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由宫女送来,萧承言却是立即道:“这不是瑞王妃的待遇。”
“王爷恕罪。是孙姑姑例来吩咐的,近来皆是。还道,若是食多了也是无用。左右在这屋子里也不走动。”
“放肆。”
常苒瞧见宫女这般说即刻明白太后之意。急忙拉住萧承言劝道:“王爷,不过是个宫女,您别同她生气。”
“重备膳食。”萧承言压着气,说罢坐在地上,拉过矮桌便拽常苒一道坐下。拿起碗勺,舀上粥来配着小菜却是回身喂到常苒唇边。
急忙退出的宫女却疾步走到拐口道:“瑞王生了大气,让我们速速备膳呢。”
“听到了。”孙倩苇却看宫女紧张,安慰道:“做的很好。去吧。等再传了再上。”
宫女却是将瑞王妃衣衫有损之事讲了出来。孙倩苇略有惊讶便急回寝殿报给太后。
膳食撤下,却送进几套新衣,男女皆有。而后再次关门,落锁之声甚大。沐菊道:“我去后院收拾一下。”
“臣也去搭把手。”雁南道。
萧承言重又跪坐在矮桌前,转动手腕。常苒见后,跪在萧承言边上说:“王爷,太后若知,只怕更气。”
不料萧承言却道:“沐菊的字是你一手教的吧?倒是和你笔迹一般。”见常苒看向远处成摞的佛经,萧承言面上略显笑容。“我刚进门时,砚台边搭着一支墨迹未干的笔。而你手中还有一支。方才沐菊收桌之际将那摞小心安放,这摞却随意多了。”
常苒忍不住笑道:“您还真是观察入微。”
“而且,我猜母后之前罚你写得是女则、女诫之类的吧?”
“您怎么知道的?”
“你去那边柜子里看看。”
常苒闻言站起身走到通往后院的柜子处。才一打开便见其中放置着卷起的女则、女诫。想是沐菊整日放在身上也是不方便,便藏到了这里。不知何时让萧承言看到了。
“耍小聪明,白准备了吧。”萧承言也站起身走至近旁。“无妨,于我这有什么羞涩的。不过,日后我若是罚你,定把沐菊关起来,让你一字一句都给我记得分明了。看你还敢偷懒。”
“王爷,您......您之前不还说,舍不得苒儿受累的嘛......”常苒关上柜门。
“叫我什么?”萧承言却突然皱起了眉头。“昨日叫我什么了?”
常苒忽而跪下。“王爷赎罪,我错了?”
“错在何处?”萧承言用手抬起常苒下巴,让她看向自己。“非打你一顿,才懂吗?”
常苒看着萧承言越来越深的眼眸,思量良久,才极小声试探的问:“您是喜欢我叫你,承......言。”
萧承言即刻蹲下身来将常苒抱入怀中。
常苒僵直着身体,心却是噗通噗通的,刚才萧承言一动,还以为真要打自己呢。又问:“我这么叫您,真的不生气吗?”
“怎么会,以后也不要拘着,任性做自己就好。就如昨日同我发脾气一般。无妨。”
常苒听到这句,突然下唇就颤抖不止,瞬间红了眼眶。自从那年入宫,早都没有自己了。因为想做自己,破了规矩,挨了多少打。为了想做自己,受了多少罚。如今,他萧承言居然说,可以做自己了。突然就伸手抱住萧承言的腰,埋进怀中,肆意哭着,将眼泪鼻涕统统蹭到萧承言衣服上。
反倒是刚还笑着的萧承言愣住。动着身子想看看常苒,却是常苒深埋怀中。轻声问:“怎了?我说错何话?怎的又惹哭你了?都说女儿家是水做的。苒儿定也是水做的。”
听到这话,常苒却笑出了声。缓缓松开才见萧承言肩膀处湿了大半。“我帮你,换身衣裳吧。”缓缓站起身来,拉着萧承言走向床榻处。这本就放置着方才宫女们送进来的衣裳。
皆侧立于床榻前,萧承言还未展臂,常苒便已靠了过来。从后腰处一拉再回到腰前一解便回手将玉腰带置于榻上。又抬手解着萧承言领口纽扣,一颗......两颗......第三颗。萧承言才反应过来,缓缓放下才展开的双臂。瞧着常苒还在解余下的。反而是萧承言此刻喉结滚动,气息深沉了。直待常苒将外裳整个扯下,萧承言才动了一动,展开双臂。
常苒似有不解,抬眸看了一眼萧承言。但此刻手已解开中衣,反应过来之际忽而绯红上色,却也能见内里肌肤。急忙转身背对,略缩肩膀。
萧承言转而浅笑,本还觉奇怪。见此,只得自行换下中衣。待常苒转身回来之际,仍是羞涩,却还是伸手替萧承言系上纽扣。萧承言却不满足,仍是打趣道:“总不会,以后本王要日日自己穿衣吧。”
常苒正在给萧承言系腰带,红着脸抬头看了一眼。“王爷说笑呢?我......”
“至少,我可以穿中衣睡觉了。”
常苒轻笑出声。一句娇嗔:“王爷。”
“嗯?”萧承言挑眉看向常苒。
“夫君。”常苒再次靠在萧承言怀中。
萧承言笑着搂住常苒,唇微触发髻。
常苒却是一下跑脱,拿起一身衣裳和首饰便朝后去。“王爷,我去后院洗把脸。”
本在后院偷看的沐菊、雁南二人急忙各自装忙。
萧承言瞧着常苒进房,却是敛起笑容转身朝门口而去,一拉门竟开了。本并未挂锁。当即迈出门槛,道:“我要见母后。”
一旁有个小宫女上前半步。
萧承言斜眼看了她一眼,说道:“怎的,要拦我?”
“奴婢不敢。”那宫女原本弓着的身子即刻跪下。“只是孙姑姑有一句话留下。说是在瑞王爷准备出屋时,在行禀明。”
“说。”萧承言停住了脚步。
“孙姑姑说,‘无论小爷是要去做何。撮合机会只这一次,要去要留。全凭王爷。’”
萧承言停在原地,忽而失笑。转身回房,宫女随即关门。
重回矮桌前,写的却是一句句诗词: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萧承言无意识书写,却瞧而低喃:“看来,本王真是爱极了。陷进去了。”
听到身后拉门的声音,急忙拿起边上的宣纸盖在上面。
常苒迈进屋子,正好看到萧承言似慌张的拿宣纸盖住什么,但是并未作声。
萧承言却是站起身来,走向常苒,伸手将常苒耳鬓边碎发轻掖于而后,俯于耳畔,唇正轻碰耳坠。
常苒身子一紧,才要躲避之际,却听萧承言低语道:“夫人,小时候调皮吗?逃过学吗?”
常苒不明所以,微侧过头,转眸瞧着那双眼中尽是光彩的男子。
“会翻墙吗?我带娘子私奔吧。”萧承言挑眉说着忽而亲上常苒红唇,同时伸手拉起常苒的手便朝后院而去。
里院只有一亭子,院墙边一口水井。其院周围皆是空地。想是之前栽种成片树木的,地上还有土壤的痕迹。但是已铺上了砖石。但踩在上面,质地还是略有些松散。萧承言直至走到院墙角落,才松开常苒的手。“别怕,我在那边接着你,定摔不到。”说完萧承言便一蹬围墙,先翻了过去。
常苒呆立在那。看到雁南也到围墙边,却是蹲在地上。明显是让常苒踩上,也好翻折过去。
常苒走前两步,眉头紧锁,手中撕扯着绢子,附在围墙上悄声说道:“王爷,您......这样不行的。纵使要出宫也要禀报太后的,我们就这么走了。不成的。”
“不走,带你出去玩,一会便回。”
常苒听后,忍不住低头浅笑。才簪上流苏簪,告诫自己要注意言行,不能逾越,要循规蹈矩。此刻......踩着雁南的背部,由沐菊扶着,便坐上了墙头。完全不怕的样子。
先一步翻过墙头的萧承言,在下伸展手臂准备抱下常苒。但常苒坐在墙头,双腿垂下来,脚抵在墙头,借力只一跃便跳了下来。被萧承言稳稳接住在怀中。
内里沐菊却是踩着雁南直害怕,劝说了好久才愿意再一试。
萧承言不住催促:“再不过来,我二人可就走了。”
雁南闻言,强行举起沐菊,把她先挂在墙上。又一带双腿便让她趴在墙头。沐菊在墙上,看到下面距离很远的地,却更加不敢动了。双腿抖得厉害。待雁南都已自行翻过,沐菊仍是不敢跳下。
萧承言见后忍不住打趣:“一看王妃就是往日里循规蹈矩的,并未做过偷溜出府门玩耍之事,这侍女翻个墙头都不会。日后寻个人家,想必都要苒儿操劳做主了,要是苒儿不愿,恐怕想翻墙头私会个情郎都不成呢。”
常苒回头看向萧承言道:“爷还在打趣,若是连墙头都要女儿家翻得,这样人家,还嫁过去作甚。”
萧承言哈哈大笑,不由得称是。
常苒要去接沐菊,萧承言怕常苒受伤一个劲拦着只要雁南去接。沐菊堪堪落地,萧承言已拉着常苒转身朝着御花园而去。
这般时辰,后宫众人都在皇后宫中请安,御花园中只零星洒扫宫女。瞧遍各花,不做停留却是又带常苒驻足于进宫拜见那日簪花之地。假山旁一处玉兰花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