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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盛和司恒远不合，崔启安心里知道不少，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司盛会和司恒远会一直保持这种诡异的平衡，没想到竟然被个卖菜的打破了。
他扭过脑袋，淋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那个卖菜的到底哪点好，入得了司盛的眼。
不止，崔启安抓了下头皮，万二代那个歪屁股差点赶在司盛前头，把人截胡了。
“他是我父亲，崔启安。”司盛拿过旁边的平板，点开资料，语气平淡。
崔启安：“……”
没看出来。
反正平常在外面，光看见司恒远吹自家儿子，没听见司盛在外头吹自家老子的。
跟别家都是反着来。
“你这意思，你没动手？”
“裂缝本就存在，”司盛转着金属笔，冰冷的触感在手指尖游移，“我喜欢男人的事传出去，司家能好？”
崔启安脑子瞬间清明，一拍大腿，还真是。
司家不止司盛这一脉，司盛他爷爷那一辈拴不住裤腰带，司恒远有好几个兄弟都在虎视眈眈，等着司恒远出错。
司恒远的位置一直坐得不牢固，直到司盛接手了司家的部分生意，司恒远才松了一口气。
司恒远看着是司家在位的掌舵人，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司盛才是司恒远的底气。
现在司盛自甘堕落，和男人搞在了一起，司恒远的其他兄弟自然抓住了这个天大的把柄，磨刀霍霍向猪羊。
崔启安敛眉龇牙，心头一阵害怕，“他们不会放过你。”
司盛戳了下屏幕，平板上界面切换了，白色的光变成了暖黄色，反射在他的脸上，给人度上一层朦胧的滤镜。
“无所谓。”
崔启安听见司盛说。
他下意识地抖腿，缓解心里的焦虑，“不行不行，那家伙养不起你的。”
他摸摸口袋，把司恒远给他的十张卡一把掏了出来，“这是你爸给我的，让咳咳、滚蛋的资金，你留着。”
司盛的余光瞥了眼，眼底闪过一道暗光，确定以及肯定：“空的。”
“怎么可能！”崔启安手一抖，卡从指缝里跌到床上，“我保证没有花过一毛。”
“我没怀疑过你。”
崔启安松了一口气，从床上把卡捞起来，十张卡都是新的。
司恒远笑眯眯地把他请到办公室，“贤侄贤侄”的叫他，把卡放在他面前，让他“劝”离李廷云。
“不至于吧，这才多少钱？你司盛还不值一千万？”
崔启安一脸不相信地放下手里的卡，“盛啊，你是不是……”
“我把卡甩你脸上，你会要吗？”司盛打断崔启安的话。
崔启安翻了个白眼：“瞧不起谁呢，一千万够干嘛的。”
“他怎么能和我比，”崔启安嚣张地撸起把衬衫袖子，露出里面的好几百万的手表，“他……”
司盛没等崔启安说完，抬眸瞪了他一眼。
崔启安被口水呛着了，心虚地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说，这点小钱对咱们来说真不算什么，你爸不至于一分钱不放吧。”
“我了解司恒远，司恒远也了解我，他知道我的事情已成事实，一边想让你试试能不能把人弄走，一边会疯狂敛财，管好自己的后半辈子。”
崔启安脑子乱了，口水在嗓子眼不上不下，他摸摸口袋，想来一根华子。
司盛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要是再看不明白，也别在圈子里混了。
去小区门口捡纸壳子吧。
哦，他忘了，他们小区的纸壳子得赶早捡，抢的慌，他还起不来……
“……你爸骗我。”崔启安从烟盒里拿出根烟叼在嘴里，含糊地说。
司盛没有给肯定的回复，只沉默着，但沉默基本就是默认。
崔启安嚼着烟头，模糊地啐了一句，“老不死的玩意。”
司盛勾了下嘴角。
“你爸倒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崔启安抬手搓了搓眼睛，司家家族内部乱七八糟，盘根错节，合起来对付别人的时候有威慑力，真触及到内部利益的时候，刀子最先捅向的反倒是自家人。
还是他们老崔家好，老头子这辈子就生了他这么一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只要他不黄、赌、du，老头子的钱够他挥霍十辈子。
崔启安摸了把脸，把香烟夹到自己耳侧，心里盘算自己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店，“你别在这待了，我在h市开了几家餐厅，那附近还有套别墅，你先过去吧。”
司盛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关掉平板，坐起来直视崔启安的眼睛，“我不会有事。”
“哎呀，这时候就别推辞了，我知道你脸皮薄，你到时候分我一点就行，就当是给我的租金。”
“你挺会白嫖的。”
崔启安心虚地眨眼，摸了摸自己百万的手表，好大一声娇羞，“我哪有。”
他司盛在哪里都饿不着，他就是一个香饽饽，司家会明里暗里搞掉司恒远，却绝对不会动司盛一根手指头，他们要把他留下来，当做赚钱的工具。
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没有一个司家人来找司盛的麻烦的原因。
一个没有后代的极有能力的司家人，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我的那些好亲戚和你也是同样的想法。”司盛抬手按在自己的眼眶上，揉揉太阳穴：“打人不打脸，崔启安，不许有下一次。”
崔启安：“……”那不行，万一那小子以后欺负你，我还是得上的。
但这句话不能说。
崔启安默默转头，视线瞥见床头带过来的衣服，僵硬地转换话题：“干嘛让我带衣服，还不是你的码。”
浴室的水声正好停歇，司盛从床上爬起来，抹掉衣服的褶皱，从包装袋里拿出衣服走近浴室，他屈起手指敲了敲门。
“等等！”李廷云的声音从淋浴室里传来，“我没穿衣服！”
崔启安：“……”
妈的，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要带衣服了！
他啐了一声，没想到李廷云这人看着挺老实，竟然还会勾引这一套。
他抬起脸，正好对上司盛回头看他的眼神，里面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大字——还不滚？
崔启安委屈，崔启安不说。
妈的，有对象就不要兄弟了！
崔启安把耳朵尖挂着的香烟重新塞回嘴里，嘬了嘬，大步流星地走出去，出门他就点上了！
表妹的朋友已经把他的心给伤透了，他最近都不想恋爱，封心锁爱才是最适合他的！
崔启安一甩头发，走了。
.
“衣服。”
袋子里的衣服，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和一条深色的牛仔裤，符合崔启安一贯来的审美。
李廷云站在门边，脚尖蹭在地面，心神不安：“……崔哥他走了？”
崔启安上午刚揍过他，警告他不允许他再靠近小老板，还把他拉黑了，晚上他俩就在小老板的病房重逢。
关键是他上一秒还绿茶似的告了崔启安的状。
为了避免见面尴尬，他几分钟的战斗澡，延长了两三倍不止。
“走了。”司盛捧着衣服，眼睛里带着笑，“再不开门，你就光着出来。”
刚洗完澡的李廷云浑身蒸腾着热气，他摸了下小老板摸过的有伤的嘴角，心口热烫，也不是不能光着出去，就是还有点别扭。
“放门口吧，我马上就出来。”
司盛故意开口，语气融着十分容易听出来的冷淡：“命令我？”
李廷云扣着门把手，差点脚底打滑摔出去，“我、我、我哪敢啊，我就是……”
“放门口了。”语气愈发冷淡，像是已经生气了。
司盛抬起脚退后几步，脚步声沉重又迅疾，故意制造出已经离开的假象。
不出意外，下一秒，浴室的门被打开，暖湿气流混着男人的气味，顺着男人宽阔精实的胸膛涌出来。
调皮的水珠顺着胸膛往下滚，一路沿着八块腹肌之间的水珠滚过肚脐眼。
滑下去。
李廷云养的那个闹人的鹦鹉少见地沉睡着。
谁能想到这鹦鹉竟然是个粉色皮的。
睡着的时候还格外粉嫩。
一整个安安静静地窝在黑色枝桠搭建的巢穴里，在他的注视下，精神抖擞地醒了过来，给他行了个标准的注视礼。
很礼貌又不礼貌的感觉。
李廷云没想过会在门口见到小老板，一秒的怔愣以后，他后退一大步，飞速迈着步子回了浴室里面。
粉色鹦鹉不满，撞着李廷云的小腹，他恶狠狠地抽了它一下，把粉色小鹦鹉的眼泪都扇出来了。
“你、你没走，我以为你走了。”李廷云把自己的脑袋探出来，别的地方都隐藏在门后，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别扭和羞涩。
谁能想到李廷云黝黑肤色，小鹦鹉是个粉的。
不过，粉色的，他很喜欢。
司盛没说话，往前跨了两步，手里捧着衣服递过去。
距离太近，浴室的水汽笔直地扑在脸上，空气里弥漫着专属于李廷云的气味。
司盛的眼里看不出一点情绪，仿佛前一秒逗人的根本不是他。
他掀起眼皮，将手往前送了一截：“衣服。”
太近了，近到让人呼吸不过来，李廷云看着在自己前面晃悠的手，赶紧缩回脑袋，门缝后只留了只眼睛。
司盛眼眸低垂，长睫盖下来挡住眼里的情绪，他鼻头翕动，语调轻描淡写：“你打过飞、机了。”
李廷云闻言，又往后退了一截，只露出半只眼睛。
耳朵尖的热气还没散去，又如春风吹野草之势席卷回来，李廷云被自己的热气烫的心里燥得慌，他的手指扣着门边，额头抵着门，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
男人浓眉，鼻梁高挺，看谁都像在看自己的爱人，惯会做出与自己形象不符的举动。
司盛掀起眼皮，不动声色地宣布主权，“它是我的。”
他没等李廷云做出反应，勾着唇角继续说：“念你是初犯，我不跟你计较这一次。”
司盛刚说完，唇角的弧度跌了下去。
这是他在商场上惯用的话术，他下意识地用在了李廷云身上。
不是件好事，但是他暂时改不掉。
露出半只眼的李廷云，几乎是在小老板唇角下去的一瞬间就察觉到小老板的不高兴。
他伸出手，一把抓过衬衫，兜头往脑袋上套，嘴里含含糊糊劝着：“你别生气，我下一次打、打飞机之前，先、先……”
到底后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李廷云想着那画面就觉得奇怪。
早上小鹦鹉醒了，他拿过手机，给小老板发个消息。
“早啊，狗东西醒了，请问，我能不能让他爽一下？”
小老板那边看到消息，一本正经地在手机上打字。
“可以。”
那他才能给自己一个痛快。
如果小老板回的是“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