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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传记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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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八岐大蛇的心情不错。

虽然他嘴上没说,但明日朝能明显感觉到他像羽毛一样飘飞轻盈的状态。

许是如此,他不再置喙她日夜照顾婴儿的行为,就连他看不上眼的人类孩子也不再被他投以冰冷的视线,他选择了无视。

那对他来说本来就像世间微不足道的草木沙石一样,没什么区别。

明日朝最终还是把取名的权利交还给了那个孩子的父亲,正如她在那个孩子不再那么依赖她后就将其交还给了府中的人一样。

足足快半年,恰好迎来了冬天。

城主的女儿终于得到了名字。

因为太爱哭闹,嚎啕大哭时的气势又与她早产而显得孱弱的身体完全不同,城主最终带着祝福的心意给她取了「咲歌」这个名字。

冬天寒冷,不宜出远门,第一场雪飘下来的时候,城中的梅花绽开了。

虽然不再手把手地照顾姬君,但是明日朝还是以巫女的身份留了下来。

城中设立有专门招待术师和巫女的场所,她从城主的府中搬去了那里。

搬到那的第一夜,八岐大蛇一上来就要亲吻她,但是被她制止了。

可惜制止无效。

对方亲吻她的力道有些重,她被逼至墙角的屏风边,进退不得,只能在他的侵略中发出紊乱的喘息,双手紧紧地攀在他肩上。

八岐大蛇现在每次出现都要向她索要一个吻,她不觉得这对他来说有什么意义,但是有时候他无意间展露出蛇类的本性时,一截雪白的蛇尾总是掩在繁复的衣袍下欢快地摆动,像金鱼翕游时漂亮轻薄的尾鳍一样。

他喜欢这样。

她微妙地判断了一下。

有点意外。

按照须佐之男的说法,神并不重欲,繁衍子嗣也不需要像世间的人类和动物一样交合,高位的神更是如此,甚至可能不会有那方面的欲望。

就算是记忆中的八岐大蛇,对她也只是停留于表面的亲吻。

但是当年那样就已经非常满足。

记忆里的神明对她的吻往往就像蜻蜓点水,像落花抚地,像飘雪映日,一触即离,小心翼翼,温柔得不可思议。

她能感受到一种被珍视的欢喜。

如今倒是有些猛烈了。

现在的他往往会在轻触几下后就突然加深那个吻。

仿佛要将她的抗拒和挣扎都吞没掉一样,蛇类特有的冰冷火急火燎地融化在她温热的呼吸中。

属于生的气息被掠夺,窒息的感觉涌来,胸脯开始剧烈地起伏耸动,交缠的感觉让唇瓣和舌尖都隐隐发麻,世界好像奇怪地安静下来,隔绝了多余的声音,她会在那样诡异的寂静中听到自己心脏在急促地跳动,血液仿佛在身体里奔涌沸腾。

很烫。

不仅仅是自己。

真奇怪。

蛇明明是冷血动物。

可是为什么他的吐息也变得那么烫?

那些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的、震耳欲聋的声音又是什么?

……啊,是他的心跳。

他如今也有一颗会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被迫贴着他也在起伏的胸膛,感觉到对方的掌心放在她的后颈上,像拿捏一只不乖的猫一样,禁锢着她。

缠绕是蛇类的本能。

就算是仅仅是亲吻,也是交缠、掠起、卷夺,追着肆虐。

她手指不可抑制地痉挛了一下,扯住了他的发丝,将五指陷进了对方背上流淌的银发中,像柔软的花枝一样攀着他。

温热,滚烫,鲜活。

美丽又脆弱。

纤细的竖瞳盯着她,像锁定猎物一样,他亲吻的时候不会闭上眼。

但是会细微地收缩。

他发出餍足的叹息。

她一开始总担心他会在这样的亲昵中突然杀了她,就像他之前借由亲吻挖去她的心脏一样,如今若是突然死了,会有些麻烦,她不确定下次回到月海后那位预言之神会不会再放她下来。

好在他总不会太进一步,一直都停留在亲吻而已,她也不主动,不怎么迎合,因为她怕自己不小心磕破他的唇角沾到他的血。

邪神的一滴血就能引发铺天盖地的罪恶,他如今能从狭间里泄出一丝神力,他会用这一丝神力去做什么?

她见识过数千年前他所引发的灾难,他的一滴神血,甚至是一道吐息就能掀得尘世翻天覆地,若是他有心想要做什么的话会怎么样?这里的人都会死吗?之前出现涌动的妖潮又会再次出现吗?

舌尖突兀地一疼,她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吃痛的呻|吟。

他不满她的分神。

神明施以惩戒,用疼痛蛮横地扯回她的思绪。

虽是独居,但这里的房间不比城主府中的规格,隔音效果没那么好,周围又栖住着很多擅辨妖鬼邪异的能人异士,她紧张地攥紧了他的发丝,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喘息和声音,唯恐这些动静惊来他人。

屋外的雪飘得很安静。

冷风一丝都没有灌进来。

本以为差不多可以停下了,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冰冷的掌心开始从她的脚踝一路往上绵延,就像拨弄一片温暖的雪色一样,不知何时显现的蛇尾像夜色里流淌的银河,蜿蜒在她被半褪下来的火鼠裘上,甩灭了燃烧的烛光。

他的吻从她的嘴角流连开来,先是点在脸侧,然后鼻尖,又往上落在眉间,然后想要亲吻她的眼睛。

她的眼睫飞快地颤动,下意识闭上了眼,他的吻就落在了眼皮上,又顺势点在了额心。

她感觉到他的手抚过了她平坦的小腹,放在了她起伏的胸口上。

她蓦地一惊。

就像被冷水泼下来一样,她倏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全身都在细微地颤抖。

他一顿,没有再继续,而是用低哑而暧昧的声音说:“别担心,我不会再挖你的心脏。”

“嗯、嗯。”她胡乱地点了一下头,说不上相信和怀疑,瞳孔还是在颤动,目光也还是有些发直。

见状,他安静了一秒,先一步收起了危险又美丽的蛇尾。

今晚的吻终于结束了。

铺展在地的长发如同漆黑细密的蛛丝,被他用覆满蛇鳞的掌心从她雪白的背上捞起,将半褪下的衣物重新覆上她线条柔美的双肩,他帮她将折腾得有些凌乱的衣襟拢好。

彼此沉默了半晌,等到她不再颤抖后,她才注意到夜色已深。

想了想,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她起身,在他莫名灼热的目光中褪下火鼠裘,剩下一片雪白的单衣,然后走出去,来到了院中打水的井边。

用木桶打起一桶冰水,她在雪地中跪下来,在飘飞的雪絮中将那桶冰水从上到下一倒,淋了个湿。

刺骨的冷像冰椎一样凿进四肢百骸,冻得她一个机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冬夜的风很干冷。

今日的净身也已完成。

将木桶放好,顶着湿淋淋的长发和单衣,她眨掉眼睫上的水珠,听到身后的走廊传来声音:“你每次都要这样,如今天照已不在,她定的戒律也不复,之前天气暖些也就算了,现在冬天了,你也依旧要执行这道酷刑吗?”

“还是说,我的触碰就这么让你觉得污秽?”

八岐大蛇的声音总是很轻,像从喉咙里哼出来的歌一样,但是,没有笑意时,就会有一种天然的压迫感。

对此,她平静地站起来,越过他站在廊下的影子往回走:“没有,你别在意,这只是我的习惯,就算你不那么做,我也会进行日行一次的净身。”

“现在它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戒律或酷刑,它确实能让我戒焦戒躁,摒弃杂念和多余的欲望。”

他无悲无喜地问:“你和月读做这种事后也会这样?”

“也会。”她没有否认,看上去十分公平和一视同仁:“月海的水很冷,也有同样的效果。”

周围的风声仿佛凝滞。

紫罗兰的眼睛隐入眉弓下的影子里,冰冷的目光安静地追随她,从雪色里一路阴黏地蜇伏到屋中。

屋里有取暖的炭火。

将窗稍稍打开透气,重新点燃烛火,她换上干燥的衣服后,又用毛巾擦拭长发。

待到长发干得差不多了,她才熄灯躺下睡觉。

寂静的黑暗中,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细密冷硬的蛇鳞划过地面,缠绕上她的细颈。

力道不重,能顺畅地呼吸,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贴着她的脸,手上一摸,又长又细的蛇身顺势从细颈上游走到手腕上,缠绕了几圈。

那是一条细长的小白蛇,但是人身蛇尾。

上半身赤条条的少年形态就犹如在虚无之海所见的样子,纤美,瘦削,张着双手依着她的指尖时将小小的头颅靠过来,像一朵冬夜里还未盛开的白花。

他刚才就是用那双细瘦的胳膊抱住了她的脸颊的。

蛇是冷血动物,但也怕冷,需要冬眠。

明日朝放下手来,他又重新游回了她的颈边。

他张开双手抱着她的脸颊,像抱着一颗喜欢的苹果一样,全身心依托着她的温度,轻轻阖上了漂亮的眼睛。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有些困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算了。

他若是能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大雪下了半个月。

积雪的冬天是一年中比较悠闲的时节,不用耕种,也很少上山打猎,更没有野菜可以采摘,若是食物足够,那么该考虑的就只有怎么不被冻死。

留在城中的术师们无法远行,只能聚在一起探讨自己游行时的奇闻异事。

如今神鬼乱舞的时代还未过去太久,就算高天原渐渐与人间分离,但是依托着以前留下的灵气邪瘴,各地兴起新生的土地神和妖鬼魔物还是比比皆是,都是术师们分享的重点。

他们大多是为狭间的异动汇聚而来,因而也在讨论如何解决松动的封印,但是经过漫长的探索,他们惊骇地发现如今汇聚在这里的术师,其修行的封印术都还达不到程度。

狭间是由天地之行刑神挥动神器劈开的裂缝,是在生与死的界限中劈开的另一处时空,那里存留的封印目前还不是人类所能处理的,如今仅仅的松动和异象就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

将情况向城主禀明,当中最有权威的术师说如今封印术还得加深钻研,说不定还得花上几年、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处理松动的封印。

八岐大蛇不是不知道人类的动作,但是他明显不是很在意,他甚至有时恶趣味发作想要逗弄他们,但都被明日朝按下。

他很满意她没有参与太多封印他的大计,或许他也不是很在意她参不参与,在他看来,仅凭人类而要修补松动的封印对他们来说还是难如登天,他甚至说:“仅仅这样人类就已经束手无策,等到十几年后估计更是望尘莫及,若是月读愿意协助一下的话还有可能,但是他对人间的态度可实在是冷漠得很呢,你可要加紧时间了。”

她写字的笔一顿。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

距离高天原的那场审判到底过去了数千年,虽然有关六恶神和八岐大蛇的恐惧还笼罩在人间,但是现在的人类到底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无法想象封印下到底存在着一位多么恐怖强大的邪神。

若是知道了,别说十几年了,估计直接绝望放弃了吧。

但她到最后都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只是独自在冬日里拿着弓箭外出探查了。

说起来,好久没去拜访镇墓兽了。

她其实不知道狭间具体的出入口在哪,就算如今这片土地一眼望过去平旷开阔,但是那道能将上古巨蛇全然钉死封印的狭壑定然是一道无法被世间之人常眼窥见探入的巨大深渊。

城外的雪停了。

踩着白茫茫的积雪往前走,天上的阴云似乎被日光驱散了些许,凿下了浅薄的天光来。

某一刻,她似有所感地回头,见一旁落了雪的树干上懒洋洋地倚着一抹影子,那里有雪白圣洁的衣袖垂下来,又在浅光疏影中化作扭曲的蛇影遁去。

“势夜姐姐!”

身后传来嘹亮的声音。

她站定,看到熟悉的人影后晃开一点轻轻的笑:“啊,长髓彦殿下,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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