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斜眼道：“那这是？”

又能有什么玄机？

石根敏夫笑了笑：“你瞧瞧这颜色就知道了。‘青’，即绿；‘常青’，即永远繁盛。”

“所以，这是他们【常青会】的信物。”

“你这只光会打打杀杀的恶犬恐怕不懂得其中关窍吧？几周前为什么森鸥外下令要我的命。”石根敏夫捏紧了旅行包的边缘，“其实并不是因为我私自倒卖器官，这个那只老狐狸早就知道了。而是因为——”

“我向其他人投诚了。”

芥川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里的玉牌：“就是【常青会】吗？你故意入狱避灾，而后能被平安保出来是他们的手笔？！”

“是的。”

看来对方的来头不小。

芥川龙之介深呼吸，梳理着杂乱的思绪：“所以，原田户曾经也是【常青会】的人，但是他是叛逃来的横滨......所以与你相反，他背叛的则是【常青会】！”

“是的。”石根敏夫再次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他为什么背叛？”

“这我哪里知道呢？”

少年尽力按耐住语气中的急躁：“那【常青会】和【收复11-8】的关联又是？”

石根敏夫耸肩：“这个代称还是没多久前加入时听到的......你可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即不是药学专家，又只是个新人而已，那东西具体是干什么的我真是完全不知道。”

“不过你应该注意到了吧，即使是我这种刚刚投诚的人都能接触到这个名词，【收复11-8】对于【常青会】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芥川：“但同时这意味着，这个组织，常青会，根本不怕这个计划或是其他机密被暴露出来......”

一方面他们肯定是有强大的后盾支持，另一方面，常青会宣传这个计划本身一定和他们的【根本目的】有所联系。

而这样看来，首领让在下从石根敏夫嘴中套出来的话，恐怕不单单是让其将入侵者的大名报上，更多的隐喻则是和【收复11-8】相关的情报。

该死，那天在酒店对峙时，樱川树里果然是故意向我泄露的这个名词，并且她大概率正是从原田户一案中顺的这种药物的样本，对此次行动的理解也比在下深入！

不过话说，樱川究竟有没有服用【收复11-8】呢？凭借直觉，在下认为——

她没有。

可如果这样假设的话，当时混乱的场景不就全是做戏吗？！

在下甚至还被她劝解的话给......迷惑到了。

时隔两周方才察觉到自己又一次被骗的芥川，非常不悦，极度的不悦。

但少年终究是个拎得清的，他质问的节奏逐渐加快：“既然【收复11-8】这条线索断了，那就多讲一些有关【常青会】的信息。以及，你为什么背叛了和港.黑的合作关系。”

“这你总该知道了吧？”

石根敏夫蹭了蹭手上的血：“哦，其实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给的更多而已，道上的人看重的无非是那几点。”

【罗生门警告】

凶兽在男人的颈侧撕开了一道血口，芥川的眼神深沉的可怕：“要么讲实话，要么死。”

“啊好好好！你小子不懂得开玩笑的艺术吗？”

石根敏夫悻悻的退后了一点点，眼里的光芒仍在：“【常青会】做的是生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制药’，或者说‘制.毒’会更加贴切；另一种则是——培养信徒。”

芥川适时的递上了一个不解的神情。

“简单来说，就是许诺各种条件来换取精良的人手，严格接受管制，要求终身效忠。”

男人顿了顿：“并且，要信仰【常青会】的神明。”

芥川龙之介无语：......这难道不是黑.道组织的基本准则吗？

除了信仰神明的部分。

石根敏夫继续道：“小子，如果信仰了【常青会】的神明，就再没有回头路了哟，我在东京那边做生意时经常有人这么说。”

芥川实在觉得这个组织无聊透顶：这不就是“背叛者必死”的另类说法吗......

他诚实的吐露出内心的看法：“无聊。”

“看来你虽然得到了森鸥外的重用，却终归太年轻了啊。”

石根敏夫笑笑：“我问你，生活在‘白昼’的人和生活在‘黑夜’的人究竟有什么区别？遵守‘白昼规则’和遵守‘黑夜规则’的区别？不杀.人和杀.人的区别？”

“......”

“‘白昼’和‘黑夜’就好比两张赌.桌。如果在前者赌的话，普通人放上的筹码是任何事物，但不包括性命和崇高；而在后者赌的人，比如你我，我们愿意奉上自己的一切来赌那个执念的达成。正因如此，‘黑夜’的这方和满足欲.望的距离更近，也更加危险。”

“我20岁的时候意识到了自己对脏.器的热爱，所以我爬到了这张名为‘黑夜’的桌子前。凭什么不选择我，而是他，他们？于是我对ta说，我要掏出来世界上最好看的心，然后把它卖到黑市上供人欣赏蹂躏。”

“可若是到了37岁还不能赢得赌筹的话，死亡和胜利哪一个会先来就变成了未知数。”

他低头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伤，手上沾满了粘稠的血，猩红一片。男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看向面前的芥川龙之介，里面有慌乱，也有对某种未来可能性恐惧——

“万一，万一命运没有眷顾我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要是我在赌.桌上献上所有乃至灵魂以后都赢不了呢？这个见鬼的世界上总有那样的事吧！”

“......”

芥川握紧拳头，静静的看着石根敏夫此刻挣扎扭曲的模样，只是心里是否平静就不得而知了。

见对面不吃这套，石根敏夫逐渐收起他歇斯底里的语气：“所以你问我为什么加入常青会？那当然是如果加入【常青会】的话，【那位大人】会为ta的信徒实现他们赌上性命追求的至高理想。命运？规则？黑.手党？全都是**（消音）！”

“我当初能步入‘黑夜’，现在自然就能在常青会这里博一把大的。”

他隐秘的咧嘴：“事实上，我也得到了此前从来没有过的机会，来实现我的渴求。”

“？”

石根敏夫诡异的笑了起来：“另外，这世界上只有一种人我会倾囊相助，回答他的所有问题。”

“不是朋友，不是家人，而是——死.人。”

！

话音未落，石根敏夫就抄起被清的空荡荡的旅行包罩到了芥川龙之介的头上！！！丝毫没有顾忌自己腹部和胸前的伤口！！！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况且男人下手极重！

他死死勒紧了旅行包的系带，压迫的芥川开始呼吸不上来！！！

平平无奇的旅行包居然能被作为凶器！

另外更加危险的是，石根敏夫的力道再大上些许就要直接勒断他的气管，那样一来，芥川龙之介将再无生还的可能！！！

就连【罗生门】也在芥川缺氧的情况下变得不再灵敏锐利！！！只是在和搏命之人的双手互相制约抗衡的水准。

——僵局。

“你简直不知道在看到来杀我的人是你的时候我有多么开心......”

隔着一层粗糙的布料，石根敏夫凑近了芥川的耳边，引得少年一阵恶心反胃：“最后让我来告诉你这个将死之人你之前想要知道的吧。”

“我们这些罪人的人命是最廉价的，死去是应当的事，活着才是痛苦的来源。”

“我们抛弃了所有，早就没有了活下去的价值，就连森鸥外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我要亲眼看看他口中的‘钻石’在同样杀了那么多人以后，那颗咚咚咚咚跳动的生命源泉又是什么颜色的。”

“红色？黑色？啊啊，该不会是透明的吧！！！！！！！！！”

石根敏夫再次瞪大了眼睛，瞳孔紧缩，眼白翻出，语气里溢着藏不住的兴奋：“为此，我向【常青会】许下的入会信义便是——”

“我要一枚‘钻石’的尸.体。”

“我要亲自掏出你的全部，亲自判断你的品质。”

”亲自把你变得像我一样，让你失主的器.官在黑暗的洪流中浮沉！！！”

他的脸上逐渐浮现癫狂之色，气势暴涨，宛若临死前最后的孤注一掷——

“而神明保佑，此刻正是我绝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