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迟钝,便感到了张松溪的动作。她晓得这人没什么安全感,又被师门问题所困,但她不知道这两个事情实际上是一件事。
她摸了摸张松溪的头,为难道:“没有那么多事情……要是之前的事情都不存在了,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虽然之前也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但白鹤鸣觉得人的记忆也不是完全可靠的。这么多年的事情张松溪能记得大概已经不错了,而且如果不是第一当事人,他不可能了解得这么多,这么详细。然而她总是记错张松溪的岁数,记错他的饮食习惯,梦里还总是梦到不认识的人……她和张松溪说过这些梦,说自己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但对方说他也不知道。
只听张松溪生硬地答道:“你就当……就当我们现在才认识。”
白鹤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她看到张松溪面色并不好看,还在强装镇定后,心又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俯下身来,拥抱着他的战栗。
张松溪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檀木味道,总让她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在学校图书馆里,无数的旧书本环绕着她,温和、无害、催眠。在温柔的黄昏下,她也变得柔软起来,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做情人的话,你的表现也……勉勉强强合格了。”
这算不得什么高的评价,张松溪却觉得自己从某个虚幻的噩梦中暂时挣脱出来了。他断断续续地喊着阿鹤,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已经走上了歧途,纵然一时从噩梦中醒来,也再也无法回到正轨上。
那个收皮毛的人当时对父亲说的话是对的,他是个坏孩子。现在他长大了,成为了一个坏人。
一旦尝试过独占的滋味,他就再也不想分享了。
临到终了,那双湿漉漉的黑色眼睛看着他,忽然喊他:“张松溪?”
她直接叫他的名字,应当是想起来了。
张松溪闭上双眼。日暮西沉,他的黄粱一梦却要醒了。算来算去算到现在,他已是误入歧途,满盘皆输。
只听白鹤鸣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
她狠狠捏了把张松溪的脸,恨铁不成钢地感慨道:“张四侠啊张四侠!”
即便在如此绝望的时刻,张松溪发觉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出来了。他的手覆上那只正在泄愤一样揉着自己脸的手,轻声道:“被我骗啦!”
白鹤鸣哼了一声,他又继续道:“但之前说喜欢你,不是骗人的。”
那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