林漫随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办法再在顾涉面前多呆上一秒。
倒不是因为他烦顾涉，只是因为.......有些别扭，还有些尴尬。
特别是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一看着顾涉就脸红。
偏偏现在顾涉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对他的关注格外多，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刨根问底。
林漫随光是想象到那个画面就觉得足以称为灾难了。
为了避免这个情况，他决定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林漫随一进马术场就看见了余浅惜。
对方好像也看见他，兴奋地朝这边打着招呼。
林漫随像是找到了一个通向外界流通空气的口子，想也不想就往那边跑过去。
没想到走进了才发现，原来顾承与也在那里。
林漫随：......
顿时觉得自己似乎亮了好几个度。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顾承与：“你怎么来了？”
“我叫他来的！”余浅惜抢先一步开口，他笑起来很好看，还会露出来一颗虎牙，“正好制片说可以带朋友来玩，我就把他给叫上了。”
林漫随点了点头：“哈哈，那还真是巧啊。”
以这两个人的相处进度，原书狗血虐恋剧情似乎朝着轻松甜饼的方向狂奔且一去不复返了。
不过这样也好，林漫随暗自想到，他本身对狗血虐恋也不是很感冒，特别是当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更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漫随已经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吃上这两个人的喜糖了。
也不知道那会儿总裁能不能一高兴就让全公司的人带薪休假。
好像原书是有这个情节的，顾承与和余浅惜要去度蜜月，直接大手一挥，让大家直接带薪休假了一整周。
虽然现在给顾涉当秘书的工作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谁会不喜欢假期呢？
林漫随刚想旁敲侧击地问一下余浅惜他和顾承与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忽然觉得自己身边好像多出来一个人。
“什么风把哥你给吹来了。”
顾涉的声音在林漫随旁边响起来，这个语气阴阳怪气地太过明显，以至于林漫随开始怀疑顾家这两兄弟什么时候又开始反目成仇了。
明明前两天还是好好的啊，难道顾涉今天吃错药了？
还是......这其实是一种剧情的强行修正？
林漫随有点无语地看了顾涉一眼：“怎么，制片可以叫我们来这边玩，余浅惜就不能叫顾承与过来？”
他这句话说完，就发现顾涉刚刚还落在顾承与身上的眼神一下子转了个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林漫随好像在他的视线中感受到了一种怜悯。
顾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过来。
林漫随被这种眼神盯地一股无名火：“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挺没礼貌的。”
没想到顾涉轻笑了一声：“你这人真的像是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的那种。”
林漫随：？
确定了，这人这会儿就是在骂他蠢。
他翻了个白眼：“你放心好了，要是你把我卖了，我只会把你的钱全花光，是不可能帮你数钱的。”
顾涉：......
他想了想还是把林漫随拉到一边：“我哥受余浅惜的邀请过来，你真不生气？”
“还是说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漫随打断了，他笑了笑：“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说，我作为一个舔狗，无论什么方式见到顾承与我都会高兴？”
顾涉瞪了瞪眼睛：“不是吧，你真这么想？”
林漫随朝顾承与和余浅惜的方向看了眼：“当然不是，我只是站在你的脑回路上，觉得你会这么想我。”
顾涉更摸不着头脑了：“那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林漫随在不知不觉间又朝顾涉的方向前进了一步，“这么想知道？”
顾涉在他的注视下，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他做完这个动作忽然反应过来，慌忙把视线别开：“你怎么想我才不管，也没有想知道的兴趣。”
林漫随没把视线移开，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声：“我说顾涉，你真的该去进修一下演技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从表情上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顾涉有些心虚地咽了口唾沫：“别......随意揣测我。”
林漫随简直要被他气笑：“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到底是谁先揣测谁啊？”
顾涉自知理亏，也没打算再争辩下去，转身想走。
倒是林漫随不依不饶地开口了：“我说顾副总。”
这个称呼原本很平常，但是被林漫随喊出来就好像换了一种风味，听得顾涉背后一麻，直接在原地僵住了。
林漫随看着眼前忽然顿住的人，想也没想绕到他面前，歪着头，盯上他的眼睛，有些恶趣味地笑了笑：“这么关心我对顾承与的感受，你不会是喜欢我，然后吃醋了吧？”
他没把话当真，只是开了个玩笑，所以才能把这句话说出口。
虽然这几天的行为确实有些暧昧，但是林漫随自己也知道，都是因为药物的影响才发展成这样的。
从前他们做的“暧昧”事情也不少，要是有什么，早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怎么可能还拖到现在。
至于他最近总是情不自禁脸红，一定也是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关。
怎么说也被亲了一晚上，有些尴尬也正常，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好了，他马上就能和顾涉正常相处了。
林漫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胡乱思考了很久，但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些惊奇地发现，在他胡思乱想的时间里，顾涉也在沉默着。
他为什么这个态度？
林漫随实在想不到顾涉在此沉默的理由。
明明他们俩应该坦荡，这种问题一问出来就应该回答“没有”啊。
就像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样，标准答案显而易见才对。
但是顾涉为什么迟迟没有给出这个答案？
难道......
一个荒谬又难以置信的想法渐渐浮现在林漫随的脑海中。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变得很快，呼吸开始急促，刚刚还肆无忌惮地盯着顾涉眼睛的视线不自觉地移开了。
不会吧......
但是怎么可能？
他真的喜欢？......
更加杂乱无章且令林漫随无法招架的想法一瞬间涌入脑海之中，相互打架。
他觉得自己的脑容量完全无法处理这件事，就算是他知道自己是穿书者，在每个大剧情节点上都处于手握剧本的状态，就算他在面对顾涉被下错药的状态也能努力装作游刃有余。
但是这一刻，林漫随久违地产生了一种无法掌控的恐慌感。
这种感觉其实在很多天以前已经以一种微妙的形式产生了，但他总是下意识忽略，因为他知道，细微的变数不会对他的生活产生太大影响。
他喜欢变数，就算是手拿剧本，也渴望看到剧本之外的另一种可能，他也向来有着巧妙的办法来适应这些变数，让它们为自己所用。
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林漫随感受不到失控。
但是这次不一样，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林漫随惊恐地发现，对于这个变数，自己没有办法适应，也不可能做到游刃有余。
他像一个擅长游泳的运动员，在自己熟悉的海域游了很久，但是在某一天倏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卷入了一个漩涡。
当他发现的时候，其实已经陷进去很久了。
林漫随自己造了这个漩涡，又被顾涉带了进去。
最讽刺的是，现在能将他从这里救出来的，也只有顾涉。
不知不觉间，林漫随眼神里的游刃有余和带着玩笑意味的恶趣味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祈求。
他祈求顾涉不要在此说出那个令他心慌的答案。
好在顾涉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声说了句：“怎么可能。”
这句话之中的真真假假林漫随已经不敢分辨了，只是快速点了点头，脱口而出了一句：“那就好。”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余浅惜看着副总把林漫随拉走，好不容易又放了回来，有些兴奋地跑过来，环住了他的胳膊。
他在林漫随耳边小声嘀咕：“刚刚顾涉拉你去那边说什么悄悄话啊？”
“嘿嘿，你俩走的那个瞬间我还在和顾涉说你俩好像还挺般配的。”
林漫随这会儿简直要对这个话题应激，他慌忙往后推了半步，声音都控制不住地抬高了些：“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余浅惜被他这一惊一乍的态度整得有些害怕，拍了拍胸脯：“天啊，你反应好大，难道你恐同啊？”
林漫随：......
这个结论得出的实在太过草率，也太过荒谬，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偏偏余浅惜还当他默认了这个回答，自顾自道歉道：“对不起啊，我之前不知道，下次一定会注意的......”
他说完想找个话题岔开，缓解一下尴尬，一抬头看见林漫随的衣服，脱口而出：“你今天的oversize风格还挺好看的。”
余浅惜这句话刚落，顾涉就在他们身后幽幽开口道：“他穿的我的衣服。”
“啊？”
余浅惜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爆炸的消息再次传出来。
顾涉语气平淡：“昨天晚上我们一起睡的。”
余浅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