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人。”
温南美艳的面孔微微扭曲:“那是我第一次违逆了那个老货。他只记得我的温顺,却忘了当初为了拉拢我,给我留的是密道的初始权限。”
“我开了密道门——哈,他竟然把那些重金培养出来的骨干们骗上了手术台,还迫不及待地拿自始至终衷心于他的傻子第一个开刀。”
“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块人形生物在手术台上变异、扭曲,徒手撕开了防护电网,撕裂了那个离他最近的倒霉蛋。”
“他的这里,”他取下眼镜,指着自己的山根:“像角蛇一样蠕动。”
温南的尾音在颤抖。
第五层那漆黑的天花板越发低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他扑向老汤姆的时候,我扣动了扳机。”
赵莫低下头,不忍心看温南的表情了。
她的视野聚焦在透明的地板上,耳边是清冽的讲述声。
“是的,我对老汤姆心慈手软了。没能亲手打死他,是我现在最后悔的事。”
“但我起了疑心,我开始质疑他的一切。我赶走了那群侮辱了研究员这三个字的废物们,接手了那个秘密实验室,以上传所有实验备份为代价。”
“老汤姆不得不答应我,即使他在怀疑我的消极怠工和野心勃勃,但他必须承认我的无可替代。因为他想要钱、想要权、想要无尽的寿命。”
“在自大这一方面,他和汤姆那个蠢货一脉相承,信心满满地给我留出了一年的时间。那一年,我做了很多事,也查清了很多被温顺蒙蔽了的真相。”
“我决定了,我要走。”
赵莫垂下的眼睫里,没有映出温南那近乎艳鬼的模样。
“在送走那个愚弄我的老货、销毁我的错误之后,永远离开小丑的身份,离开这座塔。”
温南的声音骤然冷静下来:“三年的时间,我以为自己销毁了他手里的所有备份,就在我寻找出手的时机时,他率先动手了。”
“然后,他死了,我以为他会死。”
“这打乱了我的计划,我没能完全治好疯疯癫癫的傻子。也没搜出他偷藏的母本,”温南的目光落在泛着幽蓝的药剂瓶上,“哦,还忘记了补刀。”
“拖到现在,一切才有了了结。”
他出神道:“但药剂流出去了,也许是老东西的金主、也许是汤姆那个蠢货,也许是老东西散药收买的那些人……”
嗯,药剂的创制者也没想到,可笑的长生药会流通成联邦禁药。
赵莫抬起头看向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脑。
悲怆奇妙的经历,有趣巧妙的叙述手法。
第一人称辛辣锐利地剖白了自己、点评了所有人,但又在一些细微之处闪烁其词,让人忽视他救治傻子的动机、放过黑塔的原因,还有曾经决定销毁药剂的初心。
温南没再说话,赵莫也贴心地给足领导缓冲时间。
直到——牛犇犇的大嗓门欻地刺破寂静。
“赵莫呢赵莫呢!我和王树到啦!快来迎接我们!”
温南脸色很臭地转头看过来。
无意识按下接通键的赵莫干笑两声:“不、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按到接通了。”
说着,将光屏调成广角模式。
刚想质问赵莫不好意思个啥的牛犇犇,就这样瘪鼓着嘴、瞪着小豆眼,直面了温南。
“王树呢。”温南带上眼镜。
牛犇犇瘪嘴:“在旁边吐呢,这传送通道太破太颠了,还有你送来的飞船,又小又……”
在温南“温和”眼神的鼓励下,牛犇犇的抱怨声越来越小。
“进来了就去搜东西,”温南笑得温柔,“是我发的步骤和地点不够详细吗?”
牛犇犇很是不服,但老老实实:“没有。”
“那就快去查吧。”温南话音刚落,赵莫就很有眼力劲地挂断了通话,不给牛犇犇作死(划掉)回嘴的机会。
她弱弱举手:“那我也去帮忙?”
“可以,”温南点点头,提醒道:“下电梯不需要电梯卡。”
“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搜完了就在出口等我。”
赵莫应下,转身走向电梯。
“对了。”她突然转身。
“怎么了?”温南收回了伸向试管架的手。
“那个人,是安德烈,还是俚、另一个男的?”赵莫犹豫了会儿,还是问了出来。
动不动疯疯癫癫,还被温南打了报告做处理的,只有这两个人。
温南顿了顿,叹气声微不可闻:“……是安德烈。”
赵莫沉默地点点头。
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温南又出声叫住了她。
“赵莫,你很有意思。”
所以,别让我失望。
“我也这么觉得。”赵师傅的脑子停摆了。
“……”
“咳咳,我是说,谢谢您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又又又嘴瓢的赵师傅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