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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乘月钓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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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粼一身乌金龙袍不肯脱下,和衣而卧,金线戗针的龙身之下,五色金莲压得折皱,他辗转反侧,难以入梦。

“来人!这宫里的香都给我换了!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几个宦官跑进寝殿内室,将香炉端走,云生才匆匆赶来,“殿……陛下,可是不舒服?”

“朕自登基住进来便难以入睡,你快看看,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楚粼在房中各处翻找,桌案,架柜,灯下,龙袍大袖绊落了书卷,他一脚踢开,“那痴女呢?!朕明日要见她!看看她把父王照料的如何了!”

云生在房中查看,并未发现不妥之处,“陛下,那痴女连夜离京,带了两个侍卫,卑职已派人跟着了。”

楚粼双眼睁大,眼珠似在缩紧,他惶惶不安,将案上奏折尽数扫落,犹如在驱赶什么东西,将三清铃抓在手里,“定是她放走了庄家小姐,对,跟着她,说不定就能找到庄忆瑶,把庄忆瑶给朕找回来。”

禁军皆说没看见有马车出城,云生亦有所怀疑,他上前扶他,劝他坐下,“陛下,都交给卑职去办,卑职都安排好了,您先歇下,至少京城已在我们的教化下已是一片清明,是好事。”

楚粼平静些许,又道:“让他们每日必须奉神,为我大启祈福,每日。”

柳随风点了几根香线插在归棠院门外神位上,拍了拍手里的灰,“好啦,睡觉!”

凤儿从里头出来,香上星火烧落一簇灰烬,“你确定?”

“那不然呢?别人对我下手,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下手,那必须能成!”柳随风从她身后绕过,进门等她。

凤儿依旧怀疑,“真的假的?不会被发现吧?”

柳随风信心满怀,斜斜倚在柱子上,“枝昱的摄魂之术通万物之灵,你放心就是,不论成不成,他精神不了。”

归棠院只剩他们二人与轮值的侍卫,林汐之带了重餍和鬼羯出门,说什么也要柳随风留下,说是林安儿、林芸和楚粼,都需他好好看顾。

他双臂张开,伸了个懒腰,往西面厢房方向去,凤儿住在东侧一方小园子里,两人分道而行,她想了想,又回头喊他,“柳医师!”

柳随风停住,疑惑回望,“啊?”

凤儿转身面向他,正正对他施礼,“多谢。”

“不稀罕~”柳随风衣袖一甩,大步朝前,“这京城之行颇为有趣,比我想的有趣得多,我定会把你也写进去!”

几只猫儿从梁上跃下,落在他面前,他不为所动,灵巧绕过,猫儿叫唤几声,跟在他身后,园子里的花枝“咔嚓”一响,有猫儿睡得太沉,一不小心落在地上。

林汐之光明正大出城,禁军叩礼放行,重魇和鬼羯驾车,一路疾驰,“王妃,明日入夜应是能到鸾城。”

“你们累了就歇会儿,不着急,他们不会动手,他们还要找瑶儿,还要跟着我们找到楚逍。”林汐之闭目休息,马车颠簸依旧令她不适,她又忍耐了片刻,道:“找个地方停下吧,我不舒服。”

鬼羯与重餍拉了缰绳,马蹄渐缓,两人相视一眼,同声道:“是。”

车驾碾过已生高的青草,停在新生茂盛的林木之间,几棵大树围起一处敞平的空地,正好能生火歇脚,鬼羯长刀一挥,斩下邻近处多余的枝叉,搬下马车上装有行李的箱子,重魇点了篝火,护着林汐之在火边坐下。

朗月舒风,山间露水寒凉,林汐之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你们也歇会儿,把吃的拿出来,我们一块儿吃。”

重餍从车上取了干粮,林汐之亲手准备,满满一大包袱装得胀鼓鼓,三人在火堆旁就着火光一同分食。

林汐之大口吃饱,拍了拍袖子,“你们多吃点儿,我去车上睡了。”她知晓有她在时两个侍卫定是不敢松懈,小跑着离开,爬上马车,自己将门关上。

车上吊着两盏蓝彩琉璃灯,是她依着来往经验特意取来,她转动了一下光线,拿起自己带来的斗篷,缎料棉里,白绒绒的兔毛缝了一圈,她捏在手里,揉搓着舒服,盖在膝上,轻轻开了小窗,往外瞄,安心浅笑。

重餍和鬼羯倚着木箱坐得歪歪斜斜,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饼,重餍忽然坐起,四下寻找,“不是,咱们看看打点儿肉,明日王妃醒了能吃啊。”

鬼羯把手里的饼塞进嘴里,提刀就走,“可以。”

林间“呼呼啦啦”一通乱响,惊起一群飞鸟,有走兽从林间窜到了重餍面前。

“嚯,这么大?!”重餍拔刀反握,侧眼瞄了逃着爬树的小兽。

少顷,鬼羯拖回两只野鸡,体肥羽丰,他看重餍还在瞄,质疑道:“你到底行不行?”

重餍障刀捎了一点星芒,瞬间穿入那小兽背脊,“主上亲手教我的,怎能不行呢?

鬼羯望着树,看了半晌,“嗯,太行也不好,你如今可以想一下怎么拿下来。”

那刀穿过了小兽的身体,扎进了树干,牢牢钉在树上,重餍看了半天,不见它掉下来,叉腰叹气,“行!太行了。”

鬼羯淡淡一笑,徒手给鸡拔毛,“主上见了会罚你砍了那棵树做柴火,是以证明你真的行。”

“砍树有什么难的?”重餍想了个路径,上树取了刀和那小兽,从树上跃下,稳稳落地,“话又说回来,主上到底哪儿去了?”

鬼羯拔着鸡毛,静默良久,重魇没听见回应,正欲喊他,他答道:“我带着镇北军几个官兵在拓查兰到处找遍了,硬是没找到,若不是他自己离开,便是有人将他带走了。”

重魇将小兽扔在一旁,等着鬼羯来弄,擦刀思量半晌,“你说……会不会……?”

“不会,那是墙外头,没有火烧的痕迹。”鬼羯态度坚决,毫无犹疑,他将两只野鸡扒了个干净,放在火上烤了一圈,“我们把王妃带着,主上就算不想出现,也不行。”

“哦嚯?你这是要算计主上?!”

“我们除了是他的守卫,更是他的家人,这种事情,惯不得他。”

林汐之靠在小窗边听着,渐渐睡去,梦中看见一所庙宇,庙宇后面有一座雪山,云在山脊上浮动,堆积连绵,似卧龙沉睡在山巅。

钟声在梦中回响,桃花遍地,她在桃林里走着,脚下流水涓涓,她踏过几方小石,看见楚逍睡在一棵树下,她走近看他,抚过他的脸,脚边踢到他放在身旁的刀。

楚逍夜里醒来,龙泉寺的白墙光华浮动,他披了袈裟,走进寺外桃林,雪山巅顶层云舒卷,星疏月明,一朵桃花落下,他接在手中,手心一道伤痕映入眼底。

阮岑在暗处远观,脚下踢到碎石,楚逍目中忽现寒光,两指拗下一段花枝,射向碎响来处,他自己惊住,看着那断枝如离弦的铁箭穿入花间。

阮岑侧身躲过,那桃枝撞在树干上,枝上桃花碎散扬起,他心跳到了嗓子里,“好险啊……”

“谁?”楚逍听见有人说话,往暗处走去。

阮岑挠着头出现,星月吝啬,只照见他一侧眉眼,“殿下,我是担心你,但又怕扰了你……”

“殿下?”楚逍奇道:“住持叫我将军,施主却叫我殿下,可是认错了人?”

阮岑叹气不语,楚逍墨发尽褪,明暗之间面容清穆,看着比初见那日宁逸,两人对望无言,楚逍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落花,将它抛在水中。

那花随水而去,楚逍脚下一动,不知为何后悔,想要上前捞起,他停在溪流边上,一只脚已踩在水里。

鸾城郊外飞鸟早醒,踏落几朵大红的野花,天色蒙了一层灰,春雨如丝细柔,在风里借了力,密密麻麻扑在马车上。

重魇和鬼羯砍了粗枝架起矮蓬,将各种树叶搭作棚顶,两人背靠着背,倚在木箱上沉睡。

林汐之醒来瞧见,将身上斗篷推在一边,开门下车,两只手遮不住斜风细雨,她干脆不躲,跑进雨中,“你们快到车上去,醒醒!”

重魇和鬼羯朦胧睁眼,恍惚一瞬以为发生何事,顺手摸上了刀,“什么人?!”

林汐之吓得一退,跌坐在地,鬼羯反应过来,忙将她扶起,“王妃快起来,怎么出来了,快到车上去。”

“你们也进车里躲躲,这是命令。”林汐之起身拍了裙摆和手上泥污,在雨中睁不开眼来,蹙眉喝令。

清灵的声音再凶凶不过楚逍一句冷语,两人听了为难忙乱,不知如何才好,鬼羯手里握着刀,一只脚往前,一只脚后退。

林汐之看了着急,上手拉起他们臂上衣袖,“快点儿,磨磨唧唧的,你们要是冻病了,这山遥路远的,有人要杀我可怎么办,我是为我自己考虑,你们别想太多。”

“王妃,我这要是与王妃你在车上睡了过夜,我是怕主上杀了我。”重魇双手端着芭蕉大叶,上面是夜里烤好的肉,一面走一面说了真心话,没有反抗。

林汐之抬手并掌遮在眉上,挡了眼前细雨,方看清视野,她催着两个男人上车,自己随后,“他要是如此上心,怎会还没回来,我看他公正大义得很,指不定算好了我会替他料理,自己又盘算着别的。”

她将门关上,灯盏将灭,她舔了些灯油,“我从没做过这些事情,打心里说,每一步我都不确定,这还要劳烦你们陪我一程,前路茫茫,后有追兵,我们还是减一减这主仆礼法,你们就当我是个新来的舞姬,咱们相互帮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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