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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除夕夜的花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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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佘告别的时候甚至已经有了些不欢而散的味道,姜舒没有收下他的赔偿礼物,但还是把他一路送到车上。

“小盛有时间再来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陪在儿子身边的万琥花讲起话来依旧是亲亲热热的,盛佘拉开车门,微笑着跟他们说再见。

“一路顺风。”姜舒注视他坐进车里,不咸不淡地对他说再见。

回家之后姜舒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竟然罕见的收到了沙霖发来的消息。自从在节目中被戳穿单身狗的虚假身份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姜哥.你要结婚了吗」

沙霖转来一篇gzh文章,「姜舒」二字赫然其上,模糊的小图依稀能够看出三四个黑影。

他几乎是在看清题目的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连点进去看一眼博主是怎么胡编乱造的心情也没有,讯速地回复了沙霖的关心。

「不是.没有.陪朋友逛街」

「那个长发美女是你朋友的女朋友吗」

「那是我妈。」

姜舒无语他乱点鸳鸯谱的求知探索精神,不愿意再多跟他交流这些没有营养的废话,删掉后台把手机扔一边去了。

如果是从前,他肯定会把这段乌龙对话截图发给盛佘看笑话,再发给他妈歌颂他妈的青春永驻容颜不朽。但是现在,哪怕是他妈正在拧钥匙开门,姜舒都没有一点力气把头抬起来跟她进行眼神上的交流。

原本家里已经换上了指纹锁,但是姜舒回家长住以后,总觉得指纹锁不安全,万琥花非常顺从他的意见,马上就换回了普通的防盗门。

“我还担心你没带钥匙呢,都没敢在外面多逛。”

万琥花提了一兜新鲜蔬菜,看到他在沙发上低头思故乡,没话找话地问道:“中午吃点清淡的吧?煮点粥,炒两盘青菜。”

“都行。”姜舒把喝剩下的果茶拿起来喝,偷拍的照片在他眼前阴魂不散地飘着。

吃饭的时候母子两人面对面坐着,姜舒吃的魂不守舍,一口菜要在嘴里嚼三分钟的乌龟速度。

“小盛这人可真仗义,不跟你一起工作了还来得这么勤。”

万琥花有话想说,但是又不敢直接挑明,拐弯抹角地使用迂回战术。

“上学那会儿不也经常来找你蹭饭。”

姜舒不以为意,心里还装着刚才的事儿,烦沙霖这个好奇鬼烦的要命。这种烦躁源自于对唐师师阴阳两面的蔓延影射,可惜现在的他已经忘记了海上发生的一切,所以这个本来就给他留下不好印象的沙霖,只能被他更加恶意的揣测厌恶。

“他快三十了吧?怎么还单着呢?”

万琥花夹起一筷青菜,停在半空状若无意地问道。

“不知道。”说到这里,姜舒终于舍得抬起脸跟她对视一眼,有气无力地笑道:“妈,晚婚晚育也不违法吧?您不也二十九生的我。”

“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明年就能退休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看小孩。”

万琥花绕来绕去的,终于图穷匕见,问出了自己真正在意的问题。她心中的难言之隐不能向姜舒明讲,既怕误会了姜舒又怕伤了他目前来说还算稳定的情绪状态。

姜舒的老爸,也就是她的丈夫,姜丹东早年突然悟道,抛妻弃子去了长白山修行。今年的海难事件举国闻名,她看姜舒实在伤神,便托人给丈夫带信,没想到这位看似超脱世俗的修道之人,竟愚蠢的回复杀生是极大的罪孽,自己要继续留在山上为儿子赎罪。

鬼知道他修的是哪门子教。

不过万琥花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位得道飞升的丈夫不告而别的真正原因。

对面的姜舒没有再讲话,站起身苦恼地看向桌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似乎又无话可说。他的前程一片模糊,很多难题都没有解决的情况下,突然谈及人生大事是不是未免太仓促不负责任了一些?

“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你慢慢来。”

见他一言不发的准备离席,万琥花又着急地圆道:“前两天你不是想和那个女孩见面吗,我以为你有这个想法了呢。”

“毕竟舅舅都打电话过来了,见一面也没什么。”

姜舒把椅子推回桌子下面,说话的声音听不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等你退休不先去外面玩玩吗?捆在我身边多没劲。”

这话说得多少有些含糊,万琥花配合地笑笑,不作表态,目送他转身离去。

这种在万千家庭里都十分常见的催婚现象就这样突然的发生又突然的消失掉了。

之后的日子里姜舒很少再出去,学校很快放了寒假,万琥花更有时间留在家里陪着他,弹电子琴、画风景画,陶冶情操的同时也放松心态。

母子俩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蜗居在与世隔绝的陈旧小区,熟悉的邻居与温习过后倍感安心的生活方式,都渐渐的令姜舒的心中滋生出一种既然事已至此,不如就这样继续过下去吧的不争气想法。

然而事与愿违,命运之神已经苛刻到连这种自欺欺人的平静生活都不愿意赏给姜舒享用片刻。

除夕夜,年夜饭摆满上桌,操劳大半天的万琥花拉出椅子刚要坐下,门铃便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负责布置碗筷的姜舒抽身不得,眼神示意万琥花稍后再坐。

“来了来了!”

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万琥花的回应依旧是这样的热情洋溢,绕过桌子一边喊着一边向门铃大作的玄关走去。

门外的人应该是听到了她的声音,识相的不再有动静。毫无防备的万琥花推开门,发出崩溃的尖叫声。

“啊———”

随之落地的还有姜舒拿在手中盛满热汤的瓷碗,于是噼里啪啦一连串响声,听起来像是抢先一步放起了城区禁止燃放的鞭炮了似的。

踉跄冲到浑身发抖跌坐在地的万琥花身边,一扭头刺眼白底之上漆黑奠字催来阴风阵阵!

「杀人恶鬼罪该万死罪无可赦永世不得超生」

「下地狱的时候哥哥也要记得跟妈妈一起呀」

两条飘带对称垂悬,白底黑字底端点缀重瓣菊花,姜舒咬牙控制自己能够匀速喘出每一口气,手指攥在掌心,啃秃的指甲无法刺透皮肉使他清醒,徒劳的浪费力气。

哀乐是远程遥控的,一个小小的蓝牙音箱藏在花圈后面,或许自以为行使人间正义的「英雄」正躲在某处,审判他们此刻的丑态。

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姜舒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他本来是半蹲在母亲身旁,现在只需要站起来,一脚踢翻恶作剧的道具,踩烂晦气的源头,把它们全部送到垃圾桶。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怪,让人感到恐怖的只不过是同类恶毒的心脏。

这层楼并非只有一家在住,可能是斜角邻居从猫眼中已经目睹了一切,不想大过年的触霉头,故作冷眼旁观态。

粗制滥造的花圈近在咫尺,伸直手臂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它推倒。

姜舒和它面对面而立,魂被吸走般的定在原地直直瞪着,眼前的奠字扭曲变幻、拆分组合,拼凑出一张只有白眼珠的鬼魅笑脸,额角破了一个大洞,依稀海风咸味气息扑鼻而来。

张嘴,深渊地府传来诅咒:“你不能抢走我的……”

抢走你的什么?被抢走一切的分明是我啊。

精神恍惚的姜舒抬起手悬在半空,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亲手杀死了唐师师。

倘若我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下地狱吧。

唐师师、柳纪,还有被安全带阻止逃生的司机。

这些活生生的三条人命,全部都是因我而死吗?

喉咙涌入大量冰冷的海水,不停止地冲击脆弱声带,姜舒顿觉不妙,梗直脖子强行把湿润的血吞入肚中,汗湿鬓角。

无论如何他身后的万琥花没有半点过错,为什么要被连累到一夜之间乌黑长发染上白霜?

如果要下地狱,那也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为什么要伤害他无辜的母亲?

罪不株连九族,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权利有资格去咒骂他的母亲!

泄火一般的,一脚将哭哭啼啼哀声不绝的音响踢到半空,坠落粉碎彻底安静。

处在怒火中心满心委屈的姜舒还是觉得心头呼吸不畅,大喊大叫都不足以让他喘顺一口气,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没有指甲的手也把掌心掐的青紫斑斓,对着纸扎的花圈挥出狠戾一拳,固定在其后的竹条以相同力量回击,当即划出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

鲜红色的血刺痛大脑神经,眼前闪过一张迅速消弥的模糊面容,腥冷血液飞溅到他的脸上,痛如刀刮。

姜舒暴怒中回过神,颤抖着转过身去,发现万琥花还坐在原地捂着心脏灵魂出窍,忙忍住眩晕躬身将她扶起。

母子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说不出安慰的话语来。

客厅传来晚会开始的乐声,姜舒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几月前柳纪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他要保持身材,多次好奇追问后,神秘兮兮的跟他透露他有机会去面试今年的春晚节目。

那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做了他六年经纪的女强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相见的机会。

本来今夜他有一半的可能会穿着喜庆的大红色西装在舞台上亮相。

哪怕只出镜半分钟,万琥花也一定会准时准点地蹲守在电视机前,也许是用手机,也许会借来好姐妹的拍摄工具,分秒不差的将他留存在只属于自己的镜头里。

生性好强、恨铁不成钢的柳纪必定连发十条朋友圈,给那些曾经嘲笑他命中带糊的同行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可是这些都没了,全都没了。

虚名、赞美、追捧,昂贵的首饰。

从始至终对他不离不弃生死相随的竟然只有尖酸刻薄的嘲讽辱骂。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风朔朔吹来,翻倒在地七零八落的花圈上面一朵纸花被吹进屋里,万琥花低头垂视,声如死灰地开口跟托住自己手臂的儿子商量道:“让妈替你下地狱吧。”

姜舒猜到她的意思,伪装的平静再也兜持不住,难以自遏地掉下眼泪。

这是他第一次在万琥花面前崩溃大哭,都说世界吵闹唯有母亲怀抱最安全温暖,可是承受孩子苦难倾诉的母亲又要去哪里寻找包容自己的归宿地?

回想当初在病床挣扎醒来,守在身边的万琥花疲惫双眼难掩喜色,话未开口便直直落下两道眼泪,鬓间白发新长成却无意去遮掩。

平日里的万琥花其实很爱美,姜舒能有如此样貌她的基因占一半,年轻时用的护肤品都是电视机上常播的牌子,烫发拉直时常变换,穿过的衣服依旧香喷喷,小时候去参加家长会一定会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位。

从清醒到现在为止一直在外人面前装作不在乎的姜舒知道事已至此所有都走向崩盘,于是彻底放弃形象,撕心裂肺地嚎道:“妈,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他的哭声清亮,每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结结实实地砸在万琥花心头。门外声控灯接触不良,断断续续地亮了起来,衬得地上人仰马翻的花圈惨淡异常。

恢复力气的万琥花拉上门,隔绝陡峭寒风,两人都没有穿外套,身体会吃不消。

此刻万家灯火团圆,门内的母子却被整个世界抛弃,一隅宁静的洼地都是奢侈。

精神一直紧绷的姜舒一旦哭起来便停不下来了,万琥花看着心疼,隐忍地跟着掉了几滴眼泪,随即便维持不住可靠形象,涕泪肆流。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着彼此的脸哭,以往都是各自躲在卧室里抹眼泪,离开房间又是一脸相安无事。

等到哭累了,擦擦眼泪和鼻涕,互相望着对方的肿眼泡,嘴角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大过年的,哭过了就算过去了。”

万琥花从围裙口袋掏出一张纸,揩去姜舒眼角泪花,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准备去厨房热一热桌上的饭菜。

哭完才觉脸红的姜舒哽咽道:“咱不在这住了,明天就搬家。”

地址暴露不是什么好事,今天门外有花圈明天可能就停着一口棺,今天奏起哀乐明天来洒狗血。

谁也不知道更不敢恭维人的恶意。

不过姜舒说的明天算是气头上的话,家里这些东西好歹收拾收拾也要个三四天,只是本来商量的走亲拜年不再实施了。

草草应付了几口饭后,姜舒便开始捣腾机票。

他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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