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见完制作人和导演，乔沐羽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为感谢前一晚Alex的照顾，他咨询了酒店前台，当天下午就在海岛最好的水疗中心定了一间海港景观套房，请肖清菡和duxx.四位成员一起来玩。
泳池清澈见底，Alex后背肌肉虬结，宽肩窄腰，像一条小白鲨冲入水中。李彦枳紧随其后，在水面拉出两条白线。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是文昭逸和宋书禹在按摩。
“不去游泳吗？”肖清菡抱着椰子水坐到乔沐羽身边，一身清凉，美得不识人间烟火。
“嗯，水冷。”乔沐羽没买泳裤，只套了身水疗中心的Spa套装。手指上的淤青虽然还在，稍微藏起来就不会被人发现。但后背腹部和大腿上的伤深浅不一，脱掉衣服无异于公开处刑。
他没有勇气再打给陆成槿，已经不是单纯用丢脸来形容，这样的耻辱，大概死之前都很难忘记。
至于程枫，不管哪种原因，都没有继续的可能。甚至不需要再说分手，再见就是仇人了。
想了想，他还是跟季昊然提前通了气，以防事情有别的变数。至于纹身的事，除了静观其变，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分手的事交给我处理。你好好拍戏。”
挂掉电话，Alex上岸擦着头发走了过来。
“要不要去蒸桑拿？”
“好啊。”乔沐羽跟上去并肩走着。到达桑拿房，服务员正在门口配发毛巾。
“我不用。”他抓紧衣角，闷头往里走。Alex接过毛巾跟了进去，霎时被迎面而来的热浪迷了眼。
“真的不热吗？”几分钟后，Alex忍不住说道：“要不脱了？我给你拿了毛巾。”
“不用，我体寒。”乔沐羽快热晕了，他看什么都有点重影，用力甩头保持清醒。
Alex作罢，转而问道:“你那个病好些了吗？”
乔沐羽胡乱点头，“不是什么大病，吃点药就好了。”
“我说的不是肠胃炎。”
身体滚烫发热，大脑却冷静了下来。乔沐羽睁开眼，“什么？”
“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自己的病？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应该烂在肚子里的秘密，就算自己是喝傻了也不可能往外说，乔沐羽奇怪看他一眼，“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成槿可以帮你，我也可以。”
对方骤然靠近，乔沐羽下意识手肘后移，不小心碰到发烫的石壁，吃疼躲了一下。
反应过来他表情僵住，难以置信抬眼道:“你可以帮我？”
熏香的作用明明连陆成槿都不知道。乔沐羽起身后退，面色惨白盯着Alex，“你到底是谁？”
“我……”
答案可能比预想的更难以承受，乔沐羽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不知道乔芝具体合作过哪些人，但Alex明明很年轻，应该不会是他们中的一员。
可是，他说他知道。
乔沐羽仓惶冲出屋外，像无头苍蝇漫无目的往前冲，找到一间空置休息室，他夺门而入，又在关门的刹那被阻力隔开。
Alex站在门外，气喘吁吁。
“我，我……”乔沐羽哆嗦着退到角落，他快哭了，不应该被找到的，明明郑慧说痕迹早已被消抹。“乔芝已经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乱七八糟，咬着牙死守最后一道防线，“你，你不能碰我！”
“你在说什么？”Alex关门靠近，更加让人捉摸不透。明明说知道的也是他，装傻的也是他。
“滚开！”乔沐羽彻底崩溃了，他捂着头浑身发抖，想逃走身体却无法动弹。
“我没有恶意。”Alex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不安看着乔沐羽，迟迟不敢靠近，“是你昨晚自己说的，只有陆成槿可以帮你。但抱了我以后，你的身体好了很多。”
啊？乔沐羽颤巍巍放下手，眼角还挂着泪珠，“我说的？”
“嗯，虽然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病，但我能感觉你需要我。”
领悟能力强到可怕，乔沐羽甚至感觉就算告诉他熏香的秘密，理解也不过几秒的事。
“我还说什么了吗？”
“别的没有了。”
见他脸色稍缓，Alex终于敢走到跟前，小心翼翼道:“可以不要害怕了吗？”
“……”乔沐羽动了动嘴唇，休息室外的光星星点点落进眼里，他看着Alex，很轻眨了下眼睛，恐惧在眼中一点点消散。
和解，拥抱。年轻人有使不完的牛劲，乔沐羽无法挣脱，只得靠在胸口缓解方才精神带来的压力。
“该怎么做？你教教我。”
趴胸口的人动了动，Alex松开手，看到乔沐羽在兜里摸索着什么。
“加个游戏好友吧，有空的时候帮我上上分。”
？？
Alex摁下手机:“我说的不是这个。”
“等mv开拍，如果我有哪里演的不好……”
“也不是这个。”
“别的没什么了。”乔沐羽看了眼时间，错身想走，“回去吧，一会儿他们找不到人该着急了。”
“Elion，我们是朋友。”Alex有点难过，放在手腕上的手一点点攥紧，“如果不想告诉我，昨晚就不该让我抱你。”
“对不起，可能是我当时发烧，意识有点不清醒。”眼见躲不掉，乔沐羽垂眼道:“你没必要为了我做这么多，我也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自己的事。”
“可是我不想说。”乔沐羽挣开手，揉着手腕道:“而且我连你的真名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秘密告诉你？”
“祁方逑，”下颚被手指强硬扳过，乔沐羽睁大眼睛，毫无防备落入对方幽深的眼底，“我真名叫祁方逑。”
“祁……”
“可以告诉我了。”
“……”
看他还是不肯就范，祁方逑叹了口气，破罐破摔道:“那我就按自己的办法来了。”
乔沐羽慌乱撇过脸，轻柔的唇稳稳落在脸颊，手将脸扳了回来，想要再次印刻。他窘迫闭着眼喊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
泳池边，水面随着宋书禹来回踢水荡起水花。
他美滋滋往嘴里塞蛋糕，文昭逸看不下去夺过他手里的盘子，“别吃了，一会儿回去常姐看到要骂人。”
“可是这里的甜点真的好吃。”他趁文昭逸不注意伸过脑袋大啃两口，留下很可怜的一点蛋糕渣。
“吃吧吃吧胖不死你。”
“略略略！”
两人你追我赶，直到宋书禹脚下打滑，惊呼一声拉着文昭逸落进了泳池里。
世界安静了。
“吃饭的事能不能缓缓？”肖清菡望着水面，小声道:“我还没准备好。”
李彦枳不太理解，“要准备什么？”
“很多……”
虽说只是普通吃饭，对于肖清菡却是很难克服的阴影。
距离上一次去李彦枳家已经过去很多年。那晚是高考完的私人聚会，她喝得有点醉，情难自抑在花房里夺走了李彦枳的初吻，被闻溪撞见，场面闹得差点收不了场。
辛辛苦苦养大的富贵花插在牛粪身上，换做是她自己，或许也难以接受。
虽然身边不乏追求者，但面对喜欢的人，自卑总是无从遁形。喜欢月亮，就做围绕他的星星。这么多年，肖清菡也做得很好，只要不靠得太近，就不会被光芒灼伤。
“好。”李彦枳坐近了些，想要听清她说话，“你需要什么？我帮你准备。”
真是个木头！
“你……”肖清菡默然看他一眼，叹气道:“算了，过几天再说吧。” 她站起身扯了扯贴在腿上的裙摆，“Elion呢？怎么还没回来？”
脚下哗啦一声，宋书禹从水里冒出个脑袋，甩头抹了把脸，“他跟着方逑去桑拿房了。”
“我去看看。”
“等等。”李彦枳叫住她，起身跟来。“我也去。”
路过休息室，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肖清菡停下脚步拉住李彦枳，做了个嘘的手势。
“我愿意&~:……”
“不行@#$&……”
“￥%勉强……”
眉头皱了皱，肖清菡示意李彦枳跟上，压低声音道:“祁方逑可能要做不道德的事。”
“什么事？”
“当别人小三。”
“谁的？”
“Elion和程枫。”
李彦枳顿了顿，“他认真的吗？”
“啊？”
“你记不记得前几任怎么评价他的？”
“……嗯，记得。”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体贴大方q大活好，就算是逢场作戏，情绪价值也能拉满。而且每次分手都很平和，大多数前任见面还能当朋友。
可以说，只要跟祁方逑谈过恋爱，那真真是经历了一场韩剧般的风花雪月。
也正因为不真实，他在名模圈中口碑极好。但谈过的人多了，大家也会聚在一块讨论，祁方逑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谁？
为什么每段感情都能这么投入专一，但又绝不拖泥带水。
肖清菡想想还是觉得不妥。按照对祁方逑前几任的了解，就算主动追求拿下了Elion，大概率又是一段露水情缘。但Elion和程枫在圈子里都是分量极重的头部网红，如果决裂，对朝不保夕的启明来说可能会造成难以预估的损失。
“不行，我要去阻止他们。”理清思路，肖清菡眼神坚定往回走，还没走两步被李彦枳一把拉回躲进拐角盲区。
照不见光的休息室内，依稀可见晃动荡漾的旖旎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