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只憑外表和主觀印象,來判斷一個人。
哥哥是這麼告訴他的。
他也測試過了。沒有變身術或幻術,是生者的氣息無疑。
但是,現在……事實就擺在眼前。
波風水門和宇智波止水,兩名亡者。
都是本人無誤。
到底怎麼回事?
"長大了啊……是佐助吧?想不到,你長的真一點也不像富嶽叔叔,我都要認不出來了,哈哈哈。"那溫潤沉靜的男人眨眨右眼,面朝黑髮男子爽朗地壞壞一笑,便感嘆道。
"真的是你嗎,止水?我聽說你已經死了。"波風水門藍眸微瞇,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新來者。
"第四代火影大人。"對方注意從佐助上移開,轉過身,單膝跪下行禮,恭敬地稱呼到。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鼬當年沒騙我?你這些年到底上哪裡去了?為什麼現在才又出現?止水哥!"宇智波佐助陰鬱的質問到,猩紅的寫輪眼咕溜溜地轉著,作勢要下狠招發動月讀,非要對方今天給個交代 。
二十五年前,宇智波止水“失蹤”,鼬第一時間居然騙他說是因長期任務離村了。小佐助年紀尚幼,對哥哥的話深信不疑,不曾多想。尤其自從訂了“要成為像哥哥他們一樣厲害的忍者”這樣目標後,佐助每天沉迷於學習忍術中,更是顧及不到許多。
很久以後,聽聞族人意味不明的隻言片語,又歷經了滅族之夜,他才明白過來,止水哥恐怕早已去世了,才無法阻止那場悲劇。
這些年來,佐助身為宇智波一族最後的傳人,孤獨一身,直到女兒的降世。
而如今宇智波止水從天而降,無疑顛覆了他的世界。
歷經世事滄桑,穩重如山的宇智波佐助,也頓時亂了方寸。
"起來吧,止水。我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波風水門輕嘆道,凝視著過去的得力部下。
"故事有點長,請兩位坐下來聽吧。"宇智波止水淡然一笑。
但眼神中透露著哀傷與溫柔,使佐助和水門見了,心也軟下來,依言在蒼痍的林地上勉強找了兩顆較平整的大石頭分別坐定。
止水舉首遙望天際,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蒼鬱,開始娓娓道出往事……
"三十三年前,四代大人離世後,便有人懷疑,利用寫輪眼的某位宇智波是操縱九尾襲擊村子的幕後黑手。木葉高層同宇智波一族的關係迅速惡化。
為了一族的榮耀且不甘屈於高層的打壓,族長富岳叔叔策動了叛亂,而我打算使用別天神改變他的想法從而阻止內亂。
但是,志村段藏那死老頭並壓根兒不認同我的做法,同時也是為了奪取萬花筒寫輪眼,所以偷襲了我,並搶走了我的右眼。
當我知道計劃失敗時,我決定賭一把 。
我用單眼開啟了須佐能乎,秒殺了大部分的'根'。並因擔心最後一隻左眼也落入段藏之手,把將左眼托付給鼬,讓鼬用它守護村子,並保守這個秘密。同時,也是為了幫助鼬開啟萬花筒寫輪眼,我投河自盡。
但是,自殺只是假象。因為我要向段藏老頭復仇。所以在把眼睛交給鼬前,我用鑽研許久的幻術準備好假屍體,騙過了擁有寫輪眼的族人,還有鼬。鼬雖然是天才,但畢竟只是十三歲的孩子,首次面對死別,總是會失去冷靜的,不可能發覺其中有詐。我事先將幻術設定在左眼中,取下眼睛時對鼬發動了幻術,無聲無息地入侵他的大腦內,操縱鼬目擊我的死亡。"
常言道,趁虛而入。所謂的“虛”,是指意識之外的死角。
就算是宇智波,只要身為人類,便不可能擁有360度全方位的無死角。比如,遠處朋友走了過來,或者小貓在腳底下跟著,雖然是在視線之外,但人是能夠感覺到的。
那是因為意識能夠超越視力的限制,感知到外界。這樣一來,就能看到“看不到”的地方。忍者們不斷地磨練這種感知,甚至動用第六感,幾乎能夠全面感知周圍的世界。
但是即便如此,如果還有無法識別的東西的話,那就是從來都不存在自己的概念裏的東西。連想也不曾想過的領域,是絕對的盲區,是人類所無法認識到的領域。
這就是“虛”。
鼬不是宇智波一族唯一騙過弟弟的天才演員。
身為從小看他長大的族兄、摯友和半個老師,那個孩子對止水來說不難捉摸,他的表情很容易出賣了他自己。
止水一開始就注意到鼬的心意。
那個懸崖上的會面,止水對鼬說的一字一句,都是真心誠意的。
但所有人都低估了宇智波止水,他並不是會以死亡解決問題的男人。
族人們,團藏也好,鼬也罷,也許對他的自殺感到意外,但沒有人想過他會詐死。
不,準確來說,也許是他們沒想過止水能如此完美地欺瞞同為忍者的自己。
所以,他們都被止水最擅長的幻術乘虛而入了。
"雖然給你哥哥造成了不少麻煩,我一直耿耿於懷。鼬之後的忍者之路,任重而道遠,我失去眼睛,無法與他並肩而行,只能打算暗中找尋機會反撲……是我對不起他。但我知道鼬他一定能堅持自己的方向,作為木葉的忍者向前邁進。
所以,我才能把使命拖付給你哥哥,還有萬花筒寫輪眼也是。佐助,你哥哥他…….是我見過世界上最偉大的忍者。"止水的聲音漸漸的輕了下來,最終化為無聲。
"他的確是。"黑髮男子喃喃低語。
宇智波鼬,水門記得那個孩子,雖然只有五六歲,但卻非常早熟,那純粹不沾染雜質的黑色眸子,比黑夜中的星空還要耀眼,沒有欲望,沒有貪念,有的僅是平和的向往。
如果木葉加入木葉高層中的不是宇智波鼬的而是別的人的話,宇智波一族的叛亂也許會成功。但是偏偏富嶽選擇相信了自己的大兒子,而段藏利用了這點,來使悲劇發生。
是誰的錯?富岳只是不服自己為何屈於人下。段藏……雖然手段讓人無法苟同,但他終究是想要保護住木葉。那麼鼬呢?滅族是他的錯嗎?如果不是一心向往和平,他又怎會背負弒族的罵名來成全木葉?
忍者的世界,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只有權力的鬥爭,每個人都可以說自己是對的,但是又不會有人說自己是錯的。
水門在世的時候,矛盾並沒有太過明顯的突出。他離世後,發生的種種已經不能夠用是與非黑白來判斷了。
看著陷入思考的水門,止水淒然一笑,繼續道:"只是,我低估了吸入毒煙又失去雙眼所照成的傷害。一心想著瞬身逃離木葉,越遠越好。從崖上落下,心神迷糊之際,我勉強用替身術換了匆忙用幻術準備好的屍體,然後即隨意了做好幾次瞬身時空間跳躍,卻於到達目的地之初再度因重傷而陷入昏迷。然而,這次沒有鼬在我身邊,扶我一把了。
據說,暈厥時,我向前栽倒,撞到了石頭,之後又因中了團藏的劇毒,高燒了三天三夜。所幸期間,一名姓松本樵夫撿到了我,把我帶回家悉心照料。
孰知造化弄人,當我醒來時,卻失去了記憶。忘記了我是誰、忘記了木葉、忘記了宇智波一族、也忘記要向志村段藏報仇。
樵夫和他的妻子看我失明又失憶,瞧我可憐,便收留了我。我就這樣,很不可思議地在草之國一個遠離塵寰的偏遠小農村住了下來。 "
"草之國?"佐助抬眉一問。又不是飛雷神,怎麼可能用瞬身術就移動了半個火之國。
止水閉上眼,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直到前些日子才有一個假設,總之,先讓我照順序說吧。"
"松本夫婦有個獨子,大概□□歲吧,叫做扇之介,非常可愛。我很喜歡那孩子,只是他自幼體弱多病。算是報恩,我則教導那男孩一些我不知為何還記得的基本體術以防身,並增強體魄,就這樣,渡過了好多年。"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宇智波止水卻在此突然打住,咬了下唇,神色悲涼,似乎陷入回憶的漩渦無法自拔。
"然後呢?"過了良久的沉默,佐助終於問道,話語是那麼沉靜,但是有著強烈的溫暖。
止水再度閉上了眼睛,雙手交疊撐在額前,再度陷入了久遠的記憶之中。
"後來……有一次,一家人去土之國求醫兼探親,我因為瞎了眼行動不便,沒有一同前往。可是,三星期後,只有那孩子一個人回來。"
白髮男子深深嘆了一口氣,繼續訴說著:" 原來,他們不幸碰上了大型叛忍集團搶劫,對方搜不到錢財,便擄走松本夫婦,要求扇之介當下拿贖金換人質。
眼看時限已至,那孩子儘管身無分文,還是依約前往。雖然打贏了那群強盜,父母卻在戰鬥時受到波及,傷重不治身亡。
他的父親臨終前,交代那孩子回家拆閱藏於牆頭磚內的一封信。我和阿扇的生命從此轉了彎。"
止水頓了頓,深吸了口氣,才接下去訴說往事。
"第三次大戰之初,我父親最小的弟弟,宇智波帆,為了從事臥底,搜集土影的相關情報,隻身路經草之國,卻中了二十餘名岩忍的埋伏。
憑借著最後一絲清醒,他使出通靈之術,勉強逃脫,但終究不支,所幸被一名採藥姑娘所救,還幫他療傷。
兩人一見鍾情,帆叔這人生性桀驁不馴,風流好耍,亦不顧宇智波的榮耀和家規,在一起沒多久便和那位姑娘有了愛情的結晶。
只是,那名姑娘卻不幸難產而死,我叔叔只好獨自扶養剛出生的嬰兒。因為,宇智波是不許與外族通婚的,這孩子如果到了木葉,恐怕兇多吉少,叔叔只得隱姓埋名待在草之國。
為了方便照顧孩子,他不得已再娶了一直仰慕他的鄰家女孩,以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並改姓松本,記念和戀人在松下的初遇。"
事隔十八年,閉上眼睛,扇之介哽咽地唸出信上的每一字每一句,仍清晰的浮現在止水的腦海。
"其實,一看到背上的團扇標誌,我就認出是你了,止水。世界之大,我不知道是什麼風把你吹過來我這邊,但我已經拋棄了宇智波和木葉,無顏再面對任何木葉忍者,更別說是你了。
我不知道你碰到了什麼變故,失去了光明和記憶,我更無法棄你於不顧,也是希望,你能夠教導我的兒子扇之介,從我父親,也就是你爺爺宇智波鏡流傳下來的'火之意志',能夠超出狹隘的本族主義以及我的自私。
扇之介是你的堂弟,就拜託你照顧了。"
白髮男子搖了搖頭,試圖把這一切趕出腦袋,然後低低嘆了口氣,緩緩述說著故事。
佐助微微睜大的眼睛透漏了他的震驚,但男子並沒有說什麼。
"在那封信的刺激下,我的記憶開始漸漸回復,一切卻為時已晚,宇智波早已被滅族多年,段藏也死於佐助你的手上。而我,失去了目標,也失去了寫輪眼,連一般忍者都敵不過。只能繼續待在草之國的小村莊,堂兄弟倆相依為命,熬過第四次忍界大戰。
又過了五年,阿扇也結了婚,成了家,生下一對姊弟。一家五口過著平靜的美好日子。"
說到這裡,止水首度露出緬懷的淺笑,讓水門和佐助看了,也為之動容。
"但是……去年秋天,草之國發生了一場奇怪的瘟疫。孩童並不會感染,卻奪去了許多成年人的性命,我僥倖逃過一劫,他們說我卻因此一夕間全白了頭髮。阿扇本來就弱不禁風,臥病在床時,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對我透露,那封信他只唸了後半段。
前半段的信中,帆叔告訴他關於寫輪眼的一切。他醒悟到,父母被擄和傷重而亡之時,他便先後開了寫輪眼和萬花筒寫輪眼,才消滅了那團叛忍。但之後便不再用過那雙寫輪眼了。
那傢伙病入膏肓時,非常堅持,說什麼都要我換上他的眼睛。我拗不過他,只得照辦。
本來我是不抱持認任何希望的,萬花筒寫輪眼換眼的過去案例僅止於親兄弟,想不到我們卻成功了,也許是因為我們情同手足吧。"說到這裡,止水半自嘲半驕傲又懷念地笑了笑。
"扇之介終究沒熬過來,在一個月前過世了,他的妻子也於不久後撒手人寰,留下一雙兒女。
我在草之國失去太多太多了,那裡讓我不堪回首,所以帶著兩個孩子回到故鄉火之國,想不到路上聽聞打鬥聲。
我安置好孩子們,循著兵刃撞擊的聲音趕來,見你們倆鬥得正酣。用寫輪眼確認你們的身分後,我深恐有所誤會而照成遺憾,才會不顧立場出聲制止。
我的故事,就說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