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苒一下抬起头,看着萧承言惊讶的说:“您怎么知道的?不是封锁了消息,不能出紫璇宫宫门的吗?”
萧承言皱着眉头,看着常苒。“没出紫璇宫宫门,本王在中院听到了。可本王当时救不了你。对不住你芜儿。我明明那时听到你挨打,求饶。我都......袖手旁观了。”知道眼下不是好的时机,可方才已然说出口了。常苒害怕的样子,勾起了他的回忆。那惨叫声,求饶声。还有梦中的一下下击打声在脑海中响起。虽是当初在紫璇宫未曾见,却是心疼不已。
常苒愣住。“原来,那日惊了的皇子是您......我还以为......”
常苒没说出口,萧承言已知,她以为是五哥。因为那日递帖子的是五哥,但他用计让五哥被困在承元殿,那日真正去紫璇宫的是他。他不知五哥会不会救,但是他却是没救。也不知,五哥当时若去了,若救了,长公主看那般,真会撮合二人的。而常苒那时更是因此对萧承泽断了念想,觉得他不过空话。一切阴差阳错,真让萧承言步步靠近。
“一直因此怜悯我吗?”
“没有。没有。芜儿。我......没有。”萧承言好恨,为什么要说出来,不该说出口的。急忙解释。“不是的芜儿。我当时在宫身份所限也不能为所欲为。但在凌洲,瞧见你,你亭亭玉立,打着油纸伞。纸伞微抬,露出你娇美的面容,你身上裹着玫红色斗篷......甚美。我十分想去同你相认,可你打我身边过,你没认出我。我也不好直接去拉扯你。明明分开没多久的,可我就觉得,不知何时,你便是出落成那般了。绝不是怜悯,芜儿。从你当年骑马过来,我当时就觉得你要是女子,就好了。芜儿。你每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都觉得,我只能看到你一人。天地间只你一人。”萧承言的话也因焦急而语无伦次。
常苒却是笑了,嘟着嘴瞪了慌乱的萧承言一眼才道:“那你为什么道歉,本来也不是你的错。你救的了我一次、两次。我也还是会挨打。指不定还得加上我不安分的罪名。那老婆子就是心理不大正常的。还好她是死了。我才能出来读书,要不我都没机会读书的。”常苒说着,还是靠在了萧承言怀中。“承言。遇到你,值得了。被宫中调教一年,虽然很难过。但是你现在给我的更多。我愿意的。您只要宠着我,爱着我。那都是值得的。至少,在那,我只是疼,只是不服。却是不伤心的。但是这不同,你梦里打我的那些,我受着你打的,心比身上还痛。其实再多些也能受住,受不住的是你的态度而已。您纵使现在拖我出去,那般打了,您只要哄我疼我爱我,我也是可以受着的。”
萧承言的下巴,抵在常苒头上说道:“真不会的。这辈子绝对不会。”有些信轮回之说了。那梦中指不定是真的。在上一世罢了。可一次痛彻心扉,真的够了。这世绝不重蹈覆辙。至少觉得,有些事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因自己请旨让常芜经历这般,又因看不惯而杀了桂嬷嬷促使常苒离宫。不禁闭上了眼睛,还是滑下去一滴泪。抱着常苒。依旧不知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可能若知这般就不会动桂嬷嬷,宁可常苒受着苦,但是她能一直在宫。但那般如今的常苒还能在自己怀中了吗?仿佛遇到了常苒的事,自己也变得脆弱了。自己从来不轻弹的眼泪,却是一次次不受控制的,流给了常苒。
外头敲门声响起,西知的声音传来。“二位主子,雁南回来了,禀报懿德院那边都收拾妥当了,已经装车了。”
“好。”萧承言应了一声,便急忙擦了那滴泪。低头给常苒系着扣子。“谁要打你了?你想受着本王还不做这恶人呢。”
常苒却问:“收拾什么?”
“衣服。你不乖,罚你回原府邸,闭门思过。”萧承言冷着脸说道。
常苒愣住已经由着萧承言穿上了鞋。却是伸手,牢牢抱住萧承言的脖子。
萧承言笑着打横抱起常苒。常苒却是挣扎跳下,俯身捡起木块合在一处,站起身跑到外间桌上去瞧。“镇纸?那......那断了有何用?那库房不是好多呢吗?正屋也有呀,只不过是玉的。”常苒说完愣住,原来梦中也是被镇纸打的。
“那你当本王掰断的是何?本王这府中可是没备着专打人刑具。”
常苒置在桌上,嘟着嘴道:“妾身还以为真是专用于惩戒的呢。都没看清......早知便不叫王爷毁了。都说这乌木金贵,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您倒是舍得。”
萧承言嘴角含笑,瞧着常苒直打量了两眼调侃道:“可不没看清嘛......我刚拿过来还什么都未说,那眼睛里都是泪,噼里啪啦的就往下落。口中一个劲的求我,什么好听的都能说出口了?”说完拉着常苒的手,便朝着外头走。
常苒微微红着脸,走的极慢。瞧见正门处那般多箱笼。抬眸委屈的看着萧承言道:“妾身认错,妾身想留下......”
萧承言低头看看常苒说道:“你当真要留下?可没听说姑爷独自归宁的。”
常苒一听立刻扯起笑容,欢快的便上了车,与萧承言同坐在主位上。
还未行多远,便再生困倦,窝在萧承言身上睡得不慎舒服,便自己向下滑去,从座位上下来坐在马车地上,上半身趴在萧承言膝上再次睡着。萧承言瞧着常苒嗜睡,手轻轻摩挲着常苒的娇容面孔。想着如此嗜睡,如何不多梦。
马车到达常府时,常苒睡的正熟。萧承言抱着常苒出了狭窄的马车,还让雁南搭了把手才抱下来常苒。
常衡迎了出来。笑问:“怎么送回来了?”伸手打算接过常苒。
萧承言却是坚持自己抱着。
“我打了高氏,她胆子小,吓到了回来住几天。”
“苒儿吓到了?开什么玩笑?”却是一把拉住萧承言胳膊。“你没打我妹妹吧?”
“冤枉不冤枉,你屈死本王得了。打了还能抱回来让你瞧见。你不得追着我打呀。”萧承言抱着往里走。瞧着常苒睡着还说道,“别睡了,你兄长不信,那脸色都要砍人了。”
常衡松手,瞧着那箱笼中各色衣衫,其中还有好几件墨黑色的,那定是萧承言的。便问道:“你也住在这?”
“本王的王妃在这,自是要跟过来的。”萧承言抱着就往里走。
常衡看着众人朝着后院去,吩咐道:“将瑞亲王的衣裳物件统统送到云芙阁边上的祈斓院。”
萧承言回头瞧着常衡说道:“做什么?我们夫妇还分开睡?”
常衡抬起手比划了一下,说道:“祈斓院是给常家二小姐和她未来姑爷准备的。瑞亲王要是愿意带着那些人,非同我挤在一个院子也成,就是挤些,也能住下。”
“哼。”萧承言冷声哼了一下,说道:“常家大少爷,前头引路。带回门的姑爷去瞧瞧整修的院子。”
“整修倒是整修过,却是打苒儿出生那年整修的,凑合住吧。”常衡笑着,引着萧承言朝着云芙阁边上而去。却是只有一墙之隔。
萧承言出门去买糕点。常衡走到屋中问常苒。“醒了?”
“哥哥。”常苒腼腆一笑。
常衡却是眉眼带笑的站在梳妆台前的位置瞧着坐在桌边喝茶的常苒,眼神打量。
常苒问道:“怎的了?”
“瞧你喽。嘴硬心软。”
“我吗?”常苒笑着反问。
“自是呀,现下觉得仲谋如何。”常衡道。
“谁是仲谋呀?”常苒问。
门外原本要进来的萧承言一愣。默然听到屋中在说自己,不由得驻足打算偷听一二。看看不在时,他们兄妹到底是如何想的。
“承言的字。没有同你说过?”常衡忽而生出些无奈。
“哦。哈哈哈哈。说过的,以前还是尚战时。可是不记得了。听着十分陌生。”常苒笑着回着,眼睛都眯成了缝。
门外的萧承言吸了口气又暗自叹了口气。
“你还未回答呢,觉得如何?”常衡又道。
萧承言听后,拧动周身,直朝门的方向。仿佛这般更能听得真切。可并未听到常苒的话。
常衡的声音再次响起。“点头是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还好。”
“只还好?对口,不对心。”常衡的声音明显纵着之意。
“如何讲?”常苒不服气的嘟嘟嘴。
“我瞧呀,你是让人抓住了心。他如今才是能左右你心意的人。不用否认。记得上次你如何说的吗?眼下可是变了。”
常苒被说的不好意思,眼神四处躲着,一下瞧见那门口花窗上有一个黑影。常苒一下想起那定是萧承言。且萧承言素爱偷听的。急忙脸色就变了,伸出手两个手指并拢着抵在唇上,又一点门口。
常衡瞬间会意。
常苒手朝着常衡方向一挥。便笑着道:“如何说了?我可是不记得了。难不成哥哥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