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周年庆典。
乔沐羽化完妆靠在沙发上打盹打盹，直到小云进来叫他，说有个姓齐的导演找。
他把手边剩下的冰美式一饮而尽，拍拍脸稍微清醒后快步赶到门口。
“这公司规模比我想象的大多了，你们陆总可真是年轻有为啊。”
乔沐羽点头附和：“YOLU前身只是不到10人的小工作室，能发展到今天，全靠陆总带着团队一路打拼过来的。”他是在即将上市前夕加入的YOLU，也是最累的阶段。那段时间几乎每个周末他都和陆成槿待在茶室，准备上市材料和项目内容，工作到第二天老板娘家的鸡叫。
几本厚重崭新的剧本被齐奉年放在桌面，将他思绪拉回。“这几部是我兄弟执导的，我挑了几个适合你的角色，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到时候可以给你们牵个线。”说完齐奉年翻到《小时歌》扉页，介绍道:“这是我的新电影，男二的整体气质都跟你很贴，我们团队预测会是个人气很高的角色，只要拿捏得当，说不定会超越男主。”
乔沐羽问道:“男主定好了吗？”
“男主高中时代的演员是Alex，长大后是泽文，害，都是熟人。”
“泽文老师答应了？”
“听闻溪说还在看本子，过几天给回复。至于Alex，你也知道的，”他意味深长，“就看你这边怎么回了。”
……
怪不得前几天没完没了催他接。
只演高中时代，那戏份应该不多。以祁方逑的咖位，必定还是远在自己之上的。乔沐羽想，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好好跟组学习，还能顺便缓解一下病情……
思索中，他突然注意到手中《翻案》的角色介绍。
律师题材，典型的大男主剧本，人格魅力极大，而且是某台的白金剧场，这些年大爆热门剧的聚集地。
男二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角色，富家女的青梅竹马，老好人型的富家公子哥。
注意到他停留的目光，齐奉年笑道，“这剧不错，他家平台定制剧的口碑一直挺高，而且很愿意启用新人，你有朋友想试的也可以找我。”
“好的，我留意一下。”
挑好剧本送走齐奉年，乔沐羽再次认真看了一遍《翻案》的人物解释和分集剧情。这个男主角色虽然不适合他，却跟某个人的感觉意外适配。
英俊，腹黑毒舌，狼狗特质。
他看着本子有些纠结，想借机弥补一下对某人的伤害，又怕被冷嘲热讽。
“Elion，准备上场了！”小云推开门喊道。
“来了。”他把剧本塞进文件袋，放在电脑下压着，起身走出门外。
音响的音乐震耳欲聋，五光十色的灯光游离在现场，略过一张张光鲜亮丽的漂亮面孔，乔沐羽目不斜视向舞台走去。
已经熟悉到形成记忆的舞台动作，挑眉眨眼勾唇定格动作，每个转身留下侧脸最佳欣赏角度，他和Gray不断摸索，只为了在舞台上交出这三个月集训后的完美答卷。
从每个人惊喜的眼神里，他看到了想要的答案。
节目结束主持人拦着不让走，说了一堆冠冕堂皇赞扬的过场词，闪光灯照得乔沐羽有些睁不开眼，他略微低下头，与第一排的陆成槿视线相交。
目光停驻只有短暂一瞬，他露出标志性微笑，扫过狂热的人群，和Gray挥手鞠躬，下台离场。刚看了没几分钟，就被助理叫到直播间和粉丝互动。
Mila站在监视外，不是点头就是竖大拇指，对自家艺人的表现格外赞许。
等两人出来，她上前打趣道：“你俩刚往那一站，别提多养眼，真的不考虑弄个组合？”
Gray抱着乔沐羽胳膊笑嘻嘻道:“我倒是想，姐姐你带的过来吗？”
“不要小瞧了姐的精力好吗？”Mila端详艺术品似的抬起两人下巴，意犹未尽眯上眼：“只有每天对着你们这样漂亮的小天使，姐姐工作起来才有使不完的牛劲……”还想再歌颂几句，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她下意识睁开眼，看向两人身后怔怔道：“帅哥找谁啊？”
两人转过身，一位身高腿长的极品男人抱捧花站在跟前。水墨风高定时装，打扮得格外打眼，脖颈处明晃晃挂着项链，上面吊着一枚银戒指。
光线昏暗，Gray第一反应是公司艺人，虽然他见过不少帅哥，还是被对方卓然的气场帅到结巴：“你，你好啊哈哈哈，找我们吗？”
男人声音磁性年轻，颇有礼貌道：“Gray老师好，我是启明的程枫。”
舞台灯光扫过，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脸。
乔沐羽下意识后退半步，将手背到身后。
那种痛感他现在还记得，仿佛捣碎五脏六腑，到后面下半身几乎失去知觉，还有那颗挂在脖子上的戒指，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加上前不久才被季昊然报复，他猜想，程枫是来找自己算账的。但曝光和YOLU总裁偷情，意味着儿子伸手打了爹的脸。
程枫真的敢这么做吗？
“程枫？？那不是……”听到名字Gray就反应过来，他偷瞄了身边人一眼，除了眼睛睁得稍微有点大，好像没什么异常。
但这表情在Mila看来，如同很多天没见的小情侣制造的浪漫惊喜。她压不住笑起哄，“哎哟哟~原来是男朋友来送花呀~”
知道他俩分手的人不多，Gray对着Mila用力眨眼。
灯光散开，程枫上半张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脸色。
“聊聊？”
确认不会再有过激动作，乔沐羽稍微松了口气，点头跟上。
……
舞台后的露台，音乐声小了许多。
龚迟递上一叠调查文件，“是精神类药物，成分有些复杂，个别成分还在解析中。”是他在海岛拿走的药丸，本以为只是类似与c药的物质，没想到药效竟然完全相反。
陆成槿点头接过，翻开细看，眉头一点点紧蹙。
虽然大部分专业术语都看不懂，但他还是依稀能从抑制x兴奋，引发神经性疼痛障碍等一些负面词汇领会其中意思。
“这个药，会造成x功能障碍？”
“嗯，而且有上瘾成分。”龚迟回忆片刻，揣测道：“会不会是因为乔芝担心他泄露秘密，或者再去勾搭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人，死之前托人换的？啧啧，对儿子下狠手啊。”
“……”
大概率不是，陆成槿默默想，表情不会骗人，他上次跟我做的时候还是很舒服的。
“找到郑慧了吗？”
“找到了，她之前一直住在地下室，精神有些失常。最近被乔沐羽接到了养老院。”
“地址发我一份。”还是得找个时间去看看。
启明重组，最近的几个长线项目人力负荷，太多承重的担子压得陆成槿有些应接不暇。
以前和乔沐羽在一起，他从没想过会感情问题会占据自己这么多时间。那是有陆刚起步，也是最好的时候。通宵达旦的加班，陪客户像熬鹰一样的熬出一个个项目。所有人聚在一起奋发图强，只为了上市一个目标。
短短两年，他把小工作室做成价值不可估量的上市公司，其中艰辛不言而喻。
但乔沐羽离开后，自以为强大的内心好像被凭空挖走一块，每走一步都疼。
原来不吃事业的苦，就要吃爱情的苦。
那天在茶阁，他忍住想吻乔沐羽的冲动。没有正当的理由可以这么做，就算是偷情，也需要得到另一方的允许。
虽然很久以前他犯过类似的错误。但这一次，乔沐羽明显拒绝了他。
没有预想中的失落，陆成槿反而感到一丝庆幸。或许是因为看到乔沐羽终于有了自我意识，不再是一具任人操控的傀儡。
如果当初答应复合会怎么样？他不止一次想，又在无限趋近后悔时戛然而止。如果要彼此无休无止的利用和猜忌下去，他宁愿不要。
他只想得到一个完整的，爱他的人。
而这个人，他又无比希望是乔沐羽。
这就成了一个永恒的悖论。乔沐羽始终有人爱，也始终和那些爱自己的人纠缠。即便头破血流，他也不会放弃脚步追求下一个栖息地。
可他们之间的爱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利益勾结，如今看来还给乔沐羽造成了不可逆的病痛，要想纯粹更加无解。
“陆总！”
陆成槿抬眼看去，原来是Gray在跟前大喘气。
“……”
“我觉得不太对劲，还是要跟你们说一声！”Gray挂在龚迟胳膊上边休息边说道：“程枫把Elion叫走了，说要私下聊聊，但他们不都分手了吗，会不会打架啊？”
“应该不会，”龚迟把他稍微扶正，“虽然他脾气臭，但不可能做自毁前程的事。”
就像在海城那次，虽然把乔沐羽搞得半死不活，程枫也是毫发无损的全身而退。不得不说，这人简直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绿茶鲨手。
如果自家老板能有他一半清醒，也不至于现在还在被某人时不时玩弄在鼓掌之中……
“他们去了哪儿？”陆成槿合上文件。
Gray愣愣看向他，回过神紧忙道：“哦，我悄悄跟踪了一下，是去了Elion自己的化妆间。”
想开了，就算乔沐羽的鱼钩没对着陆成槿，后者的嘴也会自己噘过去。龚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给Gray脑袋不轻不重敲了一下，跟在陆成槿身后向化妆间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