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神座,侍者收回长矛,随着他的步伐向他下跪。
他登上神座,坐下,周围一切骤然崩塌,他闭上双目,四周被一片漆黑包裹,睁开眼的瞬间四周点点光点,莹莹闪烁,光点在他面前汇集成一条绵延流溢的星河。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伸手触碰只有星光撞在手上的感觉。
众神之地放出神谕:“时间之神韩洛以完成加冕。”
韩洛打量着流动的光点,这是回忆?
光点变换流溢重组变成一位少女立于他跟前,少女牵住韩洛的手,遨游于星河之间。
“时间之神韩洛,永恒的时间之河将由您驱使,拨见众生。”少女说完带着韩洛飘向时间之河的尽头,当下。
在尽头处白光泛滥,他走入光中,出现在停车场。
翊砂的车刚好停在他面前。
“翊砂老师?”
翊砂探出头说:“上车。”
“哦,好。”他才反应过来,坐上了翊砂的副驾。
韩洛看了看翊砂,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他扣着手心在想怎么开口。
“内个,翊砂老师。”
“怎么了?”
“就是神明是不是都会到众神之地加冕啊?”
“是啊,你不是去过了?”
韩洛盯着翊砂,他果然知道了。
翊砂目光阴翳咧嘴一笑:“而且你的加冕让很多人不满呢。”
“啊?是因为我是罪人嘛?”
“因为我。”
“什么?”韩洛明显地震惊。
“我们直接回花店。不对,你还要跟我回花店嘛?”翊砂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他,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
他顿了顿,不知道翊砂为什么要这么问,他丝毫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嗯。”
韩洛无神地看着外面的街道,为什么要那么问自己呢,他愿不愿意什么的?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翊砂的任何一个要求。
三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不再花店,伊丽丝急忙出门接他们进来。
伊丽丝急忙关闭店门把二人带到楼上边走边说:“你们终于到了,吓死我了。”
翊砂:“这段时间出什么事了嘛?”
“审判庭那边传来消息说你们的住址被围堵了。还好你直接开车来花店了。”
韩洛什么都没说,他感觉一定是因为他的事。
“花店这边呢?”
“花店这边肯定不会有危险的,毕竟是离神殿最近的地方,大家都是理智且清醒的。不管立场怎么样的,都是自己的选择,谁也没法左右嘛。”
“好,我知道了,我跟他单独聊一会,事情应该不是播报的那样。”
“好,但如果真的是,审判庭可能会采取特殊的手段。”
“我知道。”
伊丽丝点点头看了眼乖乖站在翊砂身后的韩洛,眼神里是不解、犹豫和无奈。
伊丽丝走后,翊砂关上了房门,韩洛垂眸抬眼看了看翊砂,像个犯了错的小孩。
翊砂把茶具洗干净,坐在沙发上泡茶,韩洛就亦步亦趋跟着他,站在一边。
翊砂把茶倒出来,看着委屈不知所措的韩洛噗嗤一声气笑了。
韩洛奇怪地看向翊砂想着:‘在嘲笑我嘛?为什么要嘲笑我?我的认错态度不好吗?’
翊砂抬头看他:“你傻站着干嘛?”
韩洛看了看他小声说:“我好像犯了很严重的错,罚站。”
“行了,别在这装可怜了,坐下吧,喝茶。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韩洛乖乖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点茶偷偷抬眼看翊砂。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住址会被围堵嘛?”
韩洛摇了摇头。
翊砂手中金光点点,出现一个小屏幕,是众神之地传来的时间之神加冕画面,里面只有两个镜头,微露莉丝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他登上神座。
韩洛惊讶地像头顶炸了一颗响雷,嘴巴微张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画面。
翊砂收了魔法说:“本来神明的立场选择就是自由的,甚至有中途叛变的,这些都不会被说什么,但是因为我在时间之战救了你,而你站在了天上人间那边,且你是不再花城的人,还是不再花城在时间之战中幸存下来的时间魔法师。”
所以不管是翊砂的粉丝,还是花城的民众都无法接受他站在天上人间那一边,更不能接受他跟天上人间的神明走得那么近。就算翊砂不说他也明白这则影像所要造成的影响,他被微露莉丝摆了一道。
“我不是!”韩洛刚想解释伊利斯敲响了房门。
“翊砂!有人找你。”
“谁?”
“微露莉丝。”
韩洛不可置信地站起来看向门口,翊砂打了个响指,房门打开。
微露莉丝小跑进来道:“你们果然在这,洛洛你听我解释,那个影像不是我发的。这一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让你觉得我是故意的。”
翊砂冷笑道:“有人?你不妨说说有人是谁?”
“是谁我不知道,但绝不是天上人间的人,也绝不是天上人间的神。”
翊砂看着韩洛问道:“哦?那你们当时还有别人在场嘛?”
韩洛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不需要别人在场吧,神明都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想所以隐藏自己轻而易举,特别是你们那位来无影去无踪特别会暗杀的月使大人,如果是他的话,做到这件事轻而易举吧?”
“所以你是说这都是不再花城的计谋?”
“不然呢,你早就预感到韩洛是时间之神了吧,所以才在战争的最后救了他,并且一直守在他身边不就是为了引诱他站在不再花城的立场吗?”
“那你突然接近他的目的呢?你跟我又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他对你应该还有别的意义,在你降临的时候就发现了吧,他的特殊之处,他是力量的容器,你把神秘雕像大部分的力量都给了他吧,所以你才守着他,一是你的立场是不再花城,你怕他把你的力量带去了天上人间,二是守护者对神秘雕像与生俱来的使命感,他在你眼里就是人化的神秘雕像吧。”
翊砂没有回答,韩洛低着头默不作声,如果是真的,那么翊砂这一年来对他的种种好都不是为了他,简而来说翊砂心里完全没有他,无论是谁只要能承担这份力量,站在他的立场都可以是他。
微露莉丝:“怎么不敢承认自己的内心嘛?”
“你说的全对,但是我把他当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对他不好嘛?他不开心我就哄他开心,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买什么,这跟我把他当什么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虐待他。”
韩洛的心情没有任何波动,翊砂说的没错,他怎么可能听到他想要的呢,翊砂对他的好明显不是叫做喜欢。
微露莉丝眼神凌厉一笑:“什么都能给他,那你能给他自由嘛?”
翊砂皱了皱眉,韩洛呆了,自由,他完全没想过的两个词。
“放他走。洛洛跟我走,你在他这里永远都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翊砂的,从什么时候想要一直留在翊砂身边的,自由什么的,他并不想要,他要的是一直留在翊砂身边,能天天跟翊砂躺在一张床上入睡,被翊砂轻柔地抚摸,问他吃什么,天冷了要穿多点。
他看着翊砂耳朵上的真爱之泪,好像从年后以来翊砂就一直带着,没有人说过喜欢就一定要是双向的,不被喜欢也不代表就要背叛,翊砂从一开始就没说过对他做的那些是因为爱,他喜欢翊砂,并不止是想翊砂对自己好,跟翊砂一直在一起,他还想守护翊砂所守护的,能够成为翊砂的依靠,让翊砂在生病的时候起码有个人可以照顾,就算翊砂不认为这是喜欢,就算在翊砂眼里他们的关系不过是犯人与看管。
他喜欢翊砂,他要做的只是去爱翊砂,而不是绑架他,他渴望得到翊砂,但是没有谁要为自己的一厢情愿做出回应,翊砂也有自己选择爱谁的自由。
“抱歉薇露莉丝,我不会离开这里。”韩洛如是谈谈地说着,这个决定于他而言并不难做。
薇露莉丝却不解地说:“为什么?难道你要看着他......”薇露莉丝的话没说完,翊砂并不懂韩洛于他的感情,薇露莉丝也不想违背韩洛的意愿拆穿。
但是韩洛听得懂,他知道薇露莉丝要说什么,他要说难道自己要看着翊砂跟别人在一起才后悔吗?
这当然是他设想过最糟糕的情况,翊砂如果遇到了喜欢的人,那他该怎么办呢?不再花城充满了他跟翊砂所有的会议,走在哪里都会心如刀割。新的生活,去天上人家,趁这种情况发生之前离开,开始新的生活。逃避内心的事他做过很多了,这次他不想再做了,就算是翊砂跟别人在一起了,他也能守护不再花城,守护这个有翊砂在的地方,可能他只是想看翊砂幸福,就像他害怕给翊砂惹麻烦而令翊砂苦恼一样。
“翊砂救过我两次,一次是战争开始之前,一次是战争结束的时候,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予的,换而言之,我的命从父母离开之后就是翊砂老师的了,无论怎么样,我的立场只会跟翊砂一致。我是隶属于不再花城的时间之神。”
他说的很清楚了,他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渴望翊砂的爱,而是跟随。
薇露莉丝气急了,无法理解:“你,你真是个笨蛋!”
翊砂不着痕迹地勾唇一笑说:“薇露莉丝小姐,看来你的游说完全失败了呢,那么不送了。”
薇露莉丝怒不可遏地盯着韩洛,韩洛只是低着头看着澄清的茶,从茶杯里倒出的茶热气腾腾地冒着烟雾。
薇露莉丝叹了口气:“既然是朋友,我尊重你的决定,那则录像不是我放的,我会查出来是谁干的,希望我们还是朋友,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不想跟时间之神为敌。”
韩洛点了点头。
薇露莉丝离开了,他不知道韩洛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那小子留在花店不是为了翊砂的爱嘛?
翊砂给他倒了杯茶说:“坐吧,人已经走了。”
韩洛坐下端起茶杯偷偷瞄了瞄翊砂,他的脸上并没有不悦。
“看来我还不够了解你。”
韩洛不知道默默抬头看向翊砂,他不知道翊砂要说什么。
“你想要的并不是钱,舒适的住宅,安稳的工作或者是名声等等这些外在的东西,这些我都能给你,她说你想要的我完全给不了,是什么?自由嘛?”
韩洛看着翊砂湖蓝色的瞳孔,从第一次见得时候他就被翊砂大的眼眸深深吸引,只是当时悲剧太多,他完全没有心思想这些。
韩洛点了点头。
翊砂放下茶杯淡然一笑说:“我可以给你。”
韩洛有些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翊砂,什么意思?!是要赶自己走了嘛?不是,不是的,他想要的不是那个,不是自由,他有些惊恐地张嘴想要辩解。
“等你抓到舟游的时候,我就放你走,给你自由。”翊砂说着转眼看到韩洛的表情,他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表情,他想要的不是自由嘛?为什么一副想要拒绝的疑惑?是害怕自己会骗他嘛?还是太过期待而不敢相信?跟自己住在一起就这么不舒服嘛?
韩洛听完表情瞬间恢复平常,差点,差点就要把他卑微而见不得光的爱意表现出来了,
“舟游?”
“对,明天无梁桉欢会从人类世界过来最后汇报人类世界的情况,那么到此为止从空白原逃出来的罪人还剩三人为抓捕归案,分别为舟游,婕妤和春弈,其中舟游是最难缠的,另外两个人只要追踪到捉拿归案不成问题。之所以让你捉拿舟游是因为我已经做不到打败他了。”
“怎么会?”韩洛不敢相信。
“在跟你说这些之前,我需要你想我保证将接下来的话保密。”
韩洛点了点头:“嗯,我保证。”
“舟游击破了神秘雕像导致空白原崩塌才得以从空白原逃出,身为守护者我与他进行了最后的能量之争,他吸食了空白四分之一的力量,剩下的,全部被我融入自己体内,见到你的时候我并没有一开始就封印时间裂缝,因为我体内融入的力量超过了限制,在将我吞噬。那是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发现你是力量的容器,所以我把一半的力量转移到了你身上。力量会随着时间而流逝,为了不让自己被多余的能量吞噬并且拥有足够抵抗舟游的力量,我加速了自身的时间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