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
齐时村一言难尽地看向江清淮,这穿的是龙袍没错啊,但这人真的是皇帝?
江清淮当然也看出他的不确定,又认真点头,加重了语气:“对,就是打劫。”
齐时村的声音便带着点飘,他听见自己问,语气颤颤巍巍:“那……陛下想打劫谁?”
“谁有钱打劫谁。不,不是钱,是粮。”江清淮有些苦恼地嘟囔起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户部跟朕哭穷,边疆的将士要粮草,遭灾的百姓没饭吃,可是国库空虚,朕也没有办法……”
他坐在龙椅,泄气地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摊手:“只能出此下策。”
齐时村嘴角微抽,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江清淮这番说辞,只是……这谁家的皇帝没粮草了,想到的法子是打劫啊???
尤其这小皇帝长得还莫名乖,咳,瞧着是个不谙世事的,怎么……竟是这样恶劣的性子?
齐时村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
但这件事并不需要他的理解,他也心知肚明,只拱手行礼:“陛下,兹事体大,只有罪奴一人,恐怕也难办。”
江清淮却摇摇头:“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齐时村心下一阵可惜,却再没了胆子开口。
江清淮却看明白齐时村的想法,转而道:“你是担心你的其他部下吧。”
齐时村立时一惊,却也不敢欺瞒,只能道:“若蒙陛下不弃,罪奴曾经的部下亦是忠心耿耿。”
江清淮却笑了笑,故意道:“朕可记得清楚,有个人还夸朕性子烈来着。”
齐时村被那笑渗地心慌意乱,生出一身冷汗,他就知道这小皇帝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不过是个笑面虎罢了。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陛下恕罪,是罪奴当时治下不严,且那人……早死了。”
“哦。”江清淮点点头,倒是没打算计较,“朕有你们每个人的罪状书,等钟单仁那边审理过后,活下来的倒是可以考虑。”
这已是极大的恩典了,齐时村连连谢恩,只是嗓音仍是不稳,带着细碎的颤抖。
江清淮没想到他胆子这样小,索性聊起八卦,尝试活跃气氛:“我听说你和魏琛南是一同发迹,以前还是同窗,怎么后来就被人挑拨离间了呢?”
那魏琛南性格恶劣,野心勃勃,眉眼间戾气颇重,一看便是个不好相与的,却不算个傻子。
这齐时村长得俊,性格嘛,似是个重情义的,何况胆子还不大,魏琛南不至于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怀疑自己的同窗吧?
江清淮纯粹是想听八卦,齐时村却耳朵一红,似是想起什么不堪的往事,有些恼:“那人……”
江清淮以为他要说什么魏琛南的坏话,竖起耳朵认真听。
但齐时村憋半天,只问了一句:“还活着吗?”
江清淮顿觉无趣,摆了摆手:“就快死了。你若是想见他,朕可以给你个机会。”
齐时村却摇摇头:“缘分已尽,此后,听天由命吧。”
看他一副不愿分享的模样,江清淮也不好逼迫人家,只能点点头,虽然有些可惜,但也随他去了。
只是放齐时村再回大理寺坐牢也不合适,好歹人家也表忠心要帮忙了,江清淮想了想,决定将他先安顿在宫里,又让小福子给找太医看看。
身体状态可得保持住了,不然怎么好去打劫呢?
等安排妥当,江清淮乐滋滋地去找姜少瑜他们拼积木。
不过江清淮是不上手的,这玩意他从小玩到大,现在早没兴趣了,只坐在一旁看着,顺便研究那夜行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和江清淮想得差不多,像游戏装备一样,这衣服自带数值加成,都是一些常见的,好比如速度、防御力这些,攻击力倒是也有加成,只是有一行标红加黑的大字,醒目地写着——
【注意,攻击力加成只是在宿主原有攻击力的基础上增益,不会强行改变宿主自身条件】。
这句话也很好懂了,好比如每个人都会扇别人大逼斗,如果你穿上夜行衣扇人大逼斗,一定会超级痛。
但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会跆拳道,所以你穿上夜行衣,并不会变成跆拳道高手。
由此看来,RMB当时说的闯荡江湖不在话下,大概率只是画饼,但江清淮并没不满,因为系统商店里有枪啊!
有热武器玩,不会近身搏斗也不是什么太遗憾的事情,何况……如果他能点满防御力,只要没在他开枪之前打死他,那他包赢的啊。
江清淮在脑海中构建日后闯荡江湖的侠者形象,RMB却冷不防给他泼水:“宿主,你现在的积分都没破万呢,还□□,你要不要看看枪多贵啊?”
江清淮当然知道很贵,就是一把最简单的老式左轮手枪,都要花费3w积分,而且这只是枪,并不包括子弹,子弹作为消耗品,反而卖得更贵,1000积分6枚。
江清淮根本买不起,正好瞧见姜少瑜的书案上正摆着纸笔,索性练起字来。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
虽然昨晚上缠着裴牧练了一晚上,但其实也没学几个字,多是在练习一些简单的笔画,再就是裴牧一开始带着他写的名字。
只是宫里不仅不好乱写裴牧名字,连他自己的名字也不能乱写,虽然他和原身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名字却不一样。
原身随皇家姓姜,单名一个淮字。
江清淮一手撑着脸,慢吞吞地练着笔画,又盘算起来其他事——
会试暂定八月,还有近四月的时间,而他要出的题目只有区区二十八个字,哪怕一天只找裴牧学一个字,也能剩下三个月的时间给他练习。
江清淮信心满满,面上多了几分喜色,到时候他自己就能把殿试题目写出来,给那群老学究看看!
朕才不需要你们呢!!!
他正想得高兴,RMB却提醒道:“宿主,虽然出题这件事把握在你手上,但你还要小心他们在别的地方动手脚,系统数据显示,大秦历史上有不少科举舞弊的先例。”
“而且……”RMB有些不明白,“龚成暗自授意,卡科举报名资历这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处理?”
提起这个,江清淮心情又好了不少:“过几天。”
“几天?”RMB却很纳闷,“宿主,你有什么打算,难道还要瞒着你最忠诚可靠的系统吗?”
江清淮忍不住笑了笑,姜少瑜却突然看向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小皇叔……那个齐时村,你留在宫里了?”
江清淮知道他又误会了,有点无奈:“只是暂时没地方去,先让他安置一晚。”
见姜少瑜蹙了蹙眉,江清淮又安慰起来:“今晚我陪你们睡,我们不是说好了?”
“对!”姜少云点点头,他扔下手里的积木,跑到江清淮身边:“小皇叔抱!”
江清淮笑着把他抱起来,正巧小福子进来问可要沐浴。
江清淮索性拉上姜少瑜:“走吧,一起。”
……
半个时辰后,姜少瑜红着脸从浴池走出来,小福子候在外面,见他只一人,不由纳罕:“殿下,陛下和……”
姜少瑜朝他摇摇头,木着一张脸道:“我有事单独问你。”
小福子心下有些不解,面上却仍旧挂着笑,跟着姜少瑜去了一旁僻静处。
姜少瑜却没先问话,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小福子:“你最近常在御书房伺候,可有听小皇叔提起过一个人?”
怕小福子不理解,姜少瑜又补充道:“一个对他来说似乎很重要的人。不对,也不是很重要,可能就……朋友一样。”
姜少瑜自己都说得不确定了,小福子却已经下意识想到陛下那在宫外的情郎了。
但是……但是陛下却也从未提起过此人,就连情人是男非女这事儿,也是小福子猜出来的。
所以他很坦然地摇了摇头:“殿下还是说得太笼统,不曾有这样一个人。”
姜少瑜顿了顿,又道:“他可有出宫去见什么人?”
小福子的神色顿时有些僵硬,因为思维转地很快——
陛下确有常常出宫,也多是他帮忙打点……可他做得天衣无缝,世子没道理会知道。
何况世子明确问了陛下是否出宫见什么人,难道……难道世子早就知道陛下在宫外有一情郎?
小福子的眼睛亮了亮,为自己并非宫里唯一一个知道此事的人感到欢喜,但随即又泄了气。
陛下一早便交代过不能泄露此事。
小福子暗道可惜,但也只能平复心情,装作不知:“陛下操劳国事,日夜难眠,拢共也才出宫三次罢……两次去了国子监,还有一次,是去见了户部侍郎司马大人。”
姜少瑜又叹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福子更不解:“那殿下的意思是?”
姜少瑜却沉默下来,半晌,他摆摆手:“罢了,你跟着江清淮混,哪怕知道也未必会告诉我。”
这话说得小福子心下一惊,他本是靠着世子才得了陛下几分青眼,若是被世子厌弃,日后哪有什么好?
小福子连忙跪地求饶,砰砰砰地给姜少瑜磕起头来:“世子殿下明鉴,奴才侍奉您尽心尽力,不敢有变,世子殿下明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