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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胆小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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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场不小,取了云城郊外的一大块地方围上围栏,又在四周临山而建,弄了些观景台。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从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开始,修真界要是想要举办什么大型盛会,都选在云城。

不必专门修建场地,也不用再临时驱赶住户,省了些劳民伤财的费劲功夫。平常这块场地有专人维修,由修真界各门各派分别出一部分钱来进行抱养,历任云城城主也将此地保护得好好的,日日雇人巡视,且在门口设立结界,若无事,除了来检查的人,谁也不许入内。

为了防止魔教浑水摸鱼,在此之前,修真界数位长老刚刚过来探查过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再允许此地开放。这回各门各派的年轻人们都聚集于此地,比此前英雄擂观景台上的场景更为直观。这时,方濯才隐隐意识到整个修真界到底有多少人——虽称不上高手云集,但至少也是人才济济。

但也正如此前振鹭山内数次提到过的那件事一样:大战打没了那么多修真界的年轻人,此来也只是最新长成的一批。谁也不知道此前修真界到底有多少人,说不定比现在还要多,可惜过去的时光已经过去,谁也无法再度进行人头清点。生命在逝去之后依旧会有源源不断的顶替,这也是残忍而又已习以为常的事实。

此刻在会场之上人有无数。以往英雄擂上有些小门小派不敢参加,到了比武大会倒是鼓起勇气,不声不响地过来凑凑热闹,见见世面。故而有些人方濯是没见过的,也没听说过他们的门派,但不妨碍即将同台竞技。

他揉揉眉心,在柳轻绮移开目光之后,他便也随之看向别处——观景台上大部分都是门派的“代言人”,里面不乏有盛名之人。一场大战打死了数人,却也捧起了英雄传奇,只是时间还算近,各门之间又元气大伤,所以名声与故事还没有特别火热地炒起来。

但不妨碍人们对他们心生敬意,专门摆了几把椅子供他们坐在最高处。门派之间虽然隐隐争了高下,但是有这几位“英雄”在,大方面的争斗也就巧妙地被按在下风。

振鹭山能到那高地的人也不少,只是由于各种原因,死的死隐的隐,留下的小辈也没有必要跟他们去争这个位置。但再一瞧,几个人挤在一起乐呵呵的也挺圆满,有时候名声地位不如知己故交重要,也许就是这个道理。

找完了振鹭山,方濯便去找灵山明光派。再一看才微微一皱眉,便见得那明光派掌门竟然坐在独席上,双手搁在扶手两侧,静静地闭目养神。

方濯初见时还奇怪,但略略一想便明白过来:明光派原掌门是大战里公认的正气凛然钢铁意志名将,他如今不幸身陨,与他同辈的师弟自然也可以借他之名来分一杯羹。

更何况此人如今还当了明光派掌门。只是一看他,方濯便不可抑制地想起有关他的种种传言,如原掌门死因相关与个人人品问题,又想到前几日赏翠楼前一观,忍不住摇摇头。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姜玄阳有个这样的师尊,也算是他倒霉。

想到这儿,他又一时好笑:他什么毛病,怎么都开始可怜起姜玄阳了?姜玄阳会参加围猎大会,一半可能因为他。他在各派间已小有名气,至少在有交手中,能打过他的不多,也无怪乎他抓着自己死磕。

方濯将目光朝着明光派弟子堆投去,却怎么找也找不着。姜玄阳与他的师弟师妹们一起拥挤在人群中,一时也无法入他的眼。

几个人喊他去了,方濯便归了队,又熙熙攘攘足有一刻钟,才终于进入正轨。这次比武大会本来就不正式,也不像英雄擂那样有较为传统的赛制,在追求刺激的同时还追求热闹,所以基本上是一场大混战。狩猎大会行积分制,每个人用灵力连接一块木板,捕猎到一只魔兽或是魔物,便可以记上一分。

自然,也未必是自己手下过才能记,抢别人的也可以,只要你有本事,不会伤人,那么“法无禁止即可为”。

虽然方濯并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讲究“和谐”“正义”“友好”“温柔可亲”的修真界会主持一场支持抢夺与以实力至上而为原则的围猎大会,但是想也没用,你又不是主办方。

方濯也因此明白了什么包括林樊封刀在内的这些人都想让他参加——围猎大会不仅考你眼神明晰与否和手抖程度,还注定避不开交手。并且在围猎场上还能更自由,不必只拘泥于一个擂台,若有这样的机会,必然要抓住。

不多久后,来人一声令下,围猎场开了门。说是围猎场,其实就是一座山谷,里面有山有水有树林,雾气迷蒙,风景还可以。里面的魔兽基本上都已经被削去了大半魔气,与普通动物无异,稍稍多一点点魔气,也轻轻一挥便散了。

那种原先较为强大的,在魔兽之中也算得上是略有威胁,但并无大碍。方濯临行前特意往高台上看了一眼,看到一抹粉色影子,才松了口气。君守月骑着马从旁边一掠而过,抬手狠狠拍了一把他的后背,说道:“瞎操心!”

方濯险些被她这一巴掌把肺吐出来。他的身子往前一斜,整个人没把握好平衡,双腿下意识狠狠夹了马肚子一下,仿佛被一阵巨力猛地推了一把,连人带马朝着密林深处冲去。

君守月吓了一跳:“大师兄!”

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一巴掌能有这么大力,慌忙扯了马缰绳要去追,可为时已晚,那马已经带着方濯横冲直撞,转瞬便在人群里不见了。

“……真不愧是师兄,这马挑得就是好,”唐云意喃喃道,“抓也抓不回来,估计得费好多银子。”

裴安之站在一边,状若心有余悸。几个人愣愣地看着大师兄转眼就消失不见,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转过头来规划路线,又问裴安之怎么办。

裴安之只说:“我自有办法。”他两手空空,琵琶也不在手里,□□无马,分明要落了下风,却诡然一笑。

唐云意还有些忧心:“大师兄没事吧?”

“放心,不会有事的,”廖岑寒拍拍他的肩膀,“他若能有事,这个大师兄的位置也别坐了,我来坐!”

“我支持你来坐,”唐云意情感转变迅速,登时喜笑颜开,“大师兄的零花钱也给你,以后买房子分我一半!”

廖岑寒哈哈笑道:“这回你拿第一,我不是大师兄也提前分你一半!”

“真的吗?”

“假得不能再假,”廖岑寒说,“你也不看看现在修真界房价?把我卖了行,不过要的估计也不多,到处都缺钱少钱,除非贱卖,不然注定卖不出什么好价钱。”

“一颗单肾会不会比你整个人要更好卖呢?”唐云意问道。

“有可能!”

这边嘟嘟囔囔说着怪话,分了头,成双结伴春游似的走了,可怜方濯被一匹马带入丛林之中,差点摔到坑里。他自己也没想到这牲畜竟然如此暴烈,胆子小得有拇指大,在耳朵旁边大喊一声都要一跃而起,心下里苦笑,心想果然还是不能想着占人家便宜,脚踏实地最好,快马未必等于好马,这便算得了教训。

可抬头一看,却见得身旁已经只有稀疏几人。一路上他尝试着扯住缰绳,只是收效甚微,等到缓缓停下来时,人已经到了山谷深处,只有几匹马脑子不太好使跟着跑了来,又被主人牵着扼住身形,一瘸一拐地走了。

“真暴躁。”他拍拍这马的鬃毛,收到一声暴烈的鼻息。

“你带着我落单,便咱俩一同走吧,”他说着说着,低了头,对向那马脸,亲亲热热地一笑,“老兄,我今日能否一雪前耻书名荣耀榜,全看你了。”

“这是伐檀,我的佩剑,你们认识一下,”方濯说,“只杀坏人,不杀马,你放心,就算捅我心窝子里,也不会砍你头上。”

方濯安抚胆小马。他抽剑瞬间紧紧勒住了缰绳,还有些紧张,但好在这马似乎在这一席逃生过程之中灌了一路西北风,将胆子撑大了些许,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方濯收剑归鞘,驾马前进两步,虽然稍稍放了些心,却依旧总兜着不安,生怕一会儿围猎起来之后再将这马吓着,一只魔兽尚未俘获,血还没溅出来呢,它便先大惊失色,脱缰而去。

围猎之所以被称之为围猎,就是因为有“围”又有“猎”。血是无可避免的,故而晕血的基本上也别来,在山里干干理论工作就差不多。方濯没杀过人,但是杀过魔兽,在振鹭山里。每个门派都有那么一点点抓来的魔兽,振鹭山自然也不例外,偶尔放出来几只给人练手,仿佛它们存在的价值就是被杀。

但此中倒也不必掺杂什么魔道主义精神的论述,“存在即合理”一说确然,但魔兽实则可以作为人类食物链的一端。仅在现有的菜谱上,就有土豆炖魔鸟、鸡蛋炒魔花之类的菜样,它们除了有些魔力,与普通生物没什么不同,正如魔虎能满嘴飘着黑烟活像是吞了一车炭一样向你扑来,也自然可以与山中猎户所捕猎的大虫一般,剥下皮束起爪子,铺在椅背上当做山大王的权力象征。

所以这群年轻人“围猎”,倒真的像是在“打猎”。以往若有围猎大会,捉住的魔物基本上可以自己带回去处理,炖了炒了改善伙食或者是留着做实验随便你,颇有些丰收味道,报名不要钱不说还可以白嫖两三只储备粮回去,故而人人乐哉。

方濯此时也没什么心理压力,进了山谷,反而放松很多。路上遇到一两个陌生弟子,倒都认出来了他,远远观察一阵,便上来问他是不是方濯。

方濯此时才略略明白为什么柳轻绮说好多人都等着来看他,登时哭笑不得。他在英雄擂上一举成名,自然也在很多弟子眼里成为了某种年少骄子人物,上来便好一顿夸,眼睛里像是闪着星星,看得他不好意思,连连摆手:

“不,不,诸位谬赞了。”

“出去拜托签个名吧,方濯师兄!”

来人很是热情,叽叽喳喳得不曾闭嘴,听得方濯觉得这人的嘴巴上像是上了车轮,丁儿当地转个不停。

好不容易等到这人走了,方濯纵马继续前行,耳畔便好像吹过一阵春风,从未感受到过安静是如此的幸福。他长出一口气,百无聊赖地晃荡着马蹄,从南逛到北,却一点魔息也没有感到。

这马不知道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身边也只有几个走错路的弟子,一点儿魔物的痕迹都没有。树上叶子翠绿如初,地面之上冒了新草,一副欣欣向荣景象,是初春也是渊薮解冻,却清淡无常,了然而无声。

周遭没有何人,慢慢地,也就只剩他自己。方濯借着太阳的方向朝南走去,他倒依稀记得入谷前的方向便是由南向北。被君守月一吓,这马又一路狂奔,就算是走斜线,也应当在东北或者西北方向。倘若顺着南往回走,应该就能回到大路,大部分人都聚集在那里,那么若在边缘伺机而动,也不失为一次好时机。

方濯一边想着,一边扯了缰绳向南去。山谷深邃而悠远,围猎场内部比外看更大,头顶飞过两只灵鸟,这是某种被培育的品种,它们的眼睛专门为记录而生,此时正在山谷四处盘旋不定。方濯于是盯紧了那只灵鸟,眼瞧着它的方向偏移而过,便随着那一道淡淡的痕迹掠过天空,奔往那处未知的方向。

他判断着南方,再跟随着灵鸟的方向走,必然会回到大路、重新回归众人视野之中。但问题就在于方濯的故事永远没有那么简单——就在他驱马冲着灵鸟离去的方向狂奔时,突然感受到空气中传来一阵魔息。

那气息有如春风化雨,温和地抚慰在脸上,宛如亲吻,却又在触碰的瞬间化为千顷辣椒水,猛地扑了他一双眼睛,淅淅沥沥地往里钻。

方濯的骨头都跟着辣了起来,下意识一捂面庞,侧脸要避过。可鼻腔里却也猛地冲进一股辣气,痛得他鼻梁发酸,抬手一挥,意欲将这阵“毒气”挥去,却突然感到腿上一痛。

低头一看,方才瞧见数株血红色的藤蔓破土而出,将他的小腿缠得严严实实,枝蔓之上生出千根倒刺,抵住他的肌肤,作势就要往里钻。方濯大惊失色,身上却骤然一轻,马受了惊吓,一甩头,不管不顾地拖着他往前奔去,方濯差点被它摔到地上去,连忙死死拽住缰绳,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伏低。

快马的冲劲扯得他双腿发疼,一时大知不好,千钧一发之际,他只来得及拔出伐檀,于地面横扫而过,那串藤蔓便好似疼痛似的瑟缩起来,顿了一顿,随即头顶罩下一只巨大的影子,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宛如被吐上了什么东西。

再抬头一瞧,方才看到一抹巨大的残影遗留于高空之上,拔地而起、居高临下,一串血水滴溜溜而过,眼睛细小如星,却不妨碍其直勾勾地盯着马上的人。

那是一株巨大的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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