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波風水門化掉手中的大燄螺旋丸,鬆了口氣,又伸了伸懶腰。
"今天先練到這裡好了。"金髮男子喃喃自語。
夜晚在水門手中的火光消散後,更顯漆黑。夜空隱隱閃過無垠的藍,一直延伸向遠處,不時的閃過點點的微弱的星光,在夜空中顯得格外明亮。
在星空下,水門駐足而立,抬頭仰望。
眼看來到妙木山已經兩個半月了,除卻修行,日子平靜地不可思議。這就是忍界長久太平的感覺嗎?水門的心也隨之感到寧靜祥和,了無波瀾。
他從懷中掏出一小張紙,淡淡地瞥了一眼,本以為會看到一如往常的潔白,不料上頭卻是滿滿的墨跡。
"嗯……"金髮男子英挺的眉稍一蹙,一個轉身便大步流星直往暫居的別館。
俗話總說,沒消息就是好消息。紙不是個多話的人,儘管水門三天兩頭就檢查一次紙片,但這兩個月來,天下太平。唯一的捎來的報告是抵妙木山修行之初和兩週後,關於鳴人和佐助及大蛇丸的孩子都通過了第二場的中忍考試。雖然聽聞大蛇丸的孩子和自己的孫子在同一班讓水門有點不安,但想到鳴人如此安排,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還有三代大人的孫子作為老師看著,他也就沒多想了。
如今,水門瞧了眼滿是墨跡的紙條,想起今日稍早,天有異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返抵寑房,水門旋即扭開桌燈,把紙條湊到燈光下閱讀。
信上寫著:
波風大人,
展信佳。
今日,木葉發生重大變故,村莊滿目瘡痍,另小女實在不知如何啟口。所幸,一切以眾人平安收場,但我想大人您還是有需要知道過程的。
這件事要從今天舉辦的第三次中忍考試說起。
按據聞慣例,第三場考試是一對一的對決。漩渦公子天資卓然,一路過關斬將,成功進入準決賽、決賽,戰況激烈,因令孫未能輕易取勝,不甘心之餘使用了未經授權的特殊忍具,卻被公子賢伉儷所覺,而中止考試、喪失資格。
父子爭執時,一名白膚蒼髮的陌生男子,額頭長有惡鬼般的犄角 (後小女得知其名為百式),從天而降,襲擊七代火影大人,並飛到空中,釋放的查克拉壓力晃動整個會場,霎時天崩地坼,全場觀眾驚慌逃竄。
場內,令郎以尾獸的査克拉包裹全身,以九尾查克拉模式和百式對峙。隨後,宇智波大人為保護而偕其女躍入場中,加入戰局。
戰鬥之激烈,可說是小女,不,恐怕多數村民前亦前所未見,所受的震撼難用筆墨形容。
見雙方大戰膠著,敵人將四下搜集而來的查克拉,轉換成比競技場更為碩大之黑色查克拉球,並毫不留情地直接扔向會場。貴公子以九尾雙手舉起黑色查克拉球,欲保護眾人,然支撐未果,終和爆炸一起消失。
其後,於火影樓頂,宇智波大人利用輪回眼開啟時空間傳送門,同另四影及懇求同行的令孫前往搭救七代大人。小女則竭力隱身,有幸得置感知用紙蝴蝶藏於趁亂而同入異空間的科學忍具班的兩名成員之衣袖,趁亂探取情報。
後根據紙蝶所傳之情報,百式乃大筒木輝夜之敵,自稱為神 ,來到忍界乃為集齊分散的查克拉為一顆果實,將其回收 。有一手下兼長輩名為金式,實力和宇智波大人不相上下。
百式右手上的血紅輪回眼,擁有吸收一切查克拉,並且將力量儲存,轉換成類似藥丸之物,吃掉即可增強力量。照成五影無以用忍術,單用體術,稍陷苦戰。
歷數波折,金式為百式所吸收後者實力大增,九尾同須佐能乎合體將其壓制。惟科學忍具班成員以道具所含忍術射擊百式,反助其復活;漩渦公子師徒兩人的配合技,重傷百式吸取查克拉之右手;遭六道黑棒釘住的七代大人將僅存查克拉予其子,製造巨大且藍中帶金的巨型螺旋丸,終將百式打敗。
一行人均平安返抵木葉,然宇智波大人遭受臉部燒傷;令孫也因最後的螺旋丸疑為禁術,右手亦受頗大傷害,永久或否則待考證。
遺憾的是,小女能力不足,未能親臨戰場,所探情報詳情糢糊,甚有部份紕漏,願受波風大人懲處。而小女推斷宇智波大人會在木葉療養數週,察探任務也將繼續,屆宇智波大人出村之時還會通知大人。
以上是今日任務結果報告。大人撥冗一閱,小女感激不盡。小女斗膽,敢請大人接下來專注放心修行,靜侯回音。
紙 叩上
木葉八十年
波風水門很快的略覽了一次,緊張地嚥了嚥口水,原本數月養成淡然的心瞬間恢復激蕩無比的狀態,指尖連著心顫抖著,差點沒抓住信條而讓它滑落……
他又細細慢讀了一遍,才恢復冷靜,理清了思緒。但擔憂、放心、輕鬆、哀傷、雀躍、驕傲、恐懼的情感仍縈繞心思。尤其是當紙提及百式用巨大的黑色查克拉球,瞬間他的腦海就浮現了兩個月前的那個夢,夢裡戴面具的年輕人也是用黑色的查克拉球毀滅木葉的,這讓水門有些不安。
也許在妙木山這一靈地住久了,又大量提煉仙術查克拉,讓他也有了和□□大仙人的預知能力?水門不禁再度懷疑地想著。
總之,只要鳴人和大家都平安就好,他撫上玖辛奈的卷軸,不欲鑽牛角尖,深究這次襲擊和夢境的關聯。不過,水門還是咀嚼信條上的每句話語,太多情報要吸收了。
即使身處妙木山,他依然能從信箋中的描述明顯感受到時代的變遷。很多器物、忍術、制度、甚至是孩子的價值觀都已改變。所幸小孫子歷經波折,還是能明白火之意志的真諦,這讓水門很欣慰。
不過第七代火影大人忙於公務,太少陪兒子?這讓水門頗有微詞,想不到玖辛奈一語成讖,竟給她說中了。
只是,水門有點納悶,鳴人從小孤伶伶的,應該比誰都了解家人的重要,卻沒空多陪陪孩子成長?
還是得說其父必有其子,四代和七代火影都以蒼生為念,犧牲小我?思緒及此,水門無力的一笑。
知道自己是讓鳴人自幼孓然一身的罪魁禍首,波風水門咬牙暗發一聲痛苦嘶吼 ,感覺到心猛然一沉,又無可避免的絞痛了起來 。
久之,被勾起的心痛才緩緩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嶄新、沒有一絲一毫動搖的覺悟。
欠的,總是要還。
水門從來不是盡職的父親,這封信卻讓他知道,鳴人的兒子也缺乏父親的關懷,他錯過一次寶貝兒子的童年,說什麼也不想再留下懊悔、自責和遺憾了。
他想要平安完成任務,回到木葉,和鳴人的兒子——他的孫子——相認,陪他,替忙碌的鳴人扮演一個父親或純粹當祖父的角色都好,就是陪在孩子身旁。
也許還有一點的自私吧,他不只是木葉的四代火影,也是波風水門,一個想滿足當父親欲望的普通男人。和孩子傳接球、教他爬樹、一起釣魚、在夕陽餘暉中背著玩累睡著的孩子回家。然後在孩子長大一點後,在沒有工作的週末陪兒子修煉,練到渾身臭汗塵土,這時父子倆會對著彼此的灰頭土臉相視傻笑,直到玖辛奈怒氣沖沖地拿著飯杓殺到修煉場,邊爆吼邊把兩人趕回家吃飯。
當他知道愛妻有喜,就常幻想的畫面,事隔三十多年又回來了,讓水門又感到一陣鼻酸,滿嘴苦澀,他右手又握在心窩處,感到悲哀、悲涼、發自內心湧來的酸苦。
一滴淚水又不爭氣的滑落水門的右頰,帶來了些許涼意,也讓他抽離洶湧的內心情感,回歸現實。
幸虧四下無人,漫無章法地擦拭去眼淚,他抓起象牙白的捲軸怔怔看了良久。
最後,熄了燈,水門忽然感到一陣疲倦,也無心盥洗,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