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的下场,都会与许成荣无异。
人走后,殷殊连没有立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而是继续去练自己的剑。但他决定从现在起,他要开始计算日子,以及用自己的性命,下一个赌注。
过了没几天,殷殊连敲开刘岸的房门,未经允许就走了进去,手上提着平时常用的木剑,对正在吃饭的刘岸说:“成荣哥哥不会再回来了对吗?”
刘岸放下筷子,用他那对怪异的眼睛盯着桌前面容还残余稚气的人说:“你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想要泄愤?”
“对,我来找你,是要泄愤。”殷殊连也直勾勾地看着他说。
这句话吓不住刘岸,他站起身从座椅上离开,负手走到殷殊连身前,身量不高的他现在已经比殷殊连要矮一些了,他将眼珠略微斜上与人对视,讥刺道:“那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别的本事。”
少顷沉寂过后,殷殊连骤然发力掐住了刘岸的脖子,不等他挣扎便紧接着将人摔砸在桌上。一阵混乱的巨响,刘岸的后脑勺撞碎了盛菜的瓷碗,带血的碎瓷片飞溅,他根本无法反抗,也反应不过来,人已经被撞蒙了。
好不容易想起来要自救,手都没来得及抬起,他的心口就被一把剑刺穿,一把根本不锋利的木剑。剑被拔出时,血液已浸入其中,离奇的一幕也随之而来。殷殊连眼睁睁地看着刘岸的尸身像是被什么吸走了,刹那间,血肉之躯成了枯槁的朽木,乌发化作枯草,仅凭一张布满褶皱的人皮,已经令人无法分辨此人生前的模样。
他猜对了一些事,但这个画面还是让他略感意外和悚然。不想久留,他转头就要去做下一件事,还没走几步,就撞上了来找刘岸的夏平溪。
夏平溪的目光越过殷殊连,看到了他身后的场景,那里有一摊血迹和认不出原貌的干枯尸骨。
浸染血色的木剑对准了自己的要害,夏平溪却不觉得有多害怕,只缓缓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人。
他听到这个昔日与自己有过短暂友谊的人问:“那时,在许成闻身上放蛊虫的人是你,对吗。”
关于这个问题,夏平溪这么多年来都有点惧怕那几人当中会有人来问自己,可真当被人问起时,他又显得很泰然。
“是我。”
“你一直都在替你义父监视我们,是我们看错人。”
“我没想过要害他,没想过要害你们。”
“面对后来的结果,你觉得你的这些话,有几分可信?”
“我真的没有……”
剑尖离得更近了,夏平溪不自主地收了声,与殷殊连相视良久后说:“你要杀我吗?你真的要下死手吗?”
殷殊连还在摇摆不定时,夏平溪却突然一转冷静的态度,嘶嚎着说:“我不想死!你别杀我!我想活着,真正害你们的人不是我啊,你放过我吧,留我一命也不会影响你要做的事,我只想活着,我……”
话音忽止,殷殊连还是没能狠下心杀了这个人,只是把人打晕了,又绑住了他的手脚并封住口,然后奔向许成闻在的屋子。
天是黑了,但时辰还不算很晚,殷殊连敲了两下门就直接推门而入,这还是他几年来第一次进到这里。无人细心打扫的房屋,住着一个疯癫的人,里面又脏又臭。殷殊连浑然不觉,走了几步,看到缩在床角的许成闻,一头乱发,看不清脸。
知道人还醒着,殷殊连也不浪费时间,为了不吓到他,与他隔了一段距离,用他能听到的声量说:“成荣哥哥被带走了,我没做到他当初请求我们做的事,我……对不住,保重。”
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殷殊连说完这些就扭头离去。角落里,一直没吭声的那个人,一双浑浊的眼,有清泪溢出。
见过了许成闻,殷殊连又来到棠止的房门前,往门缝里塞了两封薄薄的书信,然后敲了敲门,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连她与谢颜兰的面都没见上一见,就这么悄然离开,去那间密室里放了把火,再孤身踏上逃亡的路。
殷殊连赌对了,他赌宗洵带走许成荣是为了拿走他身上的天灵;他赌宗洵是第一次这么做,不会太顺利,就算事成了也需要时间适应;他赌宗洵为人自傲,有了扼蛊就不会太在别处防备他们。
在预备杀刘岸的前一晚,殷殊连认为时机已至,汇集天灵所蕴含的灵力,使其一鼓作气顺经脉而下,借一刹那的磅礴力量,绞杀了体内的扼蛊,从此获自由之身,不再受制于它。
在梦里,殷殊连感觉自己跑了很久,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远,前方有看不到尽头的路,身后有他的母亲,郑姨娘,以及合庄的同伴们。他离开了这些人,要独自跑向看不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