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明语习惯性赖床,楚辞也没有叫他,反正不上课,没什么必要,就随他了。
明语十点半醒了以后怎么也找不见楚辞,连白阿姨都不在家,不免感动地慨叹:这家人对他是真放心!
明语像在自己家一样下楼悠然地倒了杯水喝,然后实在闲得没事就收拾了自己的脏衣服,找到洗衣机给扔了进去,接着就开始纠结要不要自己洗衣服这个问题,主要是他不会用洗衣机!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不洗了,并在心里安慰自己,那绝不是因为他懒得去琢磨洗衣机怎么用,也绝不是因为他觉得这根本不是他小爷该干的活儿,他就是……不想乱动楚辞家的,嗯……大型电器,那多不礼貌。
楚辞回来的时候,明语已经在客厅转悠了百十来圈了。
“你去哪儿了?”明语见到楚辞就两眼放光。
楚辞没看他,自顾自换了鞋,走进来说:“去看枫实。”
听到楚辞说他一大早是去看秋枫实,明语的脑子里就像播电影一样闪过昨天在秋枫实家的一帧帧画面。他蔫儿了下来,又问:“他跟你说什么了没?”
“说了点,感觉他伤得不轻。”楚辞想起秋枫实跟他说起初中一年级与华玄英初识时那苦笑的样子,难免有些心疼。
“不过你也别太自责,给他点时间,他会想通的。”楚辞看明语一副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好心安慰他。
明语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心想这话题确实有点沉重,不能一直想它,影响心情,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白阿姨呢?我早上起来你们都不在。”
楚辞不假思索:“可能是去买菜了吧。”说完突然注意到明语还穿着昨天的睡衣,就想起他的脏衣服,于是又说:“把你的衣服拿下来吧,我给你洗洗。”
明语惊喜地凑到楚辞旁边:“你还会洗衣服呢?”
楚辞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明语:“难道你不会?”
明语认为他不会洗衣服是很正常的,楚辞会洗衣服才是很稀奇。
但他怎么能承认他不会洗呢?于是避而不答,只是说:“我把衣服扔洗衣机了!”说时还很自豪,像极了主动帮妈妈干家务的熊孩子。
要知道明语是平日连脏衣服都不怎么收拾的人,就算在学校宿舍那也是直接往脏衣篓里一扔,然后自然有人给送到洗衣房去。
而那负责跑腿的人便是麦冬。
麦冬他爸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他从小宠到大,呵护备至悉心照顾,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的的宝贝疙瘩竟然给某人跑腿了好多年,还从不抱怨。
楚辞看明语一副讨夸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戳破他不会用洗衣机,便自己过去倒了洗衣液,又摁了几下,让洗衣机开始运行起来。
明语跟在楚辞后面,啧啧称赞。
楚辞很无语,他以为早早就在学校住宿的明语会很自立,没想到还是个不太能自理的大少爷,也不知道是哪个冤种把他惯成这样的?
正在家里跟凌泉微信聊天的麦冬打了个扎实的喷嚏。
“我们下午去旌荣院吧!”明语向楚辞提议。
楚辞瞅了明语一眼,说:“你穿什么去?”
明语很好意思地继续提议:“穿你的呗!咱俩身材差不多,你借我一套。”
谁跟你身材差不多?搞没搞错!真会睁着眼说瞎话!楚辞忍住要吐槽明语的冲动,强扯出一个笑来:“不借。”
“那我衣服也干不了啊,你不能让我真穿这身出去吧?”明语黏着楚辞,又开启了撒娇模式,他知道楚辞吃那一套,“楚辞,你那么好心,那么善良,借我一套衣服算什么啊?大不了我不借内裤呗!行不行嘛,楚辞……”
楚辞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磨人的明语。
明语又在楚辞家赖了一晚,周一秋枫实还是不打算去上学,于是楚辞就和明语一起走路去学校,一路上明语东扯西聊,问候了楚辞家的七八层亲戚,并且意外得知楚辞还有个两岁半的亲弟弟,惊叹了一波。
十来分钟后,他们走到了学校,明语只感觉这条路太短了,他还没走够,他突然羡慕起秋枫实来,主要是能每天和楚辞一起上学放学,关键还是独处!
凌泉和麦冬守在学校门口等着他们,华玄英今天没乘麦家的车来,麦冬去华家接他的时候就被告知人已经被送走了。
“语哥!楚辞!”凌泉隔着老远就呼喊他俩,引得周围的人频频回眸。
明语条件反射地就要问“阿玄呢?”,刚张嘴才反应过来自己理应还在生他的气,于是硬生生憋住,吸了口冷空气进肚。
四人并行去教室,凌泉叽里咕噜地说着早上没接到华玄英的事儿,倒也不是抱怨,更像在是例常给明语汇报。
明语吭都没吭一声,凌泉麦冬以为明语还在气头上,也没敢多侃什么。
他们各自静默地进教室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中午,明语本来打算狠下心不给华玄英打饭的,但到了餐厅,还是没沉住气,去打了,边打边骂自己没骨气。
刚打好饭,华玄英就到了,明语把餐盘往华玄英面前一放,仍是一个字也没跟他说。
华玄英更是比明语还沉得住气,一顿饭下来,也没跟明语说句软化。
这可愁坏了夹在他们中间的凌泉和麦冬。他俩人磨破了嘴皮也没见那俩人动一下眼皮。
几人就像往常一样,又不太一样地度过了三天,直到周四上午,明语接了个电话就突然旷课了。
他这一旷课,把凌泉麦冬给急坏了,两人连环给明语电话短信轰炸,愣是没有一个回音。
正当凌泉没辙的时候,一抬头看见楚辞的后脑勺,想到了什么。趁老师不注意,他小声呼叫楚辞:“楚辞!楚辞?楚……”
楚辞回头:“?”
凌泉指了指明语的空座位:“语哥呢?”
楚辞摇头表示不知情。
凌泉又问:“他刚才接的谁的电话?”
楚辞反问:“我怎么知道?”
凌泉:“那你问问啊!”
“现在?”楚辞看了看老师并摇了摇头。
凌泉不死心:“发个短信也成啊!他一般不旷课的!”
楚辞踌躇了一下,默默掏出了手机。
“你去哪了?”
这四个字刚发出去他就赶紧握着手机藏进桌兜,毕竟没有上课用过手机,他心虚。
不到一分钟,手机就震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躲过老师,拿出手机瞥了一眼,果然是明语,他说:“放心,就跟朋友说点事。”
楚辞皱了皱眉头,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放什么心?”
明语接到的那个电话是秋松诚打的。
收到楚辞短信的时候,他正坐在去见秋松诚的车上,一左一右还有两个“护法”。
他知道,来者不善。
那两个“护法”把明语带进了一个高级餐厅,上午十点半,竟一个客人也没有,甚至都没有服务员。
“来了?过来坐!”秋松诚带着往日一惯的笑容,招待明语落座。
秋松诚是个精致的人,那张脸修饰的一丝不苟,眉如剑锋,眼似粼波,鬓形干净,头发清爽,再加上一身体面的西装,比流量明星也不差一丝一毫。
“诚哥。”明语礼貌性地跟秋松诚打招呼。
秋松诚说话也很客气:“给你泡了杯茶,还热呢!”他点了跟烟,笑意盈盈地看着明语,“这个时候本不应该叫你出来的,奈何我这两天太忙了,实在抽不出合适的时间,你见谅。”
明语看着秋松诚轻轻点头。
秋松诚见明语眼神丝毫不闪躲、不畏惧的样子,嘴角斜了斜,继续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家老二不知怎么的,病好了也不去上学,把我给愁的,这一打听才知道,你们闹矛盾了。”
明语自知对不住枫实,更是无话可说,只是尴尬地紧抿着嘴唇。
秋松诚见状,突然脸色一变,声调高了起来:“你牛逼啊明语,踹了我妹,又踹我弟,我们秋家没对不住你吧?”
见秋松诚终于拉下了脸来,明语才松了口气,说:“诚哥,是我对不住枫实,你想怎样都可以。”
秋松诚轻哼一声,道:“算你是个爷们!”
他说罢就站起来,背过了明语。
一刹那,没等明语反应过来,他就被身后的一个“护法”从椅子上拎起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地板很硬,明语闷哼一声。以他的格斗身手,虽然不一定能打趴这俩“护法”,但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可是……明语看了眼秋松诚英挺的背影,他若动手了,这件事就永远过不去了。
明语站起身,就算挨打也要不卑不亢。
抽完一根烟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秋松诚摁灭烟头,转过来看着明语脸上挂的彩,说:“明语,你知道这是你该受的,看在你不反抗不辩解的份儿上,南里的账咱们就一笔勾销,但你欠我家老二的,是要用一辈子去还的!懂?”
明语沉重地点了点头。
秋松诚又盯着明语看了几眼,才跟手下的人说:“送他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