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三五轻笑一声，听不出一点喜怒，“你偏要滴一滴水到黄泉里头？那点子浅薄的喜恶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淹个干净。”

叶无瑜叹了口气，“你偏要这么悲观？”

虞三五冷笑一声，反倒能听出几分怨怒，“我悲观了个甚么？那狼崽子死外头算了。到时候去把他的尸体拖回来，扔到黄泉里头，叫他日日夜夜与黄泉里的鬼怪为伴。”

叶无瑜静静地盯着虞三五，叹了口气，“你也不是不在意牧酌南，怎的嘴上就这么不饶人？”

若是牧酌南真出了什么事，想必难过的还是虞三五。

虞三五是抵死不认的，“你和年纪轻轻的狼崽子谈什么情爱，就他那点子浅薄的情爱，拿外头的富贵一洗，拿人间的繁华一浸，再拿时间一冲，便连渣滓都不剩了。”

这时候是绝不能和虞三五正面交锋的，虞三五说的是以后，谁都没办法拿一个虚无缥缈的以后拍着胸脯打包票。

所以，叶无瑜换了个角度，“说得不错，但是看那么远干嘛？”

她刻意流露出几分漫不经心，“谁知道牧酌南是先变心还是先死，说不准他英年早逝呢？”

虞三五蹙眉。

一见她蹙眉，叶无瑜就忍不住想笑，知道自己这嘴硬心软的老友是真担心牧酌南死在外头，但是迫于面子，又不好阻止她做假设。但是叶无瑜还是竭力端着架子，“要我说，与其想着之后牧酌南是先死还是先变心，不如贪欢一晌，总之你也爽到了不是？”

她有意无意地道：“这小狼崽子还在发情期呢，说不准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也不知道陶之遥靠不靠谱啊，若是不及时，要她帮你把牧酌南的尸体扔黄泉里头泡着吗？”

虞三五猛地站起身。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虞三五立刻停下，她微微垂眸，掩饰般说了一句，“不早了，你请回吧。”

叶无瑜颇为配合地站起身，“行，我那儿正好还有点事。”

总之她是尽力了，接下来虞三五再没反应她也无能为力了。说实在的，叶无瑜私心里是真的希望牧酌南和虞三五能做对鸳鸯。反正这也不是从前，师徒相恋就相恋了，没这么多口诛笔伐。再者，叶无瑜依旧记得自己多年前给虞三五算的那一卦，牧酌南能化她死劫。这么多年看下来，牧酌南确实每每都能帮虞三五逢凶化吉，想来这卦不是没道理的。

退一万步来说，牧酌南毕竟也是叶无瑜看着长大的，叶无瑜也确实打心眼里希望这小狼崽子能得偿所愿。

牧酌南的屋门被颇为粗暴地推开。

虞三五快步走进屋子，拿着那块石头，不管不顾地往里头注入灵气。但是这一次，直到她注入的灵力让石头的裂缝扩大了些许，也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妖气泄出。

这石头吸收的牧酌南的妖力是不少，但是在她隔三差五的折腾下，里面的妖气消耗殆尽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着那块石头，一种弥天的恐惧突然冲上虞三五的心头。

她下意识扫视牧酌南的房间，之前嫌这小狼崽子没怎么收拾房间就走了，看着就让人心烦，但现在，她突然觉得牧酌南留下的东西太少了些。

一个毫无道理的念头突然冲上虞三五的脑子，若是牧酌南真的死在外头了，她连他的妖力都感受不到了。她只能坐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借着这些死物，努力幻想牧酌南的气息再一次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