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上，程曦月都很高兴。
她的观察能力很强，在看出小僵尸对自己从前的生活似乎有兴趣后，便有意无意开始说起来。
小僵尸感兴趣地听着，时不时还能回应一句。
他成为僵尸前的年纪不大，甚至比起程曦月还要小上一些。
即便没了记忆又拥有了强大的能力，可他的性格却没怎么变，依旧和个孩子一样。
一直都在默默观察着他的潘泓松了口气。
之前听了石贺的话，明白了对方的顾虑之后，他还担心这个实力强大的异能者是否会仗着自己的能力做一些恶事。
但现在看着对方和自己的队友相处时候的样子，潘泓觉得石贺的担心应该是有些多余了。
他活了这么久，在警察局干了这么多年，面对这个年纪的小孩，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尺一样能分辨得出一个人的好坏。
潘泓对自己很有自信。
尤其是瞧着小僵尸的眼神清澈，分明就是个不大的孩子嘛！
想必暂时不会有石贺想的那种危险情况。
只是还没等他彻底安下心，二层另一套房子的住户也气呼呼地回来了。
很不巧的是，那套房子的住户正是之前和衡乐池等人有所矛盾的那个异能者。
容逸问了一大圈，没有问到小僵尸等人的身份，找不到人的他正是心里不舒坦的时候。
却不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要找的人正巧就在自己对门。
两个异能者住了个对门不说，偏偏两人之间还有点小摩擦，总之不会是什么太平的事情。
潘泓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此时觉得，衡乐池这个小孩倒是还行，看起来脾气挺好。
但那喜欢嘚瑟的容逸却不好安抚。
眼见着走在最后的金瑶在瞧见容逸后毫不犹豫地把门一关。
又在他们面前吃了个闭门羹的容逸禁不住握紧了拳头。
见状，潘泓赶忙走上前缓声开口。
“容逸兄弟，没事没事，人家小姑娘害羞，你也是个讲道理的人，没必要和小孩计较什么。”
“而且人家那小孩……”
正当潘泓想把衡乐池的身份说出来，他的话便被容逸冷哼一声打断。
容逸撇开他的手转身，“我可不想和没有礼貌的家伙讲道理！”
在容逸的眼中，小僵尸等人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他好歹是个异能者，总要给他点面子吧？！
眼见着是哄不好容逸了，潘泓站在原地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他这个普通人掺和什么异能者之间的事情。
只要不闹大，他就没必要管。
要是两个异能者闹起来了，那就去找石贺来调节。
毕竟石贺这个异能者杵在支援点里总要有点事情给他做。
想到这里的潘泓立刻转身去找石贺了，他得赶紧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石贺才行。
至于衡乐池等人已经开始分配起房间。
三间卧室各有一张床，主卧的房间大，床铺也是最大。
窦承是伤员，得有人照顾，因此亲妹妹窦萱得贴心照顾他，两个人分了一间次卧住着。
剩下的是小僵尸和三个女生。
小僵尸并不在意这些事情。
当莫清涯几个商量的时候，他只是远远地站在阳台的窗户边观察着底下的情况。
一直到莫清涯带着结果来找他的时候，小僵尸还在目不转睛地看。
莫清涯有些好奇地探头看下去，入目的不过是一些正在走动的幸存者，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情况。
“衡哥，我们分配好了，你一个人住在次卧，我们三个女生住主卧。”
小僵尸点点头，依旧没有抬眼看她。
于是，莫清涯终于忍不住了，她再度看了眼窗户，随后提出疑问。
“衡哥，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衡乐池终于扭头看她。
他低声开口，“刚刚跟着我们的人，走了。”
莫清涯没听明白，她只以为跟着衡乐池三人的应该是潘泓，便答。
“潘哥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却见小僵尸摇了摇头：“不，不是潘泓。”
是自他们从程曦月从前的屋子出来之后，便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那人的动作十分隐蔽。
可小僵尸是什么样的存在，就算是跟踪的身法再怎么熟稔，只要有人气，他就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因此在那身形瘦小的男人跟上来没多久后，小僵尸便注意到了他。
程曦月并没有拿走他们的东西，他们的身边又一直跟着一个潘泓，那些人为什么偏要冒风险跟在他们的身后？
极具有好奇心的小僵尸遥遥地瞧着那男人逐渐消失的身影，心想，那个房子里的那些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在那些家伙动手之前，小僵尸是无法知晓他们的心思的。
因此在确定周围没有了奇怪的家伙后，他便转身跟着莫清涯走向自己的卧室。
次卧也不算小，除了床铺和书桌，打开门就是卫生间，住宿条件很好。
不过小僵尸不讲究这些，毕竟他又不需要睡觉。
他喜欢的是房间内的那个小飘窗。
坐在上边可以享受照下来的日精月华，可以称得上是整个房间里最好的修炼点。
等到莫清涯走了，小僵尸在房间里逛了一圈，又在小小的书桌上瞧见了课本和纸笔。
书本呈现被翻开的状态，只是上头沾染着的血迹表示它曾经的主人经历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随后，小僵尸又在地上看见了几支笔，他捡起来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曾经画的仇人。
那时候条件不允许他作画，但现在却可以。
于是小僵尸立刻坐在椅子上，翻出这张书桌原先主人的纸笔开始作画。
很快，有关仇人的第二幅肖像画完成。
正当小僵尸打算拿出去找莫清涯等人辨认的时候，程曦月也敲响了小僵尸的房门。
打开门，程曦月看了看小僵尸手里的画，又看了看小僵尸，迟疑地缓缓开口：“衡哥，这，这是？”
小僵尸勾起一抹略带几分僵硬的笑，扬起手将自己的画作送到程曦月眼前。
“这是我要找的人，你看见过吗？”
程曦月：？
程曦月没忍住，又看了眼画，随后惨不忍睹地闭上了眼。
辣眼睛。
但没感觉错的话，他们的衡哥十分期待，所以，有些话不能太直白地说。
于是，程曦月沉默了几秒构思一番措辞，这才斟酌着开了口。
“衡哥，你这幅画太精妙了，但我不太能认人，不如让其他人也瞧瞧，没准能有收获。”
秉持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坚定信念，程曦月十分认真地开口。
小僵尸听取了她的建议，带着自己的画作来到正打算吃饭的众人面前。
随后就发现面前几个人齐齐沉默下来。
小僵尸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他看了眼自己的画，明明还不错啊，他的风格一直都是这么稳定。
以前明明有好多人会夸赞自己的画作好看的，怎么会让金瑶露出那样的神情。
金瑶有些茫然的视线落在画作上，得到了程曦月躲在小僵尸身后偷偷的示意后，她立刻开始挽尊。
“衡哥，你画得挺好的，这一看就是个身形高挑的女人吧，您要找她吗？”
画作上的人有着一头长发以及长长的腿，这两点小僵尸画得十分清晰。
但除了这两点之后，其他的部分都极其抽象。
闻言，衡乐池握着画的手一僵：“这是个男人。”
对于自己仇人的性别，小僵尸自然十分清楚。
不过在百年之前，那人在封印自己的时候穿着的就是一身道袍，以及因为和自己打斗而散开的一头长发。
对方的脸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就算是忘却了自己做人时候的全部记忆，这个封印自己的仇人他是怎么也忘不了。
只可惜他好像画不出那家伙的样子。
至少面前的几个人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无法区分。
小僵尸露出一个有些失望的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画，又看了眼面前的几个人，没说话。
正他转身打算离开时，一边的程曦月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
“衡哥，一定是笔的问题！”
直到这个时候，程曦月才终于明白小说里为什么会写可怜的神情能够打动人了。
她瞧着小僵尸的神情，是怎么也不想对方失望，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安抚。
莫清涯闻言，也接上了话头。
“是的，咱们衡哥比较会用毛笔，回头我们找两只毛笔给你，你肯定能画出更好的人像，到时候就能找到人了。”
莫清涯坚定地说着，周围的几个人也坚定地点头。
被哄好的小僵尸望着他们几个认真的神情，也相信了他们的说辞。
瞧着衡乐池拿着自己的画走回房间的身影，莫清涯松了口气。
她想起了最初在那个漆黑的雨夜遇上小僵尸的时候，对方所说的话语。
他们都说他画画很好看。
想必从前对方作画的时候，周围的人也会像是程曦月那样连哄带骗地安抚对方。
这也就难怪衡乐池会十分自信地展示出自己的画作。
真不知道从前对方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明明生前是这么小的年纪，又怎么会落到成为僵尸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