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网

繁体版 简体版
趣书网 > 和乱臣贼子恋爱后 > 第46章 第 46 章

第46章 第 46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裴牧正在庭中饮酒。今夜的天格外亮,月辉如玉般澄澈,高挂天边,又落在酒盏之间。裴牧将酒加满,几乎要溢出来的酒水便如镜一般,将那月盘揽在盏中,又随着杯盏晃动,荡出满庭清辉。

只是四周实在太静,就连一丝一毫的风声都不肯光顾,仿佛天地间,此时此刻,只剩他孤伶伶一个。

裴牧看着那残落的败荷,忍不住长叹一声。杯酒一饮而尽,清辉月光便也四散而去,一瞬云迷雾锁。

但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这片寂寥天地,如破晓的初冬暖阳乍临人间,新焙的姜茶般熨过喉间。

他却有些不可置信地呆坐在原地,瞧着手中空荡荡的酒杯,直到听见熟悉的声音,急迫地叫着他名字,一声又一声,才如惊弓之鸟般猛然起身,给门外的江清淮开了门。

“裴牧!”

一看清人,江清淮便紧紧抱住了裴牧,声音带着稀碎的颤抖:“太好了,你没事。”

裴牧有些不解,更多却是不信,直到贴近江清淮嗅到熟悉的槐香,才骤然软了声音:“我能有什么事?”

他下意识抬手想去摸一摸眼前人的长发,江清淮却一把推开他,语气哀怨:“我敲了好久的门,你都不应,我还以为你离京了……”

裴牧摇摇头,失望地轻拈指尖,他上下打量江清淮:“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你受伤了?”

他的手探向江清淮脖间的绸带,见那透白的素绸缠着漂亮的颈线,几近与雪白的肌肤融在一起,又蜷起指节,只作虚虚一点。

说起这个,江清淮忍不住轻嗤一声,心下暗骂还不是怪你,但面上只摆摆手,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盯着裴牧:“吏部的人来过吗?”

裴牧摇头。

江清淮松了口气,一面庆幸自己赶上了,一面又是惊魂未定:“不过也快了,大概不是今晚就是明晚,夜里加班还真让人猝不及防……只能今晚我住下来了。”

他半解释半自言自语的说辞,让裴牧听得似懂非懂,但隐约能猜出是立户籍的事,他看向江清淮身后,并无任何人跟来,心下又有了计较。

大半夜匆匆忙忙来见他,这么怕他离开,怕不是那原本商量好能帮忙的贵人因什么事变卦了?

裴牧又将目光落在江清淮脖间的绸缎上,平白无故遮了脖子,难道……还受了罚?

裴牧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眸光沉沉地望着古井无波的池水。

江清淮却已经注意到凉亭中的酒,他迈步过去,还忍不住埋汰裴牧:“好有闲情雅致,对月饮酒啊。”

等看到桌上摆着两个空杯,江清淮兴起,顺手给自己也斟一杯酒,只是还没喝,先被裴牧抓住了手腕。

这人一向把不稳力道,这次虽然没弄疼江清淮,但想到昨晚,江清淮还是毫不掩饰地瞪了他一眼。

裴牧要说的话便骤然卡在喉间,心下闪过怪异的落寞,随后才反应过来,忙将手松开。他愧疚地望着江清淮,却还是坚持道:“清淮,这是旁人的杯子,我再同你拿个新的可好?”

“旁人?”江清淮蹙起眉,“什么人?”

裴牧半哄着接了江清淮手中酒杯,正将清酒尽数倒进池塘,闻言动作一僵,落池的酒都好像慢了半拍。

“是裴关。”

好半晌,裴牧才开口。

“裴关算什么旁人?”

又不是什么女孩子,还需要忌讳这个?

江清淮想不明白,但裴牧已经取了新的,又帮他倒好了酒才递来,他静静看着江清淮,却好似在求他一般。

江清淮垂眼看那清冽如镜,倒映明月的酒,到底还是接了过来,举杯一饮而尽。

这酒水味道却并不如他想得那般烈辣,反而带着股淡淡的说不上味道的清香,入口细软,舌尖还能品出一点甜来。

江清淮眼尾顿时漾开碎银般的笑,眸子亮晶晶地,他用指尖挑着酒杯,递到裴牧面前:“还要。”

裴牧勾勾唇,又替他满上。

这次江清淮倒是喝得慢了,饮茶一般品着,慢吞吞地和裴牧说起今早的事:“最近吏部在赶工期,听说熬着夜要办立户的事儿,白日里去那些有钱人家里,夜里再敲百姓的门。我担心他们突然来访,自己赶不上,所以……”

裴牧又替江清淮倒酒,轻轻点头:“如此,想必审核宽松不少。”

“所以我想,要是有人来敲门……”

“敲门”两字刚出口,屋外便传来了扣门声,一声比一声大,还伴随着踹门的声音:“有人没?屋里的人快出来!”

江清淮蹙眉看去,没想到吏部会是这个态度。

裴牧倒是比他淡定,只略带安抚地看了一眼江清淮,起身前去开门。

江清淮也忙跟上,只是猛一站起来,竟觉出一阵头晕目眩。他诧异看向桌上那半壶酒,没想到这酒喝起来甘甜,后劲儿能这么大。

不过眼见裴牧已快到门边,江清淮心下不敢多想,忙快步跟上去。

只是来的并不是吏部的人。

江清淮远远跟在后面,看见来人,却骤然停了步子,又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起来。

来人便是林珏。

他协同大理寺调查任宏被杀一事,忙活了一天却一点线索都没有,直到前一刻钟,今晚巡城的兄弟递来个似是而非的消息,说是有人在任宏遇刺那晚看见个黑衣人鬼鬼祟祟进了这家。

正愁着如何向皇帝交差的林珏立刻便赶了过来,只是看见开门的人,他自己先傻了:“你怎么在这?”

看见来人是林珏,裴牧也有些诧异,不过看到林珏身后跟着的带刀侍卫,倒是不难想明白,他只点点头:“做什么?”

林珏心下犯难。

本来敲门之前,他对这一趟是不抱希望的,但开门的人是裴牧,死的人是任宏……

林珏曾从长辈口中了解过一些陈年往事,知道裴家当年的事和任宏那家伙的推波助澜脱不了干系,再联系方收到的消息,只怕裴牧还真跟任宏遇刺这事脱不了干系……

任宏那老家伙是该死,但是……凶手是他兄弟,这让他怎么交差?总不能真绑了兄弟去见皇帝吧。

何况小皇帝也认识裴牧,看那日城门相送,也算情深义重。就算任宏是个高官,但真论起来,指不定皇帝偏袒谁呢……

但这还真指不定,他总不能冒着兄弟掉脑袋的险去问皇帝。

正在林珏犯难时,又有个人开口了:“怎么了?林小将军,您和这人认识啊?”

林珏看向说话那人,是刑部那边调派来帮忙的按察使,不知怎的和他十分不对付,但他和那人官职相当,明面上还得说些不痛不痒的客套话。

他朝那人笑笑:“倒是有过几面之缘。”

按察使立刻冷笑一声:“将军,这可不行啊……若是让陛下知道您为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放弃如此重要的线索,怕是……”

按察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珏,逼得林珏无法,只能朝裴牧解释:“是这样,有人说……”

“什么人?”

松针落雪般的声音骤然从远处传来,如寒玉相叩,带着几分刃破冰泉般的冷冽。

林珏循声望去,暮色中,一抹身影静立廊前。

那人眉眼浸着月色般的清冷,淬了冰棱的视线正一寸寸碾过他的衣襟。

林珏打了个寒颤。

江清淮在身上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帕子,只能把脖子上的绸带解了挡脸,奈何这绸带太短,只堪堪挡住脖上的伤,微风一吹,什么都瞧见了。

很要面子,不想被裴牧发现自己就是那晚和他挤在一个柜子里的黑衣人的江清淮只能端着姿势,慢吞吞地走过来。

他动作受限,心下便反感起林珏的突然来访,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全:“有人说了什么?”

林珏没回话,望着江清淮,木头桩子一般愣在原地。

倒是一旁的按察使翻了个白眼:“你什么人?大晚上蒙着脸干什么?”

“脸上受了伤。”江清淮故作委屈地瞧一眼那人,“恐污了大人的眼睛。”

他方才一副冰美人样儿,此刻却做小伏低,乐得那按察使笑弯了眼:“这么个美人,是谁忍心伤你的脸?”

江清淮长叹一声:“怪我倒霉,昨个夜里家里进了贼,兄长听见动静,本是怕我受伤,才让我留在屋中……谁知道那恶人趁人不备,翻进了窗。”

想到昨晚非要跟自己挤在一个柜子的某人,江清淮又忍不住瞪他一眼,瞧见裴牧怔愣神色,才满意继续:“当时那么大一把刀挂在我脖子上,那贼人满身的血腥气,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良民,哪里见过这架势,连喊人都忘了……”

“那人长什么样,你可有见到?”林珏忙出声问道。

“样子瞧不见。”江清淮摇摇头,“那人戴着面罩,说起话都瓮声瓮气的,但是身形不胖,只是力气大得很……”

江清淮又瞧一眼裴牧:“我的手都要被弄断了。”

“依你所说,这贼人这样厉害,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又为何不报官?”按察使狐疑地打量着裴牧,方才江清淮一直瞧他,倒是让他怀疑起裴牧,“你小子说。”

裴牧点点头,顺着江清淮的话:“我寻了一圈没瞧见人,回到屋中才发现那贼人劫持了清淮,偏此时官府的人又上了门,那人逼我支开官兵,又听见了要封城的消息,想必是心中慌乱,提前跑了。所以等我回去,已不见人影……”

“倒是我惨兮兮。”江清淮又忍不住抱怨,“那人慌乱之间,反划伤了我的脸,这才见不得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