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忽然瞥见街角某个偏僻处有几个打扮得不三不四的人正叫叫嚷嚷着手舞足蹈，嘴里不停说这些污言秽语，而在他们中间，围着一个——看打扮，那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周围还有零星几个人，看表情都是敢怒不敢言的，恐怕那几人平日里横惯了，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干。

我皱了皱眉，走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我冷声问。

那几个人闻声回过头，其中一个貌似是头头的人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吼道：“谁啊！没看见老子正忙着吗——嗯？”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卑劣下流的光，怪腔怪调道：“哟，这小地方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美人儿！过来跟爷一起玩儿呀~”

我笑眯眯地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立马急不可耐地凑近，然后毫无防备地被我一脚踹飞，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其他人见状立马炸了，气势汹汹围到我面前，被我踢飞的那人则坐在地上捂着脑袋，气急败坏地大叫：“给她些颜色瞧瞧！！！”

对于这些人渣，用幻术对付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你们一起上吧。”我漫不经心地说。头向右偏躲过一个人的拳头，迅速下蹲避开另一个人的飞踢，左腿顺势伸出将冲过来的人绊倒在地，随即往后一跃，跳出他们的包围圈，姿态悠闲地看着他们：“继续。”

“可恶！让老子来教训你！”一个人被我激怒，莽撞地独自冲上来，被我揪住衣领，抬手甩出，他飞向空中，重重地撞在墙上后又摔到地上，直接晕了过去。

另外三人对视一眼，均目露凶光，随后各自掏出武器，同时向我攻来。

我从忍具袋中拿出几只苦无，向他们扔去，他们倒也有些身手，纷纷躲过，我笑了笑，趁他们的注意力在苦无上，抓住机会瞬身到一人上方，手肘向下猛然一砸，他脊椎被我砸到，瞬间倒地，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躺在原地痛苦地哀嚎着。

这下剩余的两个人好像终于要意识到我不是个善茬，犹豫着似乎想要跑路，我却毫不留情地再次瞬身，然后一手一个拎住他们的后颈，向上一甩，他们纷纷惊恐地大叫，最后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再动，生怕我还要继续动手。

我嫌弃地抖了抖手上的灰，用手帕擦了一遍又一遍后再将手帕扔到了垃圾桶。

我走到之前被欺负的那个女孩前面，弯下腰，轻声道：“你还好吗？”

她衣衫凌乱，有些茫然地抬起头，似乎还未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不明白危险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

“已经没事了。”我说着，解下披风，罩在她身上。

她怔怔地点点头，忽然扬起一个很灿烂的笑容：“谢谢姐姐救了琉璃！！”

“你叫琉璃呀，真好听的名字。”我笑着点头：“以后一个人逛街一定要小心些呀。”

她的目光忽地黯淡下来：“琉璃不是在逛街，琉璃在卖草药赚钱养活琉璃自己还有爷爷，但那些人过来要抢琉璃的草药，琉璃不给，他们就……”

“这样吗……”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姐姐你刚才好厉害！琉璃也想要和姐姐一样厉害！这样琉璃就可以保护自己还有爷爷了！”她说着，眼睛闪闪发亮：“琉璃把所有采来的草药都给姐姐，姐姐教琉璃变厉害，好不好？”

面对着她这样天真单纯，满是期待的目光，我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见我犹豫，站起来，坚定道：“姐姐是不是觉得草药不够？没关系，琉璃这就再去山上采很多筐，带回来全给姐姐，到时候，姐姐再教琉璃也可以的！”说着，她解下袍子递给我，又抬手整理了几下自己的衣服，然后背着大大的竹筐跑远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叹一口气转过身，这才意识到我好像把鼬跟丢了。

糟了，我心道不好，连忙向回跑，却不想没跑几步就与鼬撞了个正着。

他正站在拐角阴影处，双手抱臂，安静地看着我。

大概是发现我没有跟上去，所以回头找我，看见了这摊子事儿，但又不想插手，所以就在这里等我吧。

我走过去，还在想怎么解释，他倒是先开口了：“刚才那些人是仙道一族的忍者，因为前些年药之国宣布独立而失去了经济来源，所以平日里嚣张跋扈无恶不作。你这次让他们吃了大亏，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那有什么？那样的人我能打十个。”我耸耸肩不在乎道，转而又问：“不过你说……药之国宣布独立，然后他们失去了经济来源？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转身向前，将前因后果一一道来，我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走在他的身旁。

“药之国有熊胆一族，他们练出了一种名为青火的粉末，触水即爆，将其装在特制小筒里，人对着口吹，气息中的水使它从另一端出口喷出爆炸，飞出碎石，威力极大，凭借这些，药之国即便不靠忍者也拥有了强大的武装力量。没了生存威胁，村民只需采药卖药即可赚钱维生，这样的背景下，忍者自然也就失去了价值。”

我认真听着，然后顺着他的思路发表自己的观点：“这些忍者失去了工作，没有赚钱的手段，空有一身蛮力无处使，就会成为这个村子极大的不稳定因素……”

鼬点了点头，继续道：“所以这个村子建立了守备队以此维护治安，但也只是聊胜于无……对于一些很有势力的忍者家族，他们大多数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稀泥处理，比如刚才的仙道一族。这些家族平常会与他们有利益往来，二者互相勾结，更助长了这些忍者的嚣张气焰，许多受欺压的普通村民对此都是苦不堪言。”

“真可恶啊……这就是拥有超出常人力量的忍者……这就是整个忍界的支柱体系……尽是强权，尽是压迫……”我越听越觉荒谬可悲，口中喃喃。

“也许以后，会有人能改变这一切……谁知道呢。”鼬说着，停下了脚步。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已经走到了一家药店前，与前面的热闹相比，这里称得上门可罗雀。那陈旧的装潢与斑驳破损的牌匾，处处显出这家店究竟有多无人问津。

牌匾上书“连翘堂”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厚重灰尘遮掩下的鎏金字体黯淡无光，纵使曾经多么风光靓丽，如今不过泯然无踪。

鼬上前一步，轻轻扣起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