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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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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肌。衣摆底下鼓鼓囊囊,却又不是钱袋。这群女人走街串巷时,无人再敢上前冒犯。

伊丽莎白挺起胸膛。她在餐桌前坐下,往嘴里塞早饭。右手持汤匙,左手持笔,扯过手边的报纸,当做草稿纸,开始算账。

虽然早已做足准备,但再小心也不为过。

她必须成功。

三年前,伊丽莎白还在德文郡充当一名淑女。父母决定将她嫁给一个年收入一万英镑的男人,却从未问过她的建议。而那个男人在求婚时,也只过问了她父亲,却没有亲自来问她。

这实在奇怪极了!有时候伊丽莎白不无恶毒地想,他干脆和她父亲结婚算了。

她倒是对父母提了,说她不愿意。可父母像是看见了一个女巫一样惊异地看着她,半晌才回答:

“亲爱的伊莱莎,你不可能碰到比他更好且愿意娶你的男人了。他那么喜欢你,那么英俊,而且富有,你凭什么不愿意呢?”

可伊丽莎白只说不愿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因为她似乎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才不愿意的。

“你总得嫁人的,不是吗?”

母亲的话让她打了个哆嗦。

于是她逃婚了。踩点了数日后,她设计好了路线,在婚礼上逃走了。她知道玛蒂娜小姐骑马散心的常用路线,也计算好了时间。现在,只有这位疯名在外的贵族小姐可能愿意帮她逃婚。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偶遇,婚纱裙摆被刮得支离破碎的伊丽莎白遇到了骑在马上的玛蒂娜小姐。玛蒂娜穿的是一套上衣下裤的骑装,头发利落地挽起,与站在马下的伊丽莎白对视。

“你要逃婚?为什么?”听见伊丽莎白的求助,玛蒂娜挑起眉毛。

伊丽莎白与玛蒂娜对上视线,眼神澄澈坚定:“因为我不愿意。”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伊丽莎白在赌,她赌这样一位在德文郡搅得天翻地覆、让众多为卡文迪许产业做工的女人纷纷想要离婚的贵族小姐会帮她。

她赌赢了。

眼前,玛蒂娜小姐对她伸出手:“上马。”

这是伊丽莎白听到的最动听的话,比听到英俊、富有、年轻的男人的表白要动听一万倍。

“我要做什么?”

被玛蒂娜拉到马背上,伊丽莎白有些忐忑地问坐在身前的贵族小姐。

“收紧腹部,腿夹紧马背。”玛蒂娜想了想,笑得肆意嚣张,“然后抱紧我!”

身后,来追伊丽莎白的家人已逼近。玛蒂娜一甩缰绳,发出清脆的爆喝。马一声嘶鸣,飞驰而去。

伊丽莎白收紧了手臂,紧紧抱住玛蒂娜小姐劲瘦的腰。

她就这么被带走了,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然后跟着负责卡文迪许在德文郡各工场事务的布莱克女士学习。之后又跟着玛蒂娜小姐与布莱克女士来到伦敦,扩大她们的事业。

她明白,布莱克女士需要继续负责玛蒂娜小姐在德文郡的产业,这次一起来伦敦只是为了开个头。而真正需要在伦敦站稳脚跟的,是她自己。

这是属于她的事业!

伊丽莎白有时候会想,在德文郡家乡的父母和那个“未婚夫”到底怎么样了,他们是怎么“平静”地接受她逃婚的事实的,又是怎么做到这些年一点条件没向她提、一点麻烦没给她惹。

——因为无论是在德文郡还是在整个英国都算得上权势滔天的玛蒂娜小姐已经替她摆平了。

想到这里,伊丽莎白不禁心驰神往。

总有一天,权力的宝座上终将有她一席之地。

*

玛蒂娜到达的时候,谈判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一栋还算整洁的楼内,被临时充做会议室的二楼客厅里气氛陷入焦灼,男性嘈杂的喊叫声不绝于耳,不时发出叫骂。

玛蒂娜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听室内的动静。

面对下首清一色的男性,伊丽莎白并不慌张。她在德文郡跟随布莱克女士时就已经在生意桌上经历过许多来自男性的轻视、诋毁、辱骂与调笑。一开始她还会在晚上躲进被窝里抹眼泪,到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无视他们并在衣摆底下装填子弹。

“我已经说过了,现在我再重申一遍。”她微笑起来,笑意不达眼底,眼神冷得可怕,像猎鹰锁定猎物那样俯视这群“代表”,“你们对房屋没有所有权,只有使用权。只要房东想赶你们走,你们就得走。这点,你们没有异议吧?”

不等有人反驳,她继续道:“我们的要求是,你们在一个月之内全部搬离这里。相应的,你们因为搬迁而白付的房租会被赔偿。在找到新的房子租住前,我们也会提供临时住宅。在这片地区的重建期间,我们会优先聘用这里的原住民,所以你们也不必担心工作问题。如此优渥的条件,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个狗/娘养的女/表/子,还有你那个该挨狗草的ji/女主子!”一个中年男性叫骂起来,“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凭什么平白折腾我们!你们这群建/ji/院的臭女/表/子!”

伊丽莎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站在她身后的一群强壮女人们也都紧绷肌肉,准备随时将他的舌头掏出来剁了。

“你应该清楚吧?如果是别的贵族想要这片地,你们只能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像条虫子一样被丢到地上。但是我的主人心善,所以愿意开这些条件,你也别不知好歹。”伊丽莎白笑得越发温柔,从衣摆底下掏出枪来上膛,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这个男人,“通知你们、与你们谈判是出于尊重和善良,可善良是经不得消耗的。我的主人心善,不代表我也心善。我既可以在这里杀了你们,也可以直接叫苏格兰场的人来,说这里的贱民发生了暴/乱,把你们关进监/狱里,到时候就由不得你们反对了。”

察觉到这些人因为恐惧而带来的隐隐反抗的迹象,伊丽莎白给出最后致命一击:“当然,你们也可以尝试在这里杀了我们。可是我们杀了你们和你们杀了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是不一样的。我们杀了你们,我的主人会让我连监/狱的门都不必沾。可你们但凡敢碰我一根头发,就会死在狱里。”

她没有开枪去刺激这群精神和尊严都一文不值的男人,而是摆出合同,将笔甩到桌子上。

两头细中间粗的钢笔以中间为支点,在桌上转了几圈。光滑金属与粗糙木头摩擦的声音不算刺耳,但是“咯噔咯噔”的,让人的心跳也跟着七上八下了起来。

其中最年长的男性重重地叹气,拿起这支笔,率先签上名字。

有一人开头,接下来也就顺利了起来。

刚才辱骂伊丽莎白和玛蒂娜的中年男性最后一个拿起笔,但他已经不必签名了,因为他的胳膊被伊丽莎白身后最强壮的两位女士紧紧锁住了。他试图挣扎,却倍感屈辱地发现他竟然无法从两个女人的手里挣脱开来,这使他感到加倍的愤怒,本就脆弱的尊严更是被扔到地上踩。他来不及叫骂,就被第三位女士以抹布塞住嘴。

“你不会以为辱骂我的主人是不用付出代价的吧?”

伊丽莎白笑眯眯地以枪口指指他。在看到这人颤抖的双腿时,她感到了无趣,只挥挥手,示意两位女士带走他。

“安娜,贝蒂,送这位先生出去,海军部来的军/官正在外面等他。”伊丽莎白面上依旧笑容满面,警示的眼神却慢慢扫过室内其他已经安分下来的男性,“他会在海军部受到特别关照的,毕竟——”

她顿了顿,吐出让人不寒而栗的话语:“——毕竟海军部一向愿意与我们合作,他们总是缺人用。”

大英帝国的海军,一旦有倒霉蛋加入就完蛋了。平民不仅别想混出头,更是处处当炮灰,还要兼任同事们的受气包和发泄欲望的工具。尤其是受到“特别关照”的人,保质期能挨到半年以上就算运气。时常需要在酒馆和大街上征醉鬼和流浪汉“自愿”参/军的海军非常乐意与卡文迪许小姐合作,因为她总能提供大量的人类高质量男性给他们。

玛蒂娜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安娜和贝蒂架起那名不知名的脆弱中年男性远去,终于步入室内,轻轻鼓掌。

“伊丽莎白,你做的很好。”

伊丽莎白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

琼·汤普森是一名东伦敦的普通妇女。她嫁给了一个男人,生了几个女孩,却没能成功生下儿子,这成为她的遗憾。

她的丈夫也如所有人的丈夫那样,普通地将所有家务和养育孩子的责任推给她,普通地收走她在纺织厂辛苦做工得到的几个子,普通地在不顺心的时候揍她几拳,普通地在顺心时享受一些不必要的消费——比如喝酒——然后醉醺醺地回到家,普通地揍她。

但是和别人比起来,琼算是幸运的。她的丈夫在揍她时不算用力,既不会让她脸上多出几天都消不掉的伤疤以至于丢脸,也不会打断她的胳膊和腿,更不会让她的内脏破裂。她只是挨上普通的几拳,在挨完后还能爬起来给他做饭。她的丈夫虽然总是揍她,但有时候也会给她买一些类似肥皂盒、煮饭勺之类的小玩意儿,高兴时也会和女儿们聊一聊吹吹牛。他既不赌/博,也不找ji/女。他只是性格冲动一些,粗鲁莽撞一些,脏话多一些,没有别的毛病。比起隔壁那个被丈夫揍断一条腿以至于瘸了的戴维斯太太、楼下那个充当最便宜的ji/女给丈夫还赌债的史密斯太太,琼感到自己是幸运的。

但是有一天,灾难不幸降临了。

起因是一位贵族小姐看中了这一整片地,要他们全都搬走。要琼来说,这位贵族小姐实在是心善,不仅会提供临时住处和工作,还会赔偿他们这个月的房租。要换做别人,他们就只能被赶到大街上去喝空气,甚至被一车车地拉到偏远的煤矿里去挖煤。可汤普森先生不高兴,咒骂那个贵族小姐是狗/娘养的,咒骂来通知他们的伊丽莎白小姐是biao/子。骂到兴起时,琼就被揍了几顿。这次她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差点拿不动搅拌粥的汤勺。

过了几天,汤普森先生被选做他们这栋楼的代表去开会,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有人告诉他,因为汤普森先生在会上闹事,得罪了贵族小姐,所以被直接送给海军了。

琼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她的丈夫可是得罪了贵族小姐!那位能随意把人发配给海军或者进监狱的贵族小姐!那她怎么办?她会不会被报复?她的四个女孩们怎么办?现在只剩她一个人了,她要是因为丈夫被报复乃至丢了工作,她们就完蛋了!要知道,她工作的那个纺织厂也被那位贵族小姐购入了!管事的是伊丽莎白小姐!

琼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的丈夫,这种陌生的情感让她吓了一大跳。

恨?她竟然恨自己的丈夫?那是她的丈夫啊!

——要不是他,她和女儿们又怎么会即将完蛋!她当然要恨!

这种矛盾的情绪积在琼的心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一个月后,什么都没发生。她成功和女儿们搬进了新家,房租比从前要便宜,据说这是因为她家里没有男性,贵族小姐同情她们,才给的优惠。在新的社区里,琼打探了一圈,发现男性成员越少的家庭房租越便宜。

贵族小姐真是个体贴的好心人!她知道家中少了男性就等于少了主要收入来源,所以才给她们优惠!

琼只觉得幸运女神即将降临。

她的工作时长缩短了,工资却涨了,听车间组长库克女士说,这是为了和男工们的待遇对齐。纺织厂没有男工,也没有男性管理者。她不必担心在下班时被浑水摸鱼地摸上一把,也不必担心男性管理者借着职权让她到他的床上走一趟。库克女士是个好人,她是从贵族小姐原先的纺织厂调过来的,带她们熟悉新的规矩和流程。她从不骂人,也不会贪她们的薪水,还总是公平公正地记下她们的生产件数,以兑换成奖金。

奖金!

又隔了几天,库克女士找到琼,说伊丽莎白小姐找她。琼立刻又忐忑起来。她怕伊丽莎白小姐是来算旧账的,这让她不禁又痛恨起丈夫来。她的生活已经开始起色,可她该死的早就滚蛋的丈夫竟然还能再给她添麻烦。

跟着库克女士一层层往上爬楼梯,来到最高层伊丽莎白小姐的办公室门前,琼害怕得双腿直打颤。

但是伊丽莎白小姐不是来和她算账的。

“你叫琼,是吗?”

“是的,我是琼·威廉姆斯。”

琼早就把自己的姓改回了娘家姓,以免有人因为她冲动的丈夫汤普森先生而来找她麻烦。

“可你之前登记的是琼·汤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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