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捨得
"……我們去旁邊聊吧。"沉默了許久，金髮男子僅僅吐出了這句話。也不管紅髮男子有沒有跟上，便轉身走了。
站定了，水門再也藏不住藍眸內的滔天怒火，咬牙切齒，"輝夜不會沒算到查克拉容量的問題，今日的時空間扭曲是和你有關吧？你怎麼知道我是誰？當初蒐集石缽等物的目的是什麼？"
時永滿不在乎，"那又如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也是鬆動封印的唯一法子。而且如果地獄道的通道關不起來……也需要一個保險把整個墓穴給炸掉。至於我為何知曉一切……嘛，告訴你們也無妨，不過就是未來的我利用龍脈之力穿越時空，回到三十年前說的。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什麼不是重點？如果……"
"爾聽著，我無親無故，如果不是小奈出現了，這個世界對我怎樣都無所謂！把小奈搶回來的方法有千千百百種，我早不來晚不到，花了三十多年選了最危險的方法，就是要爾輸得心服口服！"時永直勾勾地盯著水門，紫眸內滿是恣意與驕傲地說道。
"你瘋了！為此不惜讓時空間扭曲？玖辛奈不會認同你的，你不准這樣叫她！"水門揪起了紅髮男子的衣領，青筋暴起。
"咻"地一聲，金剛鎖鏈纏得讓水門的手一陣劇痛，強撐一陣後還是放開了時永洋的衣領，眼神忿忿地瞪了對方。
"抱歉。"出乎水門的意料，突然間，時永低下頭來說道，"奔波了三十年……是我太心急了，我就直接說吧！今天我要讓你認清幾件事。"
"我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插嘴。"水門冷冷地道。
"不，事關小奈，我認識她的一輩子了。我知道小奈愛你，也知道你愛著小奈。但是，承認吧，你不能給她幸福！因為，比起她，你把木葉和國家大義至於兒女私情之上！九尾之夜時我可是親自在場！她親口跟你說過不要為了尾獸平衡，為了國家為了村子，犧牲鳴人的！！你們一家人是忍者？那只是你一廂情願的認為罷了！"
玖辛奈的竹馬目光熠熠，說道這裡一頓，見水門緊咬下唇，無話可說，只是狠狠瞪著他，便又帶著諷刺趁勝追擊道。
"承認吧，你能力不夠，家人和村子不能兩全的情況下，為了自身榮耀，為了該死的木葉忍者與生俱來的責任感和對火之意志的忠誠，你三十年前便已經做出了抉擇，就跟那個天子一樣！你們或許愛你的女人，但遠遠不及她對你們的愛，才會狠下心來背叛她、犧牲她的生命來成就國家或村子！"
紅髮男子越說越激動，不顧談吐習慣，纏在水門腕上的鎖鏈讓水門的手越發青紫。
"你說完了嗎？"水門白著臉，胸口被醋味憋得難受，單單吐出這句話。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
"那把卷軸給我吧！我可以幫爾解開帝陵的封印，帶爾等離開這裡。事情結束後，我可以復活小奈，讓她快樂地體驗人生，忘記這一切，忘記有個她愛上的男人如何置她於死地。"時永洋深吸了口氣，鬆開鎖鏈，冷靜下來，語氣認真而虔誠，紫眸中看不出一絲虛假，竟是和玖辛奈如初一徹的清澄。
水門呼吸突然間急促了起來，想著想著覺得越發頭暈目眩，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裂成了兩瓣，他好想要孤注一擲，犧牲自己和這個世界……
為了你，我願與世界為敵！呃……帶土的聲音嗎……
哈……哈……哈……
"別執念成魔了……"大仙人的話突然在耳畔響起。
霎時，他想起了在妙木山的那場夢。
"我們還沒有如此優秀，為了別人而犧牲性命。"夢裡，那個是他，又不是他的金髮男子是這樣說的。
哈……哈……哈……
而當時，鳴人看著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受傷而不可置信，雖然什麼都沒說……僅僅隻是圍繞著他身邊的悲哀就能夠令人窒息……
但是玖辛奈……她……
哈……哈……哈……
"火影就是忍耐痛苦、走在大家前面的人……"這次是當年鳴人到聲音啊……
哈……哈……
"忍者是指為了目標不斷忍耐的人……"
"如果你能向我一樣忘記過去……"
"我為了村子……手刃友人。"
那是……柱間大人和宇智波斑……？
哈……哈……哈……
"只要有可靠的夥伴，希望或許就會變成實體的……"這次是卡卡西……嗎？
"忍者最重要的是絕不輕言放棄的毅力……"自來也老師……
哈……哈……哈……思緒百轉千迴，浮光掠影在面前一一閃過，轉瞬即逝，水門奮力掙扎，想在回憶的漩渦中抽身。
"我很幸福！"遙遠的彼方，那女子的嗓音如同一方陽光，穿越陰霾，直落心底。
玖辛奈……
"幫我謝謝她。"他在他的耳邊悄聲說到。
呼……
強忍下過呼吸症的不適，他在一吸一吐間，突然知道該怎麼做了。
★☆★
良久，波風水門拿出朝夕相伴的象牙白卷軸，掃視了紅髮男子的取得的五項珍寶，嘴角淺淺揚起一個溫柔而苦澀的弧度，神色鎮定無波。
"好。我明白那些傳說中的寶物是多麼不容易取得，你確實有資格爭取玖辛奈的愛。答應我，你絕對不會傷害她。"
！
時永洋因金髮男子過於爽快的舉動突然一頓，完全沒想到波風水門這麼快就屈從。
神色複雜了一瞬，頓時和片刻前的水門換了立場，時永洋怒髮衝冠，恍若猛獸之尾，和玖辛奈發火時頭髮竟有那麼幾分諷刺地相像。
紅髮男子惱怒至極，叫道，"你這個跟天子一樣的混帳！居然玩弄玖辛奈對你的感情！"
他話音未落，便揮拳向水門略去。
這拳和初見鳴人當時責難的那拳同樣漫無章法，但對方的不是當年剛相認的兒子，而是討厭的情敵，水門當然很不給面子地抬手接住了，他嚴肅地搖搖頭。
"你誤會了。我跟天子不一樣，我了解我的女人，我相信玖辛奈。你說得對，我無法因私情置大義於不顧，但只有那個女人願意包容我的自私……是她讓我成為火影，成為丈夫，成為鳴人的父親的。玖辛奈愛上的是繼承了火之意志的我，如果我寧可當懦夫……逃離一切責任，那我也不會得到她的愛……"
"哼，責任？你還真好意思說，告訴我，憑什麼？渦之國背叛了她，把她當容器進貢給木葉，木葉也利用了她……村子、國家對不過是束縛的工具吧了，她對村子國家沒有什麼歸屬感，相比於'家'這個概念而言，它更像是玖辛奈不得不屈就的牢籠！"一想那個不仁無義的村子，身為玖辛奈竹馬的他心中又是怒火如焚。
"你錯了。她告訴我，在成為九喇嘛的容器前，她已經被愛填滿了……如果是你說的那樣，她不會支持我成為火影的。"水門沉著地搖頭道。
"是啊……就是你……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玖辛奈沒有去木葉，沒有認識你，她可以好好活著，過得更幸福！"時永洋咬牙切齒地說。
"不。就算你讓她回到現世喪失記憶，從零開始和你公平競爭，我還是有自信找到玖辛奈，讓她愛上這樣任性妄為的我。"水門想起那個夜晚的深情告白，想起妻子的一顰一笑，說著說著不禁潸然淚下，眉宇間盡是溫柔……
對不起，我會再回來，我會找到方法的。
見水門流淚，接過了象牙白的卷軸的時永洋不禁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覺得諷刺，便恢復了以往的桀驁不馴，心高氣傲地宣言，"不愧是小奈看中的男人嗎？有這樣的覺悟真是不簡單啊……好，我們就來賭一把，看誰了解玖辛奈！今天我幫爾等到底，之後，那就讓我們深愛的女人自己決定！"
"我不過是學會原諒自己的無能為力罷了。正因為自己不能擺平一切，才會有彌補自身不足的夥伴在身邊。當然，還有一個因素就是不要小瞧自己會做的事情，如果想要認識自己，就重新認識真正的自我並承認他。"水門拭乾眼角，此刻心下更是感激奇拉比帶他前往真實瀑布。
看著這樣淚眼婆娑，藍眸卻不減一絲堅定的金髮男子，時永突然明白了。
一個人的強大不在於他的力量，他的武力，他的手段。
而在於他的心。
心胸、氣度，以及那份包容。
一個隻有力量，卻沒有足夠的氣量的人，他最終會被自己毀掉，被自己心裏的仇恨、怨念、遺憾、後悔……等等的負面情緒給毀掉。從前的時永自己也差點踏上那條執迷不悟的不歸路。
而一個有足夠氣量的人，他會懂得兩個字。
捨得。
這樣的人才是一個強者，這樣的人哪怕死了，也不會敗。
而其實人生在世，會遇到許多的痛苦和折磨，能不能看開，能不能看破，能不能不執著於這些絕望，就是能不能成為強者的觀念。
其實歸根結底，只要“不悔”就好了。
眼前的金髮男子，便是這模樣的一個人。
"連我都是爾彌補自身不足的夥伴嗎？有意思，波風水門。記住了，僅限於在這個帝陵之中，等到出關，爾與我仍是敵人！"男人紫紅色的眼眸滿是自信。兩人眼神交會，達成共識。
"當然，不過……我們此行的目的可不止解開封印和安全脫身這麼簡單。"水門不懼反笑，深藍的眼睛如同蔚色的大海，閃過一絲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