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场挤满了扛着各种设备的前线粉丝，人与座位的间隙拥堵不堪，早已没有办法顺利入座。
乔沐羽原本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人，就算能走进去，大概也会因为座位问题掰扯，到时候引发骚动更难收场。
不远处巡逻的保安看到他站在角落，走过去拍拍他，“喂，你的票呢？”
乔沐羽递上门票。
“嘶……怎么又有不老实的。”保安说着就要过去抓人，乔沐羽急忙制止住。
“没事儿，我再找找别的位置吧。”
“这都是一人一票的，哪有多的位置。那人肯定后排摸过来的，这种情况我见多了。”
“啊算了吧，谢谢您。”发现有几位粉丝注意到了这边，乔沐羽拉上口罩快步离开。
“诶别走啊！多好的位置……”
乔沐羽走到过道，终于找到极不稳定的信号给常云打了过去。电话被反复挂断，打到第不知道多少遍，常云终于接了。
“大哥，我们在开演唱会，你打什么电话！”
“不好意思云姐，你可以联系到Alex吗？”
“他在台上呢！有什么你等结束再说吧。”
“你等等！”乔沐羽加重语气喊住她，“换场的时候，可不可以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在包厢里。”
“不是你什么咖啊来开个演唱会还要通知……”常云翻个白眼忍了忍，不耐烦道:“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就是辛苦一定要告诉他。”
嘟嘟……电话被毫不留情挂断。
虽然丢人，但也尽力了。乔沐羽无力倚在墙面，对常云的态度不抱太大希望。身边突然冒出几个女孩，一位靠近试探道:“你是，Elion吗？”
另一位像发现了什么，“就是他吧，耳朵上有颗痣！”
“错不了，我mv都看了几十遍。”
要不说饭随爱豆，这也是祁方逑平时最喜欢亲的位置，乔沐羽耳朵有些发红，点头嗯了一声，女孩们兴奋你一言我一句道:“我刚才就说是Elion吧你们不信！”
“我的妈，你真人也好好看哦！”
“你喜欢组合里的谁？咱们是同担吗？！”
“你是专门来海城看演唱会的吗？”
“没有，我只是来旅游的。”乔沐羽只想赶紧走，“你们不进去看吗？”
“我们每场都看，不差这一会儿。”
“就是，而且今天Alex状态好差呀！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Elion你知道吗？”
乔沐羽摇头微笑，“当然不知道。”
女孩们毫不计较，依旧热情似火道:“那我们能合张照吗？”
拒绝可能会被当成耍大牌，况且跟duxx.比他又算得上什么大牌……乔沐羽没有推拒，态度极好按照她们要求合照了几张。
送走粉丝，他悄悄溜回包厢，紧绷情绪释放后只有突如其来的困意，加上练了一下午的舞，不过一会儿，他便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吵的音乐也叫不醒。
再次醒来演唱会似乎已经接近尾声，他睁开眼，身上盖着熟悉的黑色大衣，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烟草味。身体微动，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陆成槿的肩膀上。
目光不经意看向舞台，祁方逑好像也在此时穿过重重人海发现了他。
灯光伴随音乐尾奏暗淡熄灭，演唱会就此宣告落幕。
内场的人陆续离场，乔沐羽还未来得及起身，忽的脚下一空，被陆成槿拦腰抱起走出了包厢。
这姿势立刻吸引了周围人注意，乔沐羽吓得急忙把头埋进对方胸口，装死睡了过去。大概是真的太累，这不装不要紧，一装就睡到了半夜。
他口干舌燥醒来想找点水喝，翻身压到一个人。陆成槿的手还环抱在他的腰上，不可避免碰到尴尬部位，乔沐羽立即清醒了大半，慌不择路翻身下床。
他蹲在沙发周围摸索着随身背的挎包，终于在角落摸到了包上熟悉的挂饰。那是刚和陆成槿在一起不久拿到的情人节礼物，价值1万多的泰迪熊挂饰，他一直舍不得扔，挂在二手平台太贵也没人愿意买，无奈只好继续留了下来。他提起挎包刚转过身，猝不及防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手把身体抱得更紧，再微微松懈，陆成槿嗓音低沉，情绪里含着难以化解的阴霾，“要回去了吗？”迟迟等不到回应，他松开手，低声道:“你走吧。”
乔沐羽抱着包走到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夜色太黑，他看不清陆成槿脸上的表情。
“谢谢。”他轻声说完，关门离开。
想到陆成槿已经很久没闻过熏香，最近对自己的态度也忽冷忽热，或许熏香的作用已经随着时间失去作用。放在以前，两人那种情况早就干柴烈火好几次，但不管是在今天的吸烟室还是家里，陆成槿好像都没有想过碰他。
虽然他已经想了无数次。
——
临时安排的汇演评级在集训大楼最大的舞蹈室举行。
龚迟吃过饭早早来到场地占座，颇有种幼儿园家长看自家孩子演出的感觉。虽说同为公司艺人，但他毫无疑问更偏向一直带在身边的Gray，努力上进，性格开朗，怎么看都是做偶像的料子。
而他眼里的乔沐羽，一直被陆成槿当成娇花似的圈养着，想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公司安排的评审团陆续到场，伴随着一阵爽朗笑声，Gray和乔沐羽也到了。
汇演将会持续半天，从声乐、表演、和舞蹈综合评级，最高S最低C，但如果综合评级低于B，还是会面临无法出道的风险。
唱歌一直是Gray的强项，声乐部分毫无悬念得到了评委们一致的A+，而乔沐羽是从来海城以后才开始接触这块领域，综合评分后勉勉强强拿到了B。
龚迟暗自窃喜，还好陆成槿忙得没法参与这场评级，不然那些评审团看他给乔沐羽打高分肯定会跟着违背自己的良心。
跳舞的情况与声乐相似，多亏乔沐羽之前在启明直播时已经积累了一些舞蹈基础，输得稍微没那么难看，拿到了B+。
本以为最后一个环节两人半斤八两，没想到乔沐羽一段即兴表演直接赢得了满堂喝彩，还被好几位老师点名了加时赛。无论是爆发戏还是戏剧性场景，他总能极快进入状态，每个动作和表情自然到毫无演戏痕迹，简直就像老天爷追着赏饭吃。反观Gray，台词说得都磕磕巴巴，实在是差强人意。
最后公布两人的综合评级结果，居然是一样的B+。
怎么可能？！龚迟难以置信看着最后的评分表，乔沐羽也配跟Gray一个评级？？天杀的是不是有人偏心！
他坐到Gray身边刚想安慰两句，就看对方泪眼婆娑抬起脸，边哭边抽抽，“他演技也太牛X了吧！”
“啊？你……”
“你不觉得吗？！”
“额，马马虎虎吧……”龚迟无言以对，孩子没有攀比心，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敲门声突兀响起。
靠近门边的评分老师拉开门，惊喜道:“陆总！您怎么才来，咱们刚结束呢！”
“抱歉，刚结束一个会。”
还在入戏状态的乔沐羽听到声音，硬生生将眼泪收回，默不作声扯纸巾挡住半张脸。
负责主持会议的是有陆聘请的知名戏剧老师，她宣读完最后结果，将评分表交到了陆成槿手里。
“所有环节都有录制，陆总可以回去看看，有什么问题咱们随时沟通。”
“有初步结论吗？”
“两个孩子各有优势吧。Gray这孩子综合能力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唱跳，后续可以多关注一下这方面的资源。Elion声乐部分上升的空间还有很大，但演技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我觉得公司可以帮他挑挑剧本了。”说完她又站着补充道，“不过我是专攻戏剧的，结论难免有失偏颇，陆总可以再参考一下其他老师的意见。”
陆成槿点点头，对还在走神的乔沐羽道:“收集一下各位老师的评分表，拿到我房间来。”
“啊，好的。”
被忽略的龚秘书:“？？”
没想到就算是跨行工作，还是免不了给人打工。乔沐羽收完评分表来到房间，陆成槿正坐在套房的办公桌前看着电脑。
“你要的资料，”他把资料放到陆成槿手边，“叫我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陆成槿抬眼，淡淡道:“坐下说。”
乔沐羽依言坐下。他见对方表情有些犹豫，猜测道：“是不是程枫的事？”
陆成槿顿了顿，说道:“嗯，他最近常去你家看孩子。”
话音未落，乔沐羽大惊失色站起身，“他想做什么？是不是想带走大小乔？”
“不至于这么严重。”陆成槿说道:“我安排了人在你家附近，有危险会通知。”
“通知有什么用？！大小乔都是女生，程枫那么大的块头，要是想做什么，肯定没有优势！”乔沐羽已经慌得什么都顾不得了，“我要去找他！！”
“乔沐羽！”陆成槿拉住他，“你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乔沐羽吼道:“她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乔沐羽推开陆成槿，又因为推不动人半退着踉跄了一下。“你帮我？你能帮我什么？就凭我们床上那点交情？你根本不知道她们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是他前半生中唯一的慰藉，是支撑让他活下去的信念。他不相信陆成槿会为了自己得罪程枫，就算是在海岛那次，YOLU对这位启明一哥也没有任何处罚。
追逐利益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这点他在青春期已经看得比旁人通透。陆成槿对他好，也仅仅是因为一点旧情。他们之间不会有纯粹的爱情，只会因为利益交织，欲望满足而产生交集。而陆成槿，自始至终都是这段关系的掌权者，他可以随时选择更合适的人选。但乔沐羽不同，他没有可以抗衡的臂膀，暂时只有被选择的权利。
所以冷静下来他就后悔了，惹了陆成槿，相当于一脚踹翻了自己的铁饭碗。
趁对方还没来得及发火，乔沐羽心一横咬破自己舌尖，眼眶猝然涨红，他拿过手机狼狈转身想逃，被陆成槿一把拽了回来。
“哭什么，刚刚凶得不是要咬人吗？”
疼痛直达神经末梢，乔沐羽张不开嘴，只好脸色发白盯着陆成槿，眼里慢慢涌上一层水雾。
点到为止，然后逃跑。他费劲挣脱束缚，后背突然被一股外力推进，转回脸，陆成槿眼里隐忍的情绪顷刻间失控，最终化为粗野疯狂的吻。
直到在尝到血腥味的那一刻，骗局拆穿。乔沐羽紧张得像快应激的猫，略微张嘴想缓口气，被陆成槿用力攥进怀里吻得更甚。破损的舌尖被咬得发麻，很快疼到没有了知觉。
黄昏已过，浴室里哗哗水声夹杂着连绵不断Y霏之音。
不知过了多久，乔沐羽披上浴衣颤颤悠悠逃出卫生间，身后人紧跟其后，扑倒在床又是一轮酣战。
像是对说谎的惩罚。
夜色渐浓，收拾好残局，陆成槿去卫生间接了一盆热水，拿来毛巾坐到还在喝粥的乔沐羽旁边。
“你把郊区的房子挂出去卖了，我帮你重新找个地方。”他一边说着把毛巾浸进水中，拧干，摊开，轻轻敷在乔沐羽脚踝。
认真干饭的乔沐羽被吓得缩脚，“你干什么……”
陆成槿看他一眼，不由分说把脚抓回来，毛巾包裹住轻重交替揉捏，眼也不抬：“刚才看你站不稳。”
那个不是因为脚的问题！
乔沐羽霎时涨红脸，粥不留神呛进气管，他捂着嘴咳嗽半天，哑着嗓子道：“没什么事我想回去了。”
片刻安静，他发觉陆成槿跟没听见似的，只顾低着头专心揉脚。脑子一热踹了上去，又因为脚不够长，只能刚好碰对方腹肌。
脚趾无力抓了抓，乔沐羽尴尬得想离开地球。
他只是想撒撒气啊！怎么会莫名其妙变成调情！
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陆成槿握住他的脚，慢慢抬眼，眼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关系？”
“没，没什么关系。”乔沐羽避开视线，抱着粥埋头狂吃。
“算偷情吗？”
“咳咳咳，不算！”
良久等不到答案，陆成槿落寞笑了笑，把脚还给乔沐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