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事。”
像是在安慰宋伊恩意外进局子的那件事。
宋伊恩怔愣地看着他,热泪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滚落。
这是他的泪水。尽管四肢动弹不得,可是他在梦里流下了属于自己的眼泪。
这是第一次。
那个男人轻柔地拂去宋伊恩的泪水,他们第一次在梦里产生了真正的触碰。
宋伊恩的心弦在波动。
“你做得很好。伊恩。”他说。
宋伊恩不受控地破涕为笑,可他并不想笑,是那个梦里的宋伊恩笑了。
接下来,梦里的宋伊恩代替他向那个男人撒娇、吻他的脸颊、甜甜地叫他哥哥。
宋伊恩只能看着一切发生,在心里问他:真的吗?我真的做得很好吗?
那个男人却听不见。
宋伊恩明知他听不见,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真的吗?我真的没有做错吗?
让我说一句话好不好?
求求你,让我说一句话好不好?
就一句话。就三秒钟。求求你。
宋伊恩在心里乞求自己。
他已经任凭梦里的宋伊恩摆布他多年,第一次心生出抓狂,心生出冲破梦境的渴望。
他想触碰那个男人,就像那个男人摸到属于他的泪水那样。
可惜眼前的景象正在瓦解,温柔乡在凉却,宋伊恩听见窗外隐约的汽车鸣笛声音。
梦破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
宋伊恩已经苏醒,却迟迟不睁开眼睛,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横流下来。良久,他忍不住攥紧被褥,从紧咬牙关的呜咽,渐渐转为难以呼吸的嚎哭。
今天的伦敦,真的是个难得的艳阳天。
俞景坤从岛台的银色咖啡机上取下一杯油脂浓郁的浓缩咖啡,望着太阳透过高层的落地玻璃窗照进客厅,因为刺眼而微微眯起眼睛。
今天的梦有点不一样。
俞景坤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指腹似乎还留有梦里温暖的湿意。
……居然可以在梦里自由行动了。俞景坤在心里喃喃。
所以,他的推测没有错,宋伊恩本不该在伦敦和他相遇,更不可能被无罪释放。而丘吉尔接受了他的贿赂,捞出了宋伊恩。这意味着他成功扭转了宋伊恩的命运轨迹。
于是对应到梦中,俞景坤也拥有了自由行动的权力。
第一次。
他成功了。
尽管俞景坤改写的并非自己的命运,但这些梦境和预言终于出现了破绽——它们是可以被改变的。
命运不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