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沉思寻求。那枚去骨针现在还放在他的后院呢。
他现在没空管叶云盏和方濯跑出去的事,也是心想有叶云盏在旁边,顶多出乱子,但出不了人命。天下已经够乱了,他俩能整出来的那点乱子都不够看的,更何况若当真有民间一意孤行,杳杳剑真能找回来,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思忖片刻,说道:“既然此来,大抵知晓了观微师叔可能没死,尚有一缕神魂附着在观微剑上,燕应叹费这么大劲出山但却又按兵不动也就有了解释。他看似旁敲侧击,其实剑指振鹭,从白华门传位大典那一回就能看出,他早知那个协助他破坏白华门灵力护障的人是谁,目的就是要让我派与白华门被离间。”
“十年前便是数门隔岸观火,任由白华门被魔族屠戮,十年后看来他还是想故技重施,分离了几方势力的联盟再说。”
“只是……”
他到此便不再言语。解淮说道:“若师叔当真……此事便麻烦了。按照方濯师侄的说法,此人知晓观微门下秘辛,定是师叔无疑。”
“但新雪也说了,当时那观微剑捅入他的心口,却也因有了自己的神思而刻意护主,方才没要去他的命。观微剑乃神兵一柄,这么多年一直被奉于观微门,分得清敌我也不是什么怪事。”魏涯山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但我也只奇怪一点——既然要杀方濯的是柳一枕,他作为观微剑的第一主人,若当真有杀人之心,观微剑为什么没听他的?”
“若的确是燕应叹有意控制?”
“听阿绮的意思,这也有可能,”魏涯山道,“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他师尊的确可能还没完全死。其实想想也是……全部功力尽数传输,他亲眼看他死、亲手送他葬,如今又突然跳出个所谓‘师尊’,他又怎么能相信?”
“而他说的那些被带入蛮荒之地之后的经历也让人生疑。魔族的毒多种多样,随便下一个就能让他生不如死,最后却下了这么一种,本便奇异。按照他的说法,在逃出蛮荒之地前,燕应叹一直叫人往他体内输入魔息,这才导致后来毒发迅速。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必然有所图谋,同时他也将阿濯带走,严加看顾。所以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是想看看阿绮体内是否有魔族血统。”
解淮愣了一下,张张嘴,没说出话来。半天才说:“灵魔混血虽然不算稀奇,但像方濯师侄那样的也是百年难遇。怎么还会同时出现第二个?”
“自然不会是真的,”魏涯山道,“听阿绮说,他顶着反噬的危险杀出来的时候,颇有几人想要在阿濯身上做实验。但他们又似乎顾及着什么,一直没有下手,才给了他把人抢出来的时机,路上已经感觉到不适,是灵息与魔息相抗衡,足以表明他体内并无魔族血统。”
“那燕应叹为何要这样做?”
“我想,是因为他怀疑他的出身。”
解淮沉默半晌,眼神微动,似为此语而略有沉思。他常有这样的状态,魏涯山没怎么放在心上,为这乱七八糟没个定论的东西更是焦头烂额,无瑕顾及其他:“他此前就怀疑过自己是否是师叔亲子,明显燕应叹也在怀疑他。十年前他被燕应叹抓走,本身便一直在血统问题上兜圈子,他二人谁也不知道,又不能挖坟去问一个死人,就只能用这样的笨办法。”
“燕应叹怀疑师叔和师弟是父子。”
“对,”魏涯山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但现在很明显,他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喃喃着说:“我想起来长梦给我的一些东西。”
“师兄。”解淮站起身。魏涯山挥挥手,语气万分疲惫。
“好了,你让我自己想想。这几日辛苦你,可能不多久还需你来帮衬。师妹那边你多盯着点,覃城那边不用去了,若是四日未归,再派人去寻。”
“帮师兄是应当的。”解淮有些犹豫,“只是我担心云盏师弟他……”
魏涯山道:“不必担心他。这小子多少长了点心眼,知道和我提前说一声。”说着话,也随之起身,“别叫阿绮再下山便是。婳婉已打算回山,云城要动手,也不过这几日,咱们得随时看好,若是火烧得太大,得及时做出反应。”
解淮点点头,又被叮嘱几句,便退出了骁澜殿。独有魏涯山一人端坐其上,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文案之中摸了一番,从最底部摸出来一本抄本来,正是那本由沈长梦带来的日志。
他一页页翻过,沉默许久,还是将晏仰叫了过来。晏仰垂手而立于身侧,等了半天,才终于听到他说:
“这样,去为你雁然师叔写封信,便说叫她不要急着回山,前去覃城宝乾湖看看。”
晏仰虽然不知道为何,但也点头称是。正欲走时,魏涯山却又道:
“此事不要同任何人说,除却你我与雁然门主,不可有第四人知晓。”
“是。”
晏仰近些日子忙的便是这些事,当即点头拜过,便退下了。谁料一出门,便见得喻啸歌在灵台门外,看似要进去,连忙拦住他,说是掌门近几日实在太忙,没工夫见人。
喻啸歌也不坚持,表示理解,只道:“我也不是必然要见掌门师叔,只是方濯师兄突然离开观微门不知去向,守月心里着急,便托我来问问掌门师叔知不知道这回事。”
晏仰一听,心里便明了,引着他一面往自己的屋子走,一面笑道:“我看不只是守月着急,怕是整个观微门上上下下都被他蒙到鼓里。是不是观微师叔让你来的?”
喻啸歌笑一笑,便当默认。晏仰道:“他们去了哪里,掌门师尊也没透露,我也不知道。所以这事儿呀,别来问我。但估计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为何师尊还不去抓?”
她说到这份上,表明了自己不知道,喻啸歌也不能再说什么。他随着姐姐走了两步,许是还是不死心,又问道:“姐姐真的不知道吗?”
晏仰回头看着他。喻啸歌补充道:“我看守月真的很着急……”
“嗯。”晏仰打断他。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即笑了笑。
“真的不知道。”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