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交易

在無窮的黑暗中，水門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漸漸在靠近。他睜大了眼睛努力想去看。

但那畫面卻始終是模糊的。不知過了多久，水門正覺得有些疲憊的時候，那畫面卻忽然清晰起來。一看清那畫面，男子不覺毛骨悚然。

地上汪洋般的血液肆意渲染開，那鮮艷奪目的紅色散發出濃烈的腥味以及——死亡氣息。

只見幾個十分健壯的雲忍男子橫躺在地上，胸口上，手臂上，布滿了或深或淺的傷痕，密密麻麻猶如爬滿了深紅色的蚯蚓，而在最近一個人的咽喉處，有一道如峽谷似的傷口，鮮血正兀自源源不斷地噴涌出來。

其中一個男子的氣息早已停止，但眼睛還未閉上，皎潔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渙散無神的眸光中，模糊地倒映出一個小男孩秀麗的臉龐來。藍眼珠、金頭髮，一臉的倔強，手裡緊緊地握著一把苦無，匕首的鋒刃猶有血珠滑過，落在地上發出沉悶可怕的響聲。

身後緊緊護著一個瑰紅長髮的漂亮小女孩。

水門猛然記起那是——他第一次殺人。

正在這時忽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波風水門，你殺了那麼多人，有什麼資格去復活愛人獲得幸福？”

這聲音毫無感情，詭異而乾枯，讓他不由得聯想起血池中的森森白骨。

水門知道多半已經中了更深的催幻術了，身在他的催幻術中，此時更加不能慌亂。

金髮男子心念一動，旋開身上八門封印中的三門，凝聚自然能量。

沒過多久，那東西已經移到離水門的腳邊不到半米的距離。水門這才微微看清，那是一個佝僂在地上，拖著一條似乎是斷了的腿正在爬行的人。那人渾身是血，五指骨節突出，簡直像是一具骷髏的手。

水門望著那手只覺得十分熟悉，彷佛就是要印證他的恐懼。金髮男子站在屍山血海中，正在這時，那人忽的抬起頭來。

充血的、突出的眼球死死地瞪著水門，發紫的嘴唇咧開，露出尖利的、白森的牙齒，臉上是各種創傷，模樣令人發寒又忍不住作嘔。

水門被那具枯骨瞪得動彈不得，只見這時無數雙血紅的眼睛已經慢慢朝他逼近，水門見狀慌忙用苦無猛擊那個人的頭，想趕快逃生，但那人紋絲不動，一雙手同鐵箍一樣，把他鎖的死死的。

金髮男子頹然後仰跌倒在地上。忍者制服下不知何時受的傷口開始一點點崩裂，很快就將他整個人染成紅色。

意識和體溫都在飛速流失。從這個角度看到的月圓天空，視野正被道道細線分割。血液從身下蔓延至土壤，總會有即將與大地融為一體的錯覺…

怎麼辦？難道自己今天要栽在催幻術裡了嗎？近乎絕望的時候，他想起了鳴人。

鳴人，爸爸對不起你，在去見你媽媽前，我還想多看你幾眼的……

突然，力量從水門體內湧出來，體內凝聚出來的仍舊是仙術查克拉，似乎與平日裡的仙術查克拉不同，但具體有什麼不同，水門說不上來。

但是，就在吸入那帶有自然力量性質的查克拉後，他就好似有一種明悟，水門感受到了有別於提煉仙術查克拉的奇妙感覺，彷彿大地.......不，是整個星球，本身在響應他。

他能隱隱約約把握到，自然力量與查克拉之間的關鍵點，是連結了星球的力量，接近查克拉力量的“根源”。

但是這種奇異的感覺稍縱即逝，水門來不及多加思索，猛地一震，腦海中有無數畫面接連閃過，速度快的連他自己都看不清。他忽然覺得人的一生實在太過短暫，由寥寥的畫面組成，放映的速度又那麼快，或許比之一場煙火還要不及。

這個世界再度於天旋地轉後瓦解，水門很快又被男人的聲音喚回意識。

“五分之三。成績不錯。”虎吞輝南再度出現。“看來你對催幻術破解還是有點天賦的。”

波風水門全身都是虛汗，咬了咬下唇。 針對普通幻術，幻術的要領就是將自身的陰屬性查克拉滲入對方體內，引起查克拉混亂，進而發動幻術。而水門的查克拉並非一般，而是身體力量、精神力量與自然力量三重結合出來的仙術查克拉，三位一體的結構，使得查克拉的穩定性超出想象，尋常的幻術根本無法動搖那堅如磐石的查克拉結構。所以幾年前在北野城鞍馬八雲使用的幻術時，水門才能很快破解。

但催幻術本質上是催眠術，跟幻術原理有著根本上的不同，所以第一時間止水跟水門都束手無策。

金髮男子決定用仙術嘗試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的臨時起意，如果催幻術是利用藥物擾亂身體能量的催眠術，那仙術是陽遁的身體能量、陰遁的精神能量，再加上自然能量所組合而成仙術查克拉所發出來的查克拉擾動，理論上應該可以作為催幻術的突破口。

這種讓人歷經九死一生的催幻術......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而那種連結星球的奇異感覺......又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也像是輝夜一族在催幻劑下返祖覺醒屍骨脈，自己的六道身體也發掘了星球之力？

不......現在不是探究這種事的時候，取得虎打狼配方調劑解藥、拯救黎民百姓，才是當務之急。

水門甩甩頭，再度調動仙術查克拉流轉，試圖擾亂查克拉流動，讓自己清醒些。

“別再嘗試了。強行用蠻力破壞催幻術，是很傷身的。”虎吞家主冷冷地聲音再度從水門的腦海中傳來，水門抬眼，見對方偏首坦然地對他揚起了微笑，眼底不見半點兒促狹。

★☆★

朝陽透過窗口照屋子，晨光之間閃爍著亮晶晶的塵埃。

不知何時已經日昇了啊。

金髮男子聽得到自己變得有些紊亂的呼吸，他在擦拭著前額上的汗水。然後他知道光和輝南把目光挪向了自己。

“.......有水嗎？”水門最終只是禮貌地問。

虎吞輝南倒了一杯水給他：“我很好奇，你們武士都願意去喝素不相識的人給的飲水嗎？”

“我不覺得你們是會在飲食裡下毒的人，”水門將水一飲而盡，“這點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那你應該要知道，催幻術不是你可以覬覦的力量。”輝南的語氣嚴峻冷淡。“明白這點，就請回吧。”

水門放下水杯，他凝望著兩人，藍眸晶瑩剔透：“如果我說.......我能協助貴族封印虎吞一族的守護靈——狼咽呢？”

水門說這名字時，聲音微微打顫，不過他仍響亮地講出來。

衝著這名字的發音，虎吞輝南呆住了，完全呆住了。一分鐘過去，又一分鐘過去。水門站起身微笑著。他孤注一擲，用這趟冒險和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大膽一猜。

他根據鐵之國所學的種種怪物的傳說和古史，加上先前見到刻劃虎狼相爭的石碑，猜測虎吞一族的守護神，便是狼咽。

水門猜中了。

“虎吞先生，我們勢鈞力敵。你擁有催幻術，我擁有封印術。你願意談交易了嗎？”

虎吞輝南依舊沒有回答。

“規則逢陲區即變。”虎吞家主最終說道：“狼咽是非常特別的存在。牠能否現身都是未知數，況且你的封印術，未必對狼咽有用。”

波風水門頷首：“這裡是狼咽的根源......他會回來的，我自有辦法。”

輝南一怔，他與光交換了一個眼神，問道：“你究竟是誰？”

“武士或忍者，影或將軍。我曾經有很多身份和立場，特權與責任。但現在，我是效忠和平之人。”他的聲音可靠又篤定，使他們不由得相信順服。

光和虎吞輝南沒有回答水門，只是靜靜站著。閃著螢光綠微光的蟲子們不斷飛進飛出。一會兒，輝南走入神社深處，拿回一只卷軸。

“如果要使用封印術封印狼咽，必須使用我們虎吞一族的秘術。”最終，虎吞輝南用堅決而不容質疑的口吻說道。“但是，這個秘術還沒完成，我希望你能完成它。”

水門接過卷軸，專注而仔細地閱讀了起來。

若是結合目前鐵之國漩渦江那等人的研究成果，水門有自信可以完善這個秘傳封印術。

當他再度抬頭時，兩眼清亮，看著光和輝南，露出一臉溫和愉快的微笑：“樂意之至。”

“另外，我還有一個要求。”虎吞輝南啞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