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步有点问题……”
记者点了点草稿纸上的一行计算，给少年低声讲解着。
木桌挨着的窗户提供了足够亮的光，一大一小肩对肩挨着，各自顶着一头桀骜不羁的黑发，两人的轮廓勾着柔光的边，像极一对关系很好的父子。
威尔在书房另一张书桌前看文献，看得头昏脑胀时抬头休息，便看到了这一幕，乍一眼看成是布鲁斯在辅导迪克写作业，心想这一幕难得一见——
下一秒他就想起韦恩总裁被叫走开紧急会议，正在辅导迪克的是采访到一半采访对象却走了的星球日报记者，克拉克·肯特。
一个看着眼熟又淳朴的男人，顶着一张小帅又可爱的脸，划重点，黑发蓝眼。
至于眼熟，或是因为那黑发蓝眼的特征，或许是灵感提醒，但他并没有见过这位克拉克·肯特。
但克拉克·肯特肯定跟超人有千丝万缕的不可道的关系。
他可是知道的，他跟着交流团离开了哥谭的第二天，超人就“到访”了哥谭。
等交流结束，家里又多出这么一位常客，要说这位常客跟不可告人的夜间事业没有关系，这连迪克都不会信，芭芭拉·戈登的例子可是生动地摆在这儿呢。
顺带一提，对于自家小猪拱了别人家水灵灵的白菜一事，他表示十分喜闻乐见。
克拉克·肯特，一位获得过被誉为“新闻界的诺贝尔奖”的普利策奖的星球日报王牌记者，据说入职不久就因掀了老卢瑟的底而调去别的版块发光发热；
第一位被布鲁斯邀请到老庄园进行正经采访的记者；
第一个融入韦恩核心社交圈的大都会人；
……
总之，克拉克·肯特很特殊，特殊到现在能坐在韦恩的书房给韦恩辅导作业。
领证是不可能领证的。
就算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能在庄园里看见某人，就算住了人的房间里都放了某人送的礼物，就算吃过了让人疯狂分泌口水的苹果派，他，威尔·韦恩，也不会——
——也不会阻止某人在所有人默许的情况下融入这里的。
自己真的不希望他跟哥哥领证吗？
威尔如是扪心自问。
要不是从未见肯特在庄园过夜，外加小报上布鲁斯的前女友绯闻数量稳步递增，他真的会怀疑克拉克·肯特是老哥的地下情人。
窗外那点光已经不够亮，迪克顺手开了台灯，克拉克坐在一旁，在手机按键上灵巧地打字，像是在跟谁聊天。
威尔看了眼窗外变暗的云层，问：“克拉克，是不是有点晚了？”
天晚了，再待就到晚餐时间了。
克拉克闻言坐着转了过来，拿着手机的双手拘束地放在大腿上，朝他乖巧地笑。
“那个，今晚我要和B一起执行任务，”克拉克的声音有种试探的感觉，“布鲁斯让我跟你说。”
看吧，又一个。
但最近没听说哥谭夜晚多了什么义警啊，倒是有超人来哥谭的传闻。
难道克拉克就是超人？
哈哈，就算同是黑发蓝眼，都看不出有非凡能力，可克拉克跟超人长得也不一样啊，又不是无面人。而且别看超人有两只眼睛一张嘴，其真正的样子是否是现在这副类人的形态都很难说，万一那是人家的拟态呢？等等，要是有拟态的话好像也是能伪装成“克拉克”。
想来想去又把自己绕进去的威尔顿了下，决定放弃在脑子里死磕。
话说回来，克拉克知道“B”和布鲁斯是同一个人吗……
等等，就是他写的《布鲁斯与哥谭义警不可不说二三事》的吧？
“你知道布鲁斯和蝙蝠侠的关系吗？”威尔问。
克拉克庄重点头。
“那他们什么关系？”威尔问着，十指相抵呈三角形立在身前，上身挺直，目光灼灼。
克拉克同款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布鲁斯包养蝙蝠侠！”
“什么？”威尔后仰。
“布鲁斯就是蝙蝠侠！”克拉克铿锵有力道。
超人会说这样的话？
威尔强行说服作为韦恩的自己。
总之，克拉克抱着手机跟不知道什么人继续聊得很嗨，迪克埋头赶作业，威尔继续看书，三个人岁月静好地混到阿尔弗雷德叫他们去吃晚餐。
迪克踩点干完作业，布鲁斯正巧赶上晚餐，四口人上了餐桌不能说其乐融融，只能算埋头干饭。
威尔眼看克拉克上餐桌，眼看他进厨房，眼看他进了蝙蝠洞，熟门熟路地直奔一个隔间。
什么情况，凭什么一个姓肯特的都能这么快就获得专属隔间？
某个被瞒了很久才被安排知道蝙蝠洞存在的人骂骂咧咧。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克拉克是超人。”
威尔默。
猜倒是不难猜。
不是，这都快进到关键剧情了，这灵感怎么一点提示都无？
换好红蓝制服的大高个出来时，威尔对着克拉克的脸猛瞧。
不能说大变样，只能说根本看不出是同一个人，不知道无面人会不会羡慕到眼泪从嘴角流下。
“克拉克？”
“我是。”超人温和地应道。
考虑到超人的速度，克拉克卡着他们聊完后的这个时间点出来的贴心行为很加分。
布鲁斯换好了制服和装备，威尔一眼认出是非凡加强版装备，小丑限定版。
“罗宾留下，完成日常训练。”布鲁斯按了下迪克的肩膀说。
迪克欸了一声，张口就被威尔打断——
“有小丑的线索了？那个红头罩帮？”威尔问，算是变相地替布鲁斯向迪克解释原因，见迪克幽怨不甘却闭上了嘴，又看了一眼超人。
“我会听B指挥。”克拉克说。
超人看上去似乎真的知道今晚的任务可能会遭遇什么不科学的事，就差将信誓旦旦写在脸上。
任凭威尔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来都来了的超人最终还是一脸轻松地跟着蝙蝠摩托飘出了蝙蝠洞，飘进了夜晚的哥谭。
目前还在扮演不加入夜间活动的普通版本韦恩当然阻止不了什么。
超人没有带上原本不属于他的小装备，所以蝙蝠洞上的实时系统只显示了一个快速移动的红点，频道里只有蝙蝠侠的喉癌音。
每每听到这折磨耳朵的声音，威尔都无比怀念午夜诗人时期的布鲁斯。
那一年的，午夜诗人，情诗小王子之名传遍哥谭。
时人皆知布鲁斯·韦恩忽然有了在蹦迪的夜店用诗歌泡妹的怪癖，甚至追到了曾拒绝了斯塔克的文艺女模特，让托尼专门让贾维斯打电话对布鲁斯输出一通，被布鲁斯阴阳怪气的诗噎得挂电话。
最喜闻乐见的当然是听罗宾实时转播保留电台节目——喉癌念诗，虽然人不在现场，威尔却能获得与吃瓜前线罗宾一样的快乐，蝙蝠侠一般不轻易笑，只因笑容转移到罗宾、他和便士一的脸上。
至于为何是转播，当然是因为蝙蝠侠整整一年都掐了收音，毅然决然用摩斯密码取而代之。
可惜可惜，对布鲁斯来说折磨的一年终于过去，迎来火箭晋升期，四个月梦魇，半年安魂师，一路冲到序列五灵巫，成为黑夜教会非正式五三排行榜的欧米伽级潜力股。
夜巡也一下子简单很多。
“大部分时候，布鲁斯只用带着我路过，那些挑事的就一脸侍奉上帝的表情，无欲无求地各回各家了。”语自某个不愿透露代号的少年。
“B有时候会一个人站在那里说话，”不愿透露姓名的蝙蝠女曾在夜巡时对恰巧在蝙蝠洞的威尔·韦恩说，“他真的不是会魔法的男巫吗？想看他对某个坏蛋扔阿达瓦啃大瓜。”
首先，布鲁斯不会魔法；其次，布鲁斯不是男巫。
“B不会让他们啃大瓜的。”罗宾忽然插嘴。
“怎么说？”蝙蝠女坐等解释。
“没有瓜。”罗宾说。
蝙蝠侠在公共频道里打出了一个问号，并且当即呼叫罗宾。
“B？”
“回去加练。完毕。”
威尔在蝙蝠洞很辛苦，很怕一个没忍住嘴里的牛奶便宜了地板，那样不仅蝙蝠洞的小生物会狂喜，还会让某人喜提管家的第二杯牛奶。
除了突发的非凡事件和著名阿卡姆选手，蝙蝠侠在哥谭夜晚基本一路碾压，一己之力让GCPD晚上的出警率降到与白天相差无几，缓解了GCPD因某某教会插足而人手不够的窘境。
——威尔当然没有说教会的意思，教会就相当于是非凡世界的官方，暗地里借警局的皮干正事是基操。
白天韦恩带着一众小弟慈善，夜晚蝙蝠压顶外加教会不时局部封锁，很难说法尔科内、马罗尼、企鹅人等势力纷纷洗白跟韦恩无关。
话回今夜，一般这个时候，威尔已经溜了。
迪克抹了把汗，看向蝙蝠电脑前站起来了的人，看见威尔多看了屏幕上的红点一眼，转身走向垂直梯。
嗯？今晚兄控不冲在吃瓜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