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干很快就迎来了第一波客流量,三婆婆热情地推销:“都尝一尝,尝尝又不要钱。”
“纯手工制作,没有任何添加剂……”
“连糖都没放,绝对干净健康,给孩子买点尝尝……”
凭借着三婆婆的三寸不烂之舌,所有的李子干都被抢购一空。
曾宜宁笑呵呵地把钱一张一张从小到大整整齐齐地展开码好放进小钱包中,走之前还特意在安康寺门口拜了几拜,感谢菩萨保佑!
那个夏天对于曾宜宁和周行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她们就像两个孤勇者,撕开了成人世界的一角,愣头愣脑、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三婆婆把这两个月来挣到的钱归拢到一处,平均分成三份,曾宜宁从三婆婆手中接过自己的那一份时,感慨万分。
她的同学们都悠闲地跟着父母在各地旅游,和她起早贪黑地打工生活相比,不要太舒适。
有时她也会羡慕这些同学,自己与她们好像格格不入,在身边的同学苦恼该去哪里玩时,她却在操心如何多赚一点钱,少了很多同龄人应该享受的乐趣。不过这种羡慕只是一时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很多人不一样,当一个家庭还在为生计奔波劳碌时,是没有资格安心享受生活的。
她有她应该要去做的事情,比如好好读书、再比如努力赚钱。这个过程虽然辛苦,但只要最后有收获,那么过程中所有的艰辛都是值得的。
曾宜宁至今还记得那一天,一个难得慢慢悠悠的下午,分完劳动成果后,大家吹着空调,吃着碗里的木莲豆腐,东拉西扯地闲聊。对话的参与者很多时候只有她和三婆婆,周行只是听着,偶尔说个一两句。
三婆婆问周行打算怎么花这笔钱。
周行摇摇头,表示还没想好。
同样的问题,三婆婆也问了曾宜宁。
曾宜宁粗略地算了算她手上所有的零花钱,之前还剩下一部分,加上这两个月赚的,对她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她想配一副新的眼镜,现在的这副眼镜戴了好几年,镜片已经磨损,怎么擦都擦不干净,镜框也松了,经常从鼻梁上滑下去,镜脚上都是绿色的铜锈,去年右边的镜脚断了还是她用502胶水粘上去的,刚粘那几天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胶水味,熏得她头晕眼花直犯恶心,最要紧的是她的度数增加了,戴着这副眼睛看不清黑板上的字。特别是数学老师,经常是满满一黑板的公式和演算,她要把眼镜反过来、举着镜框用外侧的镜片才能看清,只是在课堂上做这样的举动会引来班上同学异样的目光,她宁愿看不清,也不想成为大家窃窃私语背后议论的对象。
她也曾想告诉父母,让父母带自己重新去配一副眼镜,但她的父母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用语言和行动提醒她这副眼镜有多贵,过年时亲戚聚在一起说起孩子们近视的问题,田晓燕脱口而出她花了多少钱给曾宜宁配这副眼镜,当她洗脸时摘下眼镜,曾建国会立马提醒她把眼镜放好不要摔掉……曾宜宁始终无法开口提出这个要求。
现在好了,有了这一笔钱,眼镜的事情就有了着落。先预留出高中三年的零花钱,至于那一部分,就可以用来配新眼镜,在预算范围内,配一副最好的,颜色、款式都由自己说了算。
曾宜宁的那碗木莲豆腐,加了足足的薄荷水,冰凉醒神,至于红糖,她只放了一点点,不过此时此刻,想到即将拥有新的眼镜,她就觉得碗里的木莲豆腐都无比的香甜。
对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曾宜宁有些许害怕和忐忑,但更多的是憧憬和期待。
她有预感,她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她也真诚地期盼,未来的日子里,她、三婆婆还有周行都能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