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斩这种事情施念是第一做坐，不过没什么难度甚至很威风，只需要往旁边台子上一坐，看时间差不多了扔个令牌喊来声“斩”。
下一秒渡游的人头就落地了，实在是渡天弦的手速太快，人头几乎是和施念的声音同时落地。
甚至因为死得太快，施念竟然觉得有些无聊，期待已久的画面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没有什么后续，更见不到挣扎。
收场时渡天弦一把火将尸/首烧个干净，连个借尸还魂的机会都不给。蓝色的焰火让施念想起来一件事，他们确实还有一段剧情没能走，那就是收拾苏瑞图。
想到这家伙施念忽然有了目标，可以给接下来的渡天弦铺路，让他满级估计是没有多大问题。
反正到这里剧情还没有走完，那么去找苏瑞图的时间也相当充裕。
围观群众还在震惊，渡天弦已经收刀离开，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即使自己做了千万次准备如今还是有些心神动荡。
要知道这算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节点，他终于可以和从前做一个彻底的告别，可接下来自己又该怎么走？
当施念来到自己身边说着接下来去哪里玩时，渡天弦只回答他：“念，我想回渡府沐浴。”
他说的渡府便是如今绝命住的那栋宅子，自己手里刚沾了血，总觉得脏，需要一点时间缓缓。
“我和你一起。”施念马上就说。
“不必，我很快就会来找你，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渡天弦犹豫着说出这话。
既然如此施念便说：“那你记得早点来，别让我想你太久。”
“好。”给彼此一些空间调理这是很正常的要求。
分开后施念本来想在城中逛逛，鉴于自己走到哪里人都会变得特别多，施念就想着找家酒楼消费一下，来了这边还没好好玩过呢。
皇城里面玩乐的地方之多，不去看看那多可惜啊？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老远就看到一个人，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的，认出来是谁以后施念停住脚步。之前绝命就说过林行业会送流艺来皇城，在这里看到这老家伙并不意外。
不过他不一定想看到自己，就像自己不想看到他一样，施念选择掉头绕开他，可自己刚一转头林行业就瞬身来到施念面前，说：“施念，我有话和你说。”
回到渡府的渡天弦本以为自己可以有个时间缓口气，去捋一下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却迎面撞上了流艺。
“小没良心的，看到我高不高兴？”别人高兴否不知道，但流艺本人是在雀跃欢呼。
她以前不是生活在牢里就是地洞里，当了两年多正常人，今日竟然也能进皇城享受富贵生活，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现在渡府上上下下把她当千金大小姐，怎么能不雀跃呢？
但即便现在有渡天弦和绝命护着她，她也没打算撤掉自己的伪装，毕竟有心人想害你，是不管你什么身份的，还是不要让人知道自己就是流艺比较好。
渡天弦看到这张陌生的脸还是不习惯，知道这是流艺，需要一点时间适应，“流艺姐你来得好，我接下来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义父就需要你帮忙照顾了。”
“切，他现在啊根本用不着我，你呢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也用不上你了。”流艺还没当过千金大小姐，这前呼后拥的日子自然是先过爽再说。
“也好，师父怎么不来？”渡天弦问，不是说林行业送过来吗？
“不知道，林掌门刚才还在呢。”流艺这才发觉林行业不见了。
对此渡天弦并没有在意，想着有急事走了或者需要去哪里看看也有可能。
而施念这边，则是把林行业带到当地最高的酒楼雨花楼，给了钱让人上完酒就别来打扰。
但这架势还是让常年在皇城里讨生活的人察觉出异常，两人虽然不是气势汹汹，可也不像一般聊天的人，老板见状便安排人多加留意。
门一关，施念对他是没什么好说的，便道：“有话快说吧。”
至于施念的不客气林行业甚至没有去计较，于他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
“天弦已经具有五种元素了，离成神只差最后的修为，你知道吧。”林行业对元素怎么来的渡天弦怎么修炼的，这些相关内容知道的或许不多，否则不会问施念知道否。
施念不答，因为这话实在是没有任何回答的必要。
得不到答案林行业不急，直说：“要知道，成神之后寿命是无限的，到时候天弦身上的担子是史无前例的重，他的地位也将史无前例的高。”
嗯，寿命无限很正常，都成神了还生老病死那岂不是很没有道理？施念想。
“但你知道吗？什么东西会成为他成神路上最大的障碍吗？感情。”林行业说。
感情？施念听到这两个字就皱眉，这燕国地图未免也太短了吧，这就直接来逼他们两人分手了？
“你或许不知道一件事，天弦自我上次见到他以后到现在，修为增长得极为缓慢。按照他拥有五种元素又在战场上呆那么久来估计，他不该是这样。他在为了你压抑自己，不想成神。”
这些细节之处平时施念不太会留意到，再加上他的修为被限制了，感受不到渡天弦的具体修为，还不常问，确实不知道。
渡天弦不想成神是为了自己吗？从来没有问过他，但按照施念对他的了解这非常有可能。
“你如今知道了，想过该怎么办吗？”林行业把问题抛到施念身上。
他还真没想过，但如果渡天弦真的这么做了，是不是意味着一直不能大结局啊？
转念一想剧情什么的都是小事，关键是不成神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要知道南溟那个神还没有出手，能和对面对抗的可只有渡天弦。
“这件事天弦自有打算，你就算要问也该找他。”施念觉得渡天弦都是一个成年人了做事难道还需要别人教他吗？
就算这么做不妥，林行业也该找渡天弦好好商量，找施念算什么事啊？难道是觉得自己是什么红颜祸水，只要把自己撵走渡天弦就能变了吗？
“天弦现在沉溺于你，什么原因应该清楚。你只需要自己离开，给天弦一点时间他就会想清楚的。”林行业说的简单，但估计没那么简单。
“所以呢？你把我当什么了？耽误君王千秋功业的祸水？”施念很不想这么说的，可林行业这态度着实让人忍不住。
“那你呢？希望渡天弦这辈子就止步于此吗？”林行业不直面问题，却也没有否认这种说法。
施念想笑，还是忍住了，怕自己笑出声会不好收场，说：“成神是一定就是好事吗？如果不是南溟有一个神在干扰战局，成神到底有什么好？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与人世间的一切都隔离？活那么长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他没有过过这种日子，但是看过不少作品，长生者只有在一开始知道自己长生的那一刻是高兴的。随后迎来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折磨，小说不一样，成神后是大结局可以不用管主角过的什么日子。
但是他们不是看客，还得继续过下去，这么看来成神只是一个选择，不是必须的吧。
林行业是威胁不到施念，因为施念压根不把成神当成一回事。
“荒谬，你知道成神对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林行业的话语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气。
“意味着成神呗，还能意味着什么？”施念和他玩字面意义，就是不答应。
也许是察觉到施念的态度坚决，林行业便换了一个说法，“其实，这同样是为了你好，难道最后众叛亲离你就能接受？就算你想尽办法阻止天弦成神，也阻止不了天意。”
你左右脑互搏了吧？反正自己都阻止不了他成神那你来劝分做什么？施念疑惑。
“你松手后，我会助你解开修为禁锢，你自身天赋不错，能到什么程度你不想试一下吗？到时候成为神之下第一人，难道不好吗？”林行业竟然用话诱惑。
可这些话只是增加了施念的疑惑，还是长久以来的疑惑。从前施念懒得去深究，但你今日都送上门来，再不问就有些不太合理。
“林掌门，请问，你从不教导我，是希望我成为这个第一人的意思吗？”施念第一次直面这件事。
迎来的是林行业的皱眉，他或许没有想到施念知道了，在林行业的认知里面施念知道是会闹的。
这下换成林行业沉默，他举起杯子但不饮酒。
“既然林掌门从不把我当成弟子，又为何要让我入临仙门？为何要收我为弟子？如果你一开始就坚决地把我赶下山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还需要像今日这样苦口相逼吗？”
敢这么说是因为施念知道翻脸了，彻底撕破脸了。自林行业说完要他和渡天弦分开的时候就注定撕破脸，那施念也不用顾忌那么多，至于后面他会说什么施念都不会意外。
“入临仙门？那是你自己强求的。”林行业倒也没有和施念客气。
“什么？”施念不懂。
“我从来都是坚定自己的想法，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自然也不会想教导你。偏偏你家真有几分背景，我怕你以后对我的弟子多加为难，干脆放你入门，到我眼皮子底下倒是安心些。
至于收你为弟子······”不想你真的有出息超过自己的弟子，这一点林行业不想说，理由实在是因为太过自私。
他不想重复当年，不想看到自己一直处于大师兄之下，一辈子仰望一个人。在捡到渡天弦的时候，林行业就把渡天弦当成自己另一个化身。
对于渡天弦他一直在用心培养，把渡天弦当成当年那个无力的自己去弥补。偏偏这个时候又出现一个处处都优秀的施念。
那不是自己的悲剧又会在渡天弦身上重现吗？林行业思量后决定也将施念收为弟子，但不教。
虽说奔着将施念养废的目的对施念来说太过残忍，但也是无奈之举，更何况即便如此施念如今也获得了多少人都够不上的成就。
“是怕我过太好对吧。”林行业不说，那施念就自己说。“其实没有这个必要，我不会因此记恨你任何弟子，凡事一码归一码，你是不是人都不关大师姐和天弦他们的事情。”
施念说话没有太客气，对于师长更是有几分大逆不道的意思。可林行业没有把施念当成过弟子，施念更不会把他当师长。
“哼，事已至此，我该告诉你的都已经说了，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择手段。”林行业说。
“不择手段？你还想杀了我？”施念抬头问，甚至这话是笑着说出来的，你这么说不觉得荒唐吗？
“那也是你自己选的。”林行业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可这若是能吓到施念或许会省了他许多谋划。
交谈到此，没有什么必要继续交流了。
在林行业走后，施念想着不能浪费这酒干脆喝了，可刚一动手就眼前恍惚呼吸困难压根喘不上气。
门外随时留意的小厮冲进来，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公子，公子这要怎么做？我去给你请大夫来。”
施念伸出手想说这只是呼吸性碱中毒，一会儿就好，可他实在是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一切模糊到看不清。
他趴在桌子上蒙住头，等到情绪和呼吸一并平复才起身，有些时候只有自己能帮上自己，趁着还没什么人发现走吧。要是等小厮真把大夫找来多丢人啊。
回到家中，唯有梁爱华在，她吃惊于施念的变化：“念儿你这是怎么了？”
他头发凌乱，憔悴不堪，这是发生了什么？
“没事，我想休息一下。”施念脑子乱得很，根本不想再做思考。
“嗯，今日毓莹郡主又来了，不过······等你休息好了再说吧。”梁爱华不是不想再次提及，实在是施念的状态太差。
可等施念走后她是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施念是不是遭遇到什么？
“来人。”
“郡主吩咐。”
“去给我查，念儿今日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和谁说了什么话全部都给我查个一清二楚。”梁爱华的直觉告诉她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