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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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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平下意识伸手去扶傅徽之,却反被傅徽之攥住手臂。

邱平不禁看了眼他因用力而发白的指节,而后直视他道:“本朝七岁以下稚童不可加刑,八十以上及疾笃者免坐。圣上若要将他们一并处置,老夫第一个不答应。况且圣上并未进公主府拿人,想来也不会为难你大哥的子女。至于阿裕,韦家毕竟是京兆大族,若韦家来赎人,圣上不至于驳他们的面子。只要韦氏带阿裕一同走,阿裕自然无事。”

傅徽之点点头,手上也松了劲,慢慢滑落。在指尖即将离开邱平的衣袖的瞬间又忽然抓上去。“还有我二哥,他一直病着,就算我父谋反,他也不可能参与其中。若圣上要动我二哥的坟茔,还求叔祖父劝阻圣上。纵是要我的命去换,我也甘愿。”

“你放心,圣上不至如此。你当早定逃亡之路,避开大的州郡与重要关戍。如何逃,不要与我们说。”邱平微微用力,将傅徽之扶起,“大理狱的事我来想办法。我会设法见你父兄一面,你可有话要我带去?”

傅徽之原本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邱平真正问起时,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双眉蹙了又舒,舒了又蹙。

邱平明白他痛苦纠结,也不再逼问,只微微俯身拂去傅徽之膝上因跪地沾上的雪。

“如何穿得这么少?”邱平抬左手解裘衣系带。傅徽之忙道:“我不冷。”

“怎么会不冷?”解开系带后,邱平伸手抓上右肩,将裘衣自背后扯到胸前,而后右手连着竹杖一同提起,为傅徽之披上裘衣。

傅徽之缓缓抬头,看着老者动作。

邱平为他系上衣带:“纵你父兄不在身边,也要爱惜自己啊。”

傅徽之眼前不再是邱平沧桑的脸庞,而是傅时文难辨情绪的面目。“汝当自珍、自爱……”

邱平最后拍拍他的肩:“再难也要熬下去。”

酸楚瞬间漫上来,傅徽之强自抑下。

他对着邱平恭敬一礼:“叔祖父。”他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若见到我父兄,同他们说,我在外都好。”

邱平颔首:“好。已近元日了,料圣上定会在元日假前也就是这两三日判案。明日此时你我再在此地相见。你也该走了。”

傅徽之一直望着邱平进城。邱平没坐马车,或许是怕引人注目,纵是拄杖也要走着回去。

傅徽之又跪倒,双手深深按进雪中。忽闻一声“公子”,傅徽之立时警惕起来,可他甚至辨不清声音自何方来的。

很快不须他辨,那人急急踏雪而来。

看清是秋芙,傅徽之松口气。而后惊觉自己竟迟钝如此,连秋芙何时跟着他都没发觉。

秋芙疾行至他面前蹲下:“你怎么了,公子?”

“我没事。”傅徽之五指一蜷,撑地起身,“走罢。”

秋芙见傅徽之并未指责她,也大松一口气,跟着傅徽之回客舍。

到客舍时,天色已晚。酒保牵过他们的马去喂。

秋芙跟着傅徽之进了堂屋。眼下已过了夜食时分,也无人坐在堂中进食。

主人便笑着迎上来:“恩人回来了。是否未曾进食?要吃些什么?”

傅徽之道:“毕罗。有劳。”说罢拾级而上。

主人略略高声:“稍候为恩人送去。”

秋芙说一声“我也一样”,便也跟着上楼。不想下一刻便闻屋外有人疾步而来。

秋芙在颇重的合门声中回首,看见了酒保一脸惊慌。

他道:“哥哥,来了好多人,似是捕吏。”

主人忙唤一声“恩人”,见傅徽之回首,主人又转对酒保说道:“快带恩人去地窖!”

傅徽之目视秋芙,微微偏了偏头。

秋芙看明白了。这些捕吏不大可能认得她,傅徽之是让她回屋,将榻上麻衣藏起来,而后回自己屋。

见傅徽之擦肩过去同酒保进了厨下。秋芙也两级阶并成一级,几步上楼。刚到门前,便听到楼下屋门被重重推开。

十数人一拥而入。

主人害怕得手都在抖。

“主人莫怕。”为首者出示告身,“某是京兆府捕吏田金。奉命擒拿反贼。尔等只要未曾藏匿罪人,便不会有事。”

主人颤声道:“不敢不敢,我等平民何敢藏匿罪人?”

田金道:“方才某好似见一人匆匆入屋,是何人?”

“是酒保,也是我兄弟。他胆小,乍见诸位官人,想是吓着了。我去将他带来。”

“不必了。”田金接过身后人递过来的画像,在主人面前展开,“见过此人么?”

主人扫了一眼,立时道:“没、没有。”

“他身边可能跟着一个女子。你舍中有一男一女入宿么?”

“没有。不是,有夫妻入住,但那男子已三四十的年纪了。这画像中是个少年啊。”

“夫妻?带我去看。”

“官人请。”主人说着不觉已近阶梯口,头还未回,步子先迈。

田金迅速伸手,在主人被绊扑地前拉住了他。

“多谢多谢。”主人恨自己太紧张。

田金道:“不急。”

主人上楼敲了夫妻的屋门。

屋中传来明显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主人看了田金一眼。田金上前:“京兆府搜查。请开屋门。”

屋内一阵乱响,而后男子开了门:“就算是京兆府,也没有夜里搜人的道理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田金盯着男子看了许久。

男子忍不住道:“看、看什么?我可不是什么罪人。”

田金并不与他多费口舌,只道:“搅扰了。”便踏进屋。

男子怒道:“你你做什么?屋中只我夫人一人。”

田金仔细看了,确然如他所言,榻上仅有拥被缩在角落的妇人,便又退出来。男子瞪了他们一眼,重重合上门。

田金问主人:“这些屋子可否容我等都搜一下?”

主人道:“若客人皆允,我倒无妨。”

搜到秋芙的屋子时,田金问:“娘子孤身一人?”

秋芙见来人深眉短须,一双眼如鹰,好似什么都不能瞒过去。怕说多错多,便也不多言,只应道:“是。”

“却是为何?”

“家父病故后,只余我一人,只能来京投奔亲族。”

田金不再追问,在屋内走了走,又带人去了邻屋。

见已聚了不少围观者,秋芙便也出屋去看。她已将那屋中的麻衣放进她榻上的褥下了,还叠了被衾。傅徽之屋中本不乱,要伪装成无人住的屋子,只须将被衾叠得齐整些。

田金问:“这间屋有人住?”

主人见屋子甚是干净,便欲说无人。又想着不能说客人刚走,否则若是编的客人走的方向是他们来的方向,而他们并未见到行人便糟了。“此间客人今日一早便已离舍。而后一直未有新客。”

田金出屋,瞥见秋芙,便问:“娘子今日可曾见过此屋中人?”

秋芙对他与主人的谈话并未听得真切。想来主人应该会说屋子没人住,她犹豫了片刻,道:“未曾见过,此间有人住么?”

田金又问:“娘子何时来宿的?”

秋芙道:“昨日。”

“娘子不是要投奔亲族,今日为何不走?”

秋芙心道此人当真难缠。“今日风雪仍不小。”

田金不说话了,又转去叩右邻的门。

被众捕者挡住,离得远,秋芙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不难想到这捕吏会问什么,无非同她一样,再看右邻所说与她是否对得上。

此人当真不是好对付的。若今后都是此人追捕,他们的日子可不好过。邱瑞曾说若城东寻不到人,京兆府的人大抵会继续往东追,可此人却反其道行之,正巧碰上他们。不过也有可能东西方向都遣人去追了。

也是因为未曾想过会有人追到客舍来,她行事也未曾刻意避着人。客舍中有多少人见过傅徽之同她一起来的,方才又是否有人见到他们一同回,这些她都没把握。

秋芙尽力掩饰自己面上的不安,却控制不住冷汗透背。

所幸捕吏问过右邻后,只淡淡瞥了她一眼,没再问旁的客人,便同众捕者一同下楼了。

秋芙随着围观者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又听捕吏问主人:“这里屋是厨下?”

主人道:“自然。”田金道:“可否入内一观?”主人道:“只怕烟气熏着官人。”

田金道:“无妨。”说着径直掀帘入内。

主人跟着进去,手指妇人与酒保:“这是贱内,这是舍弟。”

田金没说什么,只四下里走着看着。忽然停在堆叠的十数坛酒坛前。

田金也不问主人的意思了,吩咐从者:“将酒坛搬开。”

主人整颗心提了起来,却没理由劝阻,眼睁睁地看着捕者将酒坛一坛坛搬开。

秋芙在外看见几个捕者往里进,便也猜到不好。又想到屋外或许还有捕者守着,最好放倒这些捕者后跳窗到舍后逃亡快些。

最后田金俯身看着石板,忽然伸手搬起一角,其下果然是空的。

他抬头望向主人。主人忙道:“酒、酒窖。”

田金望了望灶下,道:“借火一用。”

酒保慌忙拾了根柴,点了火,递给田金。

田金对众人道:“你等在上面候着,我下去看看。”

主人看着火光渐暗,心急如焚。又望向酒保,酒保只微微摇头。

时间变得难熬起来,谁也不知下面情形如何。

忽然一捕者道:“大哥怎么还不上来,我也下去看看。”正俯身时,看见下面又亮起来。

不久田金便又爬上来,说道:“没人。”盖好石板后,又吩咐众人,“将酒坛移到原位。”

最后田金道一声“搅扰了”,便领着众人离去。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

主人看着捕者走远后合上门,急问酒保:“恩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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