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把猫儿重新抱回怀里,喜色难掩。对着猫儿逗了几下,又故意说猫儿丢了教自己伤心,真是该打。
唐王叫人买了个小金锁,金锁下面坠着三个金铃铛挂在小猫脖颈上。这样猫走路便能有点声音。可以叫人发现。
“好看极了,只是怕你这小猫儿压不住这样的福气。说,你在外面有没有惹祸,有没有欠下什么风流债?”
太后这样说话,逗得唐王和几个公公笑。老小孩也就是这样子了吧。
阴阳转胎丸一开始就是孙道长拿着小白鼠和兔子、猫儿、狗儿开始试验的。也不怪太后说,小踏雪会在外面惹风流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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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喜欢在院子里弹琴。他的琴声私钟似磬,响遏行云。比他人的琴声更有力量,仿佛能听见长白山上的鹤鸣与山雪融化的汩汩流动。
他心爱的妻主就半躺在旁边的躺椅上,闭目假寐,听着他弹琴思考国事。
这样的日子,他想过一辈子,不,是生生世世地过下去。
今日下了一场雨,空气里没了三伏天的热气。雨霖铃的銮铃还时不时有残留的雨水落下,滴滴答答的声音很清脆。
“他们几个怎么来看你。”唐王听见琴声沉寂了,自己也把许多朝政上的事情思量罢了,便问候起了后府的事情。
衛凛冽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
“徐弟弟很热心,说了说乔氏的来历,秉明一下府里为什么给他开的月例银子不寻常。又多说了几句乔氏温柔可爱,是个不错的孩子。”
这些话唐王自己倒是没有想到。
徐扶楹为什么替乔故雨说话。
“没了?”唐王还是没睁眼。
“乔氏如今到了该说亲事的年纪了,再耽搁就晚了。男儿年岁若是大了,便不好嫁人。人在咱们府上,自该多帮着筹谋才是。”
他的声音淡淡的,谦和恭敬。听不出来他的轻重。
“这是你的意思?”唐王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凛冽的神色。想知道他怎么想的。
凛冽温柔摇头,“这是徐弟弟表露出来的意思。侍身不敢私自加减。”
他的脸上确实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唐王便转过了头。
“他说这话,是看重你正房的地位。不过府里的媒聘之事,你确实该插手留意。不许小厮与我的政敌沾染关系。除开这个,旁的看得过去也就算了。”
其实唐王说这话,是暗示问他,作为一个正夫,怎么看待给妻主安排小侍的事情。
谁知他没有听懂,“侍身会小心留意的。”其实他知道徐氏今天送贺礼,是暗示他把乔氏给殿下纳了做侍人。可他觉得,真有这样一天,也该提及沈侍娘的弟弟,沈侍娘的为人他也很喜欢。何况沈侍娘为了弟弟的事情找了他好多遍。礼都不知道送了多少回。他推了又推。他知道身为正夫是要给妻主纳侍人的。但若纳进来的人惹得唐王不喜欢,那也不是他想要的。
唐王性子倔主意正,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说起来要讨妻主一个示下。”
“哦,是什么?”
“是沈侍娘的弟弟沈银湖。侍身生知道不应该仰仗着妻主的威名,在外面收受贺礼。可沈侍娘言辞恳切,所以侍身来请妻主的意思。”
他紧张训顺地,悄悄看着唐王的表情。唐王抬了抬眼皮,看着坐在琴凳上的他。淡淡的说道:“沈侍娘也多番与本王说过了。既然皇姐应允了,也许哪天择了日子就把人娶过来了。”
衛凛冽的脸上有一闪神儿的失落。不过他看得出来,唐王并没有多么期盼着沈银湖嫁过来。心里也甜蜜了许多。
“是。那时候备办彩礼一应的东西,侍身会照应好的。侍身入府的时间很短,在自己的娘家时,也不曾照料衛府上下。不知道怎么打理好一个王府。多亏了妻主的不嫌弃。”
“你我之间又何须说这样的话呢?”唐王把手伸过去,衛凛冽立刻接了过来,他用两只手握住唐王的手。
“韩侧夫人很擅长打理家事呢。侍身在好多事项上没有主意,不知道往常的惯例是什么,还是多亏了侧夫人多多指点。其实侍身明白。这各项的事宜还是侧夫人打理得当。若不是侧夫人,再过几个月就临盆了,身子笨重。这些东西还是他管的可靠。”
“你是正房王夫。你做什么主意都有你的道理。在这王府里,你是顶着本王正夫的身份来管理上下,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底下的人都只有接受的道理。又何须妄自菲薄呢。”
唐王没有肯定他打理家事的能力。也没有说他哪里做的好或不好。这样说话显然就是在说这王府里有了权力就有了真理。这王府里最大的人是唐王和太后。
仿佛是在告诉他,本王给你权力的时候,你如何办都是真理,都是应当的。出了什么事情有她兜底。但如果有一天出了什么意外,他不再是正房王夫了。那么他以前所做的一切都会被贬为错的。
不过能做他的王夫已经是三生有幸,凛冽每一次听见自己是他的王夫这样的话语,心里都会一万个开心。
“还有邵氏。以后不要跟邵氏来往了。”
衛凛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们衛家也是他国投靠而来的。他第一次听说邵公子的事情时,竟然有些同理心。但更觉得自己非常的幸运。他觉得自己和邵公子似乎有着相近的出身。但最终他自己成了正房王夫。而邵公子只是一个外宅。他有些可怜这个人。
听邵公子送来贺礼,又哭诉了一阵子自己可怜的境遇。他看着邵公子那微跛的双腿,听说了他是被唐王用针刺伤了韧带。心里边更加寒颤。像他们这样的人待在唐王身边。都需要自我阉割。阉割掉那一部分不会让女人放心的东西。少公子是被迫阉割的。
而衛凛冽在这一项事上更加聪明。
也许是因为他实在太渴望待在唐王身边,所以在这一项事情上反应的极快。他刺伤了自己的右腿,明明很快就好了。但他仍在装作自己的腿,有轻微的伤。
只有这样才能让唐王放心,让皇上放心。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唐王好像不太喜欢邵公子。也许是因为当初唐王只是当做一夜|买|春|一样的对待邵氏?他想不通。
不过她说了让他少接触邵氏。他自然会这样做。
“今天是邵公子说他虽为外宅,但也算是您的侍人之一,来拜谒正夫是该有的规矩。所以侍身才会见他一面。往后若他想来王府,侍身不见他就是了。”
见一面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凛冽不太会弹劾、打压这些事情。若是交给他怎么训化邵寒,只怕他学不会。那还不如别见的好。
“偶尔见一面也没什么。只是他这个人性子桀骜不驯。本王不喜欢他。偶尔来一次,你作为正夫训诫一下他就好了。”
凛冽不大懂她不喜欢那个人,为什么还会偶尔去垂幸他。今天邵公子说起刚做侍人的时候不大习惯,又被她扎痛了萘萘。
凛冽倒是把这话记在了心上。他立刻叫人给自己用银针穿了孔。扣上了两枚银色的。那两枚银色的小钉,现下隔着软纱,随着他自己身子一摇一晃有摩擦的感觉。
天色是靛蓝色。
“看样子又要下起夜雨来了。望望,我们回房好不好?”
他有些期待的笑,看了看四下无人,把手心儿里面唐王的手悄悄的放在他自己的心口上,按了又按。
唐王摸出来了,那枚小银钉。
她自然被勾得喜爱极了。
“好痛啊,求望望给我看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