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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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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思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梦到自己已经去世的父兄,她和他们一起骑着马在平城外的山林草原间穿行。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突然在一个拐弯之后失去了父兄的踪迹。

周遭的明亮变得泥泞不堪,连天色也暗淡下来。

她感觉到害怕,于是促使马儿快些前行。

越走,脚下越没有路,终于她停在了一座山下。

身后一片漆黑,仿佛鬼蜮。

她只能前行。

只回头的一瞬间,伴随她的马儿消失不见。

前方也没有道路了,她只能向上攀爬。

她便攀上那陡坡峭壁,一步一步,似乎总也没有尽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顶着黑漆夜幕,她攀上了山顶。

一条窄小而弯曲的土路出现在她面前。

远处,一辆马车缓慢行来。

赶着马车的人面容模糊,但她却似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坐了上去。

她问,这是要去哪里?

身后忽然有柔软而冰冷的手勒住她的脖颈。

乔氏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她姣好的面容扭曲仿佛鬼魅。

虞思开始挣扎,她感觉无法呼吸,出于本能,她开始与乔氏撕打。

黑暗中,撕打没有任何结果。

她从马车上跌下,却发现自己还只是站在山顶,仿佛刚才一切都是梦。

梦中的梦?

一边是混沌一边是清醒。

她顺着那窄小的土路缓慢前行。

突然她听到钟声。

当——

头顶金光裂开。

她带着几分余悸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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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的阳光正从窗户照进来。

远远的,城中的钟鼓声接连不断敲击在她心上。

是梦还是幻?

她缓缓从床榻上坐起来,她不自觉抚摸着不知何时缠绕在她脖颈上的狐皮。

这应当是晚上怕冷所以搭在锦被上的。

梦中一切在她惊醒的一瞬间迅速变得模糊不清。

她慢慢把狐皮摘下放到旁边。

她只感觉心悸未止,梦里乔氏的那双手,似乎叫她已经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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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侍女听到屋子里面的动静,请示地敲门问过之后,鱼贯而入。

她们捧着洗漱的热水等物,还带来了窦甯的传话,请她用过早饭去到正厅

虞思揉着眉心把梦魇从脑海中驱赶,她应着侍女们的话,起身穿衣洗漱再用早饭。

收拾好了一切,她叫来青豫等人,才往正厅去。

正厅中,窦甯召来了桑乾郡掌管军务的都尉,请他点了一个军司马,带着兵马护卫虞思往平城。

虞思谢过了窦甯的安排,正好京中有邸报传来,她便与窦甯一起看过了邸报上面的事情,从临近几个边关郡上报的情形,倒是确定了鲜卑各部的确变动频繁。

祁应要联合鲜卑一起动兵的事情几乎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了。

这是坏消息,也是好消息。

虞思让人把邸报多抄了一份,在午后带着人离开桑乾,朝着北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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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外,虞氏别院。

卫氏刚起床没多久,便听见外面管事火急火燎从外面跑进来的动静。

她嘲讽地放下手里的梳子,扫了一眼身边伺候的侍女:“去问问到底是什么事情急成这样,难道是虞衡那王八来了?”

侍女不敢接话,她赶紧放下手里的物事,走到门口去。

掀开帘子,便见别院管事脸都跑红了,上气不接下气扶着柱子喘。

“夫人问是什么事情呢!”侍女让旁边人扶了那管事一把,她看了看左右,声音压低了一些,“若是将军的事情,就不必说了,夫人不爱听。”

管事好容易喘平了,抬头看向了侍女,道:“去了京城的太傅派人来了,就在门口等着呢!”

“太傅?”侍女一愣。

“就是先头家主的女儿,乔夫人的女儿!”管事说。

侍女满脸不可思议:“我知道是她,她怎么会派人回来?”

“不知,那人就要见我们夫人。”管事说道,“还说是要紧的事情,一定要见夫人。”

侍女迟疑了一会,道:“那我且去问问夫人吧!”

管事扶着柱子站好了,道:“你去吧,我就在这等着。”

侍女点了点头,转身便进去屋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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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氏往头上插了一支银钗,便从镜子里面看到侍女从外面进来。

“是什么事情?看你一脸为难的样子。”卫氏哼了一声,“难不成还真是虞衡那王八来了?”

“不是。”侍女上前来,她想了想才继续说下去,“管事说,是去了京城的太傅派人来,就在门口等着要见夫人。”

“太傅?”卫氏眉头皱起来,她看向了侍女,“她?”

侍女听着这话只以为卫氏不知太傅是谁,正要解释时候,便听卫氏笑了几声。

“看来府中的事情她知道了,是为了她那贱人母亲来的吧!”她站起身来,“这自然是要见,这怎能不见?”

侍女把想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只安静跟在了卫氏身后。

卫氏行到门口,见到管事还在外面等候,语气轻快地开了口:“你把人引到正厅,我这就来了。”

管事应下来,飞快地离开。

卫氏站在廊下看了一眼这几乎算是破败的庄子,心中忽然升起许多难以说出口的快意。

她被府中那对贱人赶到这里,还被严密看管不许和外人通信,天知道她等了多久才等到能与外人揭露那对贱人的机会,老天爷一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否则为何第一个来的人会是乔氏亲生的女儿呢?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眼眶发胀。

抹了一把要溢出来泪珠,卫氏扶着侍女朝着正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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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虞氏家庙中。

程龄等人带着虞思的手书,与虞氏的管事董梁见面了。

董梁当初是虞彻身边的左膀右臂,做了整个虞氏的大管家有十数年,就算虞衡接过了家主之位,也没能把他直接换下,只先打发了他到家庙来,把府中管事换成了鄢璀。

他看着虞思的手书,长长叹了口气,他道:“太傅信我,我却在此处蹉跎,叫太傅事事不知,实在辜负了虞公多年信任。”顿了顿,他看向了程龄,道,“部曲督近日便就还在家中,我带你们过去,免得叫府中觉察,节外生枝。”

程龄谢过了董梁,却并没有多问府中的事情。

见他们都不问,董梁心中也有了底,只带着他们避开了旁人,去到了部曲督家中。

尽管现在明面上的家主是虞衡,尽管虞衡做了大帝祁应麾下的将军,但显而易见在京中当太傅的虞思在虞氏的影响更大一些。

程龄等人没费太多功夫便得到了部曲督肯定的答复。

“我等从前是跟随虞公往平城来,自然是听从太傅的吩咐,更何况太傅手中还有家主宝印。”部曲督如此说道,“若非那时太傅走得仓促,我等原本便应该与太傅一同往京城去了。那时只叫三百人护卫,实在是我等失职。”说着他还取出了记录于是部曲的账册,“原本就算太傅不回来,我也打算过了上元节便直接去京城见太傅,要把这账册交给太傅的。如今你们前来,倒是省得我等奔波。”

听着这话,程龄松了口气,他接过了部曲督递过来的账册,道:“过两日太傅便回来了,到时候还请部曲督去见一见太傅。”

“这是自然。”部曲督道,“不知太傅身边带了多少人手?可需要我安排人去接应?”

程龄道:“太傅在这上头自有安排,倒是不必再派人。”

部曲督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只求太傅今后还能把我等看作是自家人了。”

程龄看了部曲督和董梁一眼,倒是也明白他为何会有这么一说。

虞思离开平城的那晚,她也曾叫人去唤虞氏部曲,如他这样便直接收拾了行囊跟随虞思往京城去的有三百之多,他们这些留在平城的,纵然有千般万般的不得已,在如今看来还是会叫人觉得虚伪势力。

若不是虚伪势力,为何要在虞思做了太傅之后才转变了态度呢?

但这话却不能直说,只好当做是从前一切未曾发生过,只看今后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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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氏别院中,卫氏听着来人说了虞思的意思,满腔的怒火到了嘴边却没了声音。

她不应当对着下人说这些话,她对虞衡和乔氏的确是恨到了骨子里,但虞思何尝不是呢?她对下人说那些刻薄话语,也不过是叫人耻笑,变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些人不会真的同情她,只会觉得她蠢。

她想起从前还在府中时候见过的虞思——事实上她和虞思见面的时候很少很少,除了逢年过节时候能坐在一起吃饭,虞思那时多半是在自己院子里面念书,或者是跟在虞悫和虞彻身后一起打理家事。

那时候她没想过虞衡竟然和乔氏有染。

而虞思还是个小孩,更不可能知道这些龌龊事情。

虞衡逼迫虞思去帝京的时候太突然,等到她知晓时候,虞思已经离开了数日。

而紧接着她被虞衡送到这别院来……

她强令自己不去回想那些乱糟糟的事情,然后看向了来人。

“平城如今也不太平,不回来或者更好些。”她慢慢说道,“她在帝京做了太傅,何必回来沾染这些污浊呢?”顿了顿,她也知道她是无法阻止这些事情的,她感觉自己喉咙发紧,“我被虞衡看管,此处眼线颇多,她若来此处,虞衡便会知晓。”

“我等正是要接夫人离开这里。”来人说道,“此处简陋,实在不是住人的地方。”

“离开这里……?”卫氏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干涸的心似乎又活过来。

“只是也许无法带上惠公子。”来人又道。

卫氏听着这话却沉默了下来,她苦笑了一声,道:“他在府中,我也许久没见到了。”

“等平城事毕,便能叫夫人与公子母子团圆。”来人如此说道。

卫氏点了头,她站起身来:“那我便跟着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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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府中,乔氏正命人准备上元节的物事。

如今府中人少了,这些东西倒是也不必如从前那样铺张,省事了许多。

正把灯烛的数目和银钱算好,她看到虞衡从外面进来,便笑着对他招了招手:“你可有喜欢的花灯样子?叫人扎一些你喜欢的。”

虞衡便走到她跟前来拿起账簿看了一眼,道:“今年还是简朴些,不必太花哨。”

“再不花哨,也还是过节呢,外面张灯结彩,难道府里黑漆漆一片?那也太不像样子。”乔氏一边说着,一边拿定了主意,“我记得去年是扎了桃花灯,今年也还是一样扎桃花灯好了。”

“都听你的。”虞衡挨着她坐下。

把这些琐碎事情吩咐了下去,乔氏叫屋子里面下人都出去,然后看向了虞衡:“今日不必去大帝那边么?”

“大帝说最近就好好在家过节。”虞衡说道,“外面天寒地冻的,也不想出去。”

乔氏拧着眉头往外看了看,道:“也不知思儿到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一边说着,她一边担忧地重新看向了虞衡,“你说……她真的会回来吗?还是那封信只是敷衍你我?”

“若是快马加鞭,应当快回来了吧!”虞衡可有可无地笑了一声,“我看大帝好像十分喜欢她。”

“喜欢?”乔氏有些吃惊。

虞衡点了头:“大帝似乎见过她几次,我听着大帝说话,似乎对她颇为欣赏。”

这话听得乔氏心头发紧,她道:“那万一她吹枕边风……那我们……”

“你也想太多了。”虞衡笑了起来,“哪里有那么好吹的枕头风!大帝身边佳丽无数,若个个枕头风有用,大帝恐怕老早就被吹到天上去了!”

乔氏听着这话也觉得有理,她叹道:“我只是担心呢!毕竟她性子烈,不好相处。”

这话倒是叫虞衡也点了点头,道:“她那性子,若不是因为她性子不好,那时何必要送她走呢?我们又不是狠心的人,非要叫她去死。”

乔氏简直不能更赞同这话,她道:“正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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