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秦瑶光披上了衣裳，扶着腰、神色扭曲地爬了起来。
两个对这件事情都一知半解的人，只凭着一腔热情行事，能顺顺当当的结束已经算是不错了。
其过程……不说也罢。
宋聿翎沉默良久，静静地看着她系上腰带，穿好衣裳，一言不发地下地。他不清楚秦瑶光心里怎么想，有没有后悔与他扯上关系，会不会从此便不理他了……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静谧。
秦瑶光试探地走了一步，有点疼，但是还能接受。
她回头冲着宋聿翎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得格外无情，简直下床便不认人了。
宋聿翎心中更加忐忑。
他方才都不太能用力，是不是被嫌弃了？被留下的宋聿翎，心里空落落的。
秦瑶光钻回兰芷院，一路扶着墙龇牙咧嘴，偷摸回了自己房里之后才装不下去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真狠啊，跟个狼崽子似的。她除了那张脸，浑身上下都被啃了一遍。更可气的是啃完了之后摆出一副懵懂无辜的样子，呵呵，骗谁呢。
系统虽自动屏蔽，但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见秦瑶光这会儿在腹诽，似乎第一次很是不顺的模样，便问:“是他冒犯了你吗？”
秦瑶光脸色顿时红了……怎么不算呢？
她又质问系统:“不是说他中毒了吗，还说他不能用力，怎么做那事的时候反而还来劲儿了？”
系统哪里懂成年人的这些事，只是猜测说:“难道是以毒攻毒？”
“去你的。”秦瑶光恼了。
系统自知失言，隔了一会儿又问:“所以，往后还要找他吗？”
秦瑶光:“……明后两日是不会再找了。”
系统懂了，看来以后还是要找的。
嘴上尽是抱怨，心里却满意得不行，口是心非的女人！
夜里，秦瑶光打翻了茶水，弄湿了衣裳，让厨房的人给她送了一盆热水过来洗漱，闹到了大半夜才终于爬上了床。
那边方婉柔为从汀兰口中得知了这消息，汀兰还格外鄙夷:“咱们这儿前脚要了水，那兰芷院的后脚也跟着要，就跟打擂台似的。可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争的，侯爷还在咱们这儿呢，她也好意思叫水，怪好笑的。”
方婉柔道:“兴许是为了是维系她那可怜的自尊心吧。”
“那也不能无中生有啊。您才嫁进来头一天她便这样跟您作对，回头肯定有的闹。”汀兰知道那对主仆不好对付，因而再三交代，“姨娘您千万不要小看了她，得时时提防着免得中了她的圈套。奴婢冷眼瞧着，咱们这位二夫人是越来越有成算了，老夫人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方婉柔却觉得秦氏不足为惧，她对秦氏的提防是有的，但不觉得对方配让自己全力提防。
她在侯府立足，最在意的应当是姨母跟夫君，至于秦氏，若腾的开手便对付一二；腾不开手，便让夫君跟崔氏去对付吧，她只负责盯梢就够了。
翌日起身，方婉柔随陈寅礼一块儿再次拜见了崔氏。
从前请安了这么多次，可是今日却不同了，方婉柔头一次以陈家人的身份与他们相见。
阖家上下都在，连秦瑶光也不能免俗。
她是被崔氏逼来的，因为请人的是陈嬷嬷，秦瑶光便卖了她一个面子，大清早地朝跑来崔氏这个喝着不合口味的茶。崔氏这里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合她口味过，一如崔氏这个人一样。
才说了几句，这新人便到了。
陈寅礼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方婉柔嫁给了自己的未婚夫，也是甜甜蜜蜜、小鸟依人的模样。
二人一前一后地进来，宛若一堆璧人。
而秦瑶光，便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尤其是崔氏还故意捧着方婉柔，公然排挤她这个正妻。秦瑶光但凡对陈寅礼有一丝的感情，都能被她气死。
好在她没有。
崔氏甚至公然道：“咱们侯府的中馈一直都是老婆子管着，可我年纪毕竟大了，管着这些事儿也有些力不从心。如今婉柔既嫁进来了，她又一向擅长这些，往后你便跟在我身边多学学，练练手，等学会了，便将这摊子事儿接过去吧。”
大嫂杨氏只是心中冷笑一声，让一个妾室当家作主，这个侯府看来也是烂透了。
不过她一向不干己事不开口，所以即便不满也不说，免得引火烧身。
最后竟是陈念知说了一句：“母亲，女儿年纪大了，管家也需历练历练，不如让女儿跟着大嫂二嫂先练练手吧，等学会了，再让婉柔表姐跟着学。”
崔氏略显诧异，自家女儿她再清楚不过了，一向不爱理会管家这些琐事，嫌麻烦。
不过，她能主动开口，崔氏也不会拂了她的意，立马道：“你能改变主意自己最好，省得我还担心你嫁了人后不通庶务呢。”
陈念知漫不经心地道：“早晚都是要学的。”
崔氏目光滑过杨氏跟秦瑶光，最后却说：“那明儿起，你便跟你大嫂一起来我这儿学着点管家事吧。”
却是半点都不提秦瑶光。
方婉柔虽说对自己不能管家分外失望，但是更庆幸姨母没有听信陈念知的话。
她用余光打量着秦瑶光，原以为会看到她暴跳如雷的一幕，不曾想她竟然还坐得住，且坐得格外稳当。
方婉柔这才惊觉，秦瑶光今日面上一点愠色也无。似乎不在意她与寅礼哥哥成婚，也不在意他们昨晚圆了房。
且比起往日，方婉柔总觉得秦瑶光不一样了，具体哪儿不同，她也说不上来，似乎是……更娇媚了，波光潋滟，容光焕发，气色比她还要好上三分。
方婉柔浅笑一下，忽然说：“姐姐今日气色真好，莫不是擦了苏合堂的胭脂，显得容光焕发。”
秦瑶光掀了掀茶盏，吹去了浮沫，自顾自地浅酌了一口。
态度尽显傲慢。
崔氏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婉柔，上去给你姐姐敬茶吧，昨儿就该行的礼数，今日总要全了才行。”
秦瑶光却忽然站起身来：“茶呢，方才已经喝过了，不必再喝第二盏。这里若是没事儿，儿媳便先回去了。”
崔氏拍着桌子：“秦氏！”
秦瑶光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陈家逼走了一个儿媳妇，还想再逼走另一个吗？若是母亲乐意，我与他今日便可以和离。”
“你做梦！”崔氏被她气得心肝都疼。
秦瑶光轻嗤。
“那就忍着。”
说完直接踏步而去。
身后传来的怒骂声充盈于耳，可秦瑶光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走了许久，她才渐渐慢下步子，问道：“身后还有人盯着吗？”
“没有了。”
沈苍雪立马垮下了肩膀。
她这浑身酸痛的，要这样装模作样实在辛苦。都怪宋聿翎，害得她差点在崔氏面前露怯。
可恶！
脑门子一热跑去圆房，要说后悔吧，其实也没有，更多的是报复的快感跟放纵的欢乐。但事后心里总归有点别扭劲，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反正一连好些日子，秦瑶光都未曾再找过宋聿翎。
她不是恼怒，也不是嫌弃，就是别扭，外加一点害羞。秦瑶光也弄不清自己如今对他究竟是什么个意思，从今往后再也不去找他那是不可能的，秦瑶光打算再静置一段时间，等她过了这段别扭期，再去找宋聿翎。
至于宋聿翎会不会因为她的冷落而生气，秦瑶光是不担心的。
生气了，大不了买些东西哄哄他呗，多大点事儿？
他们俩没有来往，方婉柔这边自然也盯不出什么东西来，可她深信自己的知觉，于是又让汀兰去挑个小厮塞去宋聿翎身边，时刻盯着才好。
这些日子，宋聿翎过得也难熬。
他心悦秦瑶光，但是那隐晦的爱意难以宣之于口，也不敢平白无故去找她，只能一直忍着。
又等了些日子，总算是让他找到了机会。
宋聿翎去找了陈嬷嬷，说他与秦瑶光在外头种的东西幼芽已经栽种长成了，请秦瑶光同他一道过去看看。
陈嬷嬷对他提不起什么好脸色，真心觉得这就是个男狐狸精！
勾着夫人，将夫人的心都弄野了，这若是被侯府的人知道，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对于他说的事儿，陈嬷嬷也不大上心，只说:“知道了，我会告诉夫人的，只不过夫人未必愿意去见你。夫人如今一门心思在侯爷身上，你若懂点事儿，便少来烦她。”
宋聿翎一腔热血忽然被泼了一层冷水，情绪也渐渐低落起来。
他低笑，道:“我知道，只是此事甚是要紧，还望嬷嬷务必通传到位，若是夫人执意不见，那便罢了……”
陈嬷嬷虽答应了，可是转头并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为了秦瑶光的安危，陈嬷嬷自然希望他们二人离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碰面。
宋聿翎等了一日、两日，依旧没有等到回音。
他终于还是再次找到陈嬷嬷，问及秦瑶光的回话。
陈嬷嬷抬眸，不客气地教训道:“没有答复，便是夫人的答复，怎么，这很难理解么？奉劝你一句，离我们家夫人远一点，别害了她！”
宋聿翎用力地攥了攥手心，勉强压住了心中的起伏。
泛红的眼中似是不甘，又似是嘲弄，对自己的嘲弄。
是他得寸进尺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嬷嬷——一个在主角阵营中拿着反派剧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