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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优秀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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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他的意思,两人便在这愿打愿挨的氛围之中谢过了燕应叹的“救命之恩”。

三头磕毕,成功传达了谢意与诚意的孙朝登时有了底气,心想事情要做就做绝,连头都磕了,至少在这时应当二人之间已没什么疑心。他三两步跨到燕应叹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下,转眼看向窗外,已经临近子时。

他一转头,还不必开口,燕应叹就清楚了他要做什么。不用孙朝先提,他自己便先放下茶杯,主动同他交谈,言语平静,竟然还带着些许亲切:

“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

“做好了,做好了,”孙朝点头如捣蒜,“您安排的事怎么可能怠慢?”对上燕应叹的眼神,他又了然,放轻了声音,笑着说道:“您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没有第三个人。”

“夫人也不知道?”

“哎哟您看您说的,这怎么能让她知道!”孙朝说,“刻意藏着的,除了我,谁也不知。”

燕应叹非常满意。他放眼看了一圈孙朝房间,慨叹道:“你这房子修得倒是不错。”

“都是工匠会修,和我没什么关系,哎……”

孙朝这时候倒是很会藏拙。燕应叹看上去非常喜爱他这种状态,鸡零狗碎地与他聊了几句,大部分都是家常话。什么家中现在下人有多少啦,花园里有几处竹林啦,晚上睡觉时要是太热怎么办之类,问得孙朝惶恐而又迷糊,不知这位魔尊究竟要做什么。

但很快,燕应叹便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自然,他是不可能千里迢迢抵达就是为了向孙朝为晚上驱蚊一事而请教的,他有他自己的目的,并且深深地与孙府牵扯在一起。

“你们家二房那具尸身藏到哪里了?”

这是他的问题,但却不是孙朝的预想。他愣了一下,嘴巴上下开合一阵,足足怔住三个呼吸,才试探着问道:

“这……大人问这个……”

“哦,你不必多想,我就是随口问问,”燕应叹微笑着安抚他,十分之善解人意,“别紧张。啊,你之前不是说为了养你那个儿子所以才留着二房吗?听说你们家阁楼昨夜起火了。二夫人没什么事吧?”

“哦,哦,二夫人,二夫人……”

孙朝磕磕绊绊的说不清楚。这时他才察觉出来这话里的不同处:他之前只是同燕应叹提到过二房在阁楼上的事,但却没有告诉他二房是否已死。理论上燕应叹应该是没有见过李桑落的,阁楼他自认锁得很紧,外人无法进入。但如果此人修魔,倒是难以一概而论——孙朝偷眼瞧瞧他,心里有了几种可能性。但无论是什么,都再度为他提点了一句肺腑之言:这个人最好还是不要惹。

这般想着,孙朝索性放弃了那些撒谎手段,老老实实地说:“我本想再留她一阵,但赵如风却不愿意再把她留下去。您不知道,李氏她跑过几次……门每次都锁得很好,我们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跑的。也没办法。赵如风说害怕她跑出来去找那几位振鹭山的仙君,所以便要除掉她。我没能说过她,但也没参与。当夜她去放火的时候我一直待在屋子里,后来实在睡不着,就想去阁楼看看情况。……那到底也是我儿子的母亲啊,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不舍。我想着看看能不能把李氏偷偷接出来,至少别让她死在火里。结果到了地方阁楼没烧着,我便以为赵如风还没动手,便想速战速决去找李氏,结果刚进去门就在外面被关上了,随后便有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我从缝隙里往外看才发现,赵如风那臭娘们竟然就在这时候放了火!”

“哎哟,那你可真是吃尽了苦头,”燕应叹似乎有些惊异,“所以后来你被人救出来了,李氏便死在里面了?”

“奇怪的不就是这事嘛,她分明是被锁在阁楼上的,”孙朝丧气地说,“可偏偏那一夜,振鹭山来的那几位仙君里面其中一位正巧在长廊上碰到一个女人,就是李桑落。她那尸身我们也见了,烧得身上没几块好肉,头皮有一半都烧掉了。看着确实是惨……但她怎么跑出来、又怎么还能活着去找人,这点我们始终想不通。”他说着话,又将屁股往燕应叹处挪了挪,妄图与他凑得更近些。明明屋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他却还是四下望望,确定没人偷听他们的谈话后便压低了声音,小声道,“而且您猜怎么着?事后我去找赵如风对峙的时候,她竟然说火不是她放的。说我血口喷人。这怎么可能!府里一直想杀李氏的不就是她,我可不想。她嫉妒当姨娘的膝下有子,她一个主母却始终怀不上。女人的妒忌心可真可怕。现在我怀疑,以前那些小妾是不是也是她借机杀的。可惜了她们,都是小美人,还没怎么活就死了,唉……”

他长叹一声,分外可惜。为那些惘然的年轻灵魂和自己未满足的艳福。燕应叹也长叹一声,只是他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孙朝身上,似乎在为他而叹。这声响最初是能引起相同人的共鸣的,但只要叹到第二声,便会让人心下起疑。孙朝为那第一声叹息而忽的自喜,再第二声,他的心便沉下去些许。他小心着问道:

“大人何故叹息?”

“我为你家二姨娘而叹,也为你这孩子而叹,”燕应叹叹息着摇摇头,颇有些惆怅,“二夫人便这样死了,你儿子可怎么办呢?”

“他也快一岁了,若实在喝不到母乳,便只能请奶娘。”孙朝一提这事便愁眉苦脸,他那儿子长得白净漂亮、乖巧可人,哪都好,就是除了亲娘的奶不喝,别人一抱他要喂,他便哇哇大哭。他爹妈那边奶娘请了几个,可没有一个博得了他儿子的芳心。这小孩子在最小的时候便呈现出某种倔强姿态,一定要喝亲娘的奶。故而孙朝才留了李桑落这么久,为的便是那一碗每日从胸口挤出来的稀薄的奶水。幸好这孩子也善解人意,只要有就行,浓度多少不在乎,在碗里稍稍滴上一滴,再掺入奶娘的乳汁,他也能开开心心地喝下去。

李桑落最初挣扎,她叫喊、咒骂、哭泣着恳求,还有些力气,奶水也充足些。但后来她便安静下来,也不再吃东西,饿了好些日子,挤出来的乳汁里甚至带了血。不过幸好孩子不管,带血的他也照样喝得很开心,孙府依旧三日往卫城送一次,要始终保持乳汁的新鲜。三日前他刚刚去了一次,虽然稀薄,但好歹还有些。孙朝心想除掉李桑落也当在她实在榨不出来之后。至少不能让他的儿子活活饿死,同时也不能让他的好儿子知道他有这样一个不安分的母亲。至于生母——最初他还是慷慨到愿意让赵如风做这个孩子的生母。任何一个女性无论怎样骄矜凶猛,都会被孩子抚平身心——这是孙朝的想法。他太看重孩子的作用,同时又自认为自己有多么了解赵如风。自然,赵如风会如何做,若他们都能活得更久些就当会亲眼目睹。

但孙朝已经不想去更了解赵如风了。有了新的人选替代,且比他现在的夫人更加温柔可亲、体贴顺从。花安卿,那在街上捡到的穷困潦倒的女孩儿,比赵如风更年轻,也比她更美丽。她将会是孙家未来的当家主母,而这样亲和温软的性子,他的爹妈也一定喜欢。她一定会是一个温柔的妻子,一个优秀的母亲。她会比李桑落更能做那个独子的教导者,她比李桑落可安分多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什么道理都不懂,只需要竖起耳朵听着,扬起面颊笑着。不像李桑落那样一口一个公平,也不像褚春娘那样总想着往外跑,更不像赵如风,面上带笑心里带刀。孙朝不爱她们三个,后来他爱上的人都与她们不同。但可惜的是,在他府中居住过的又只有这三位,现在两位甩掉了,还有一个牢牢盘踞,不过只在今夜。

只在今夜。

他说了一句话,脑中却盘旋过无数的过往。李桑落的事情在眼前一闪而过,最终落点还是在赵如风身上。是,她死了,不过今夜要再死一个人为好。很快他就能摆脱赵氏的摆弄,不必再看那个一看到他就破口大骂冷嘲热讽的女人。他心中的夫人应当是似水柔情、小鸟依人的,她会在众人面前顾及他的面子、看重他的尊严。而不像赵如风一样,竟然还敢勾搭别的男人,孙朝一想到此事便心头一阵火涌。他巴不得燕应叹遵守诺言,赶紧动手,就在今夜。抢在赵如风之前,先将她送到地府。

燕应叹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他不为了这个,还能为了什么呢?孙朝为他支付了足够的酬金,赵如风年轻的生命必将终结在今晚。想着,他对于复仇的喜悦竟胜过了将死人的恐惧,几乎完全裹挟了他的全身。在燕应叹的目光下他站起身来,他不相信燕应叹无法从这个动作之中读出那些暗示。他袖手而立,看着是如此儒雅,而本身他便长了一张颇具有诱惑力的英俊的面容。孙朝是个美男子,与赵如风一样,他们两个的结合在表面上赏心悦目。但背地里究竟如何,冷暖始终自知。孙朝认为自己受不了了。是。他受不了了,他要求赵如风死,要上天收走这个最后限制他自由的人。他来到麟城是为什么?本便是要脱离卫城的那些过往、与曾经的恶评彻底划开界限。他在麟城,还有谁敢嚼他的舌根、把他当孙子一样骂?只有赵如风。还有谁敢将热茶泼到他的脸上、不顾他的面子出去勾引男人?也只有赵如风。

赵如风、赵如风、赵如风。哪里都有赵如风!她就像个幽灵一样无处不在,只要她在一天,他就无法真正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同样,她再多活一天,对于赵家财富的觊觎也就不得不向后推一天。孙朝承认自己不道德,但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他知道也许未来不久后便会整得赵如风家破人亡,不过没必要。因为他倒是很清楚,赵如风现在绝对也在打着相同的算盘。

一场争斗,无声地厮杀成一段段毛线般缠绕在一起的交集,要么她死,要么他死,今晚命运必须选择一个。

孙朝等待着他——这个能够用能力把握命运的人。他等待他的见解。

燕应叹没有理会他。他靠在椅背上,回味着他们的故事。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任何同情、或者是有关嘲弄的神气。只是感慨。燕应叹感慨极了,或许为了这一对夫妻之间难得一见的勾心斗角。但他的神色没有杀意,也似乎没有当同孙朝同仇敌忾的那种信心。在听说赵如风昨夜打算把他和李桑落一起杀死时,他的眉毛动了动。他将脸抬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孙朝,语气却很温和。

“是这样吗,孙公子?”

孙朝梗着脖子,却被这一声“公子”喊得软了腿。

“大人是什么意思?”

他不知其所以然,却不妨碍汗涔涔的。燕应叹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交叠起双腿,眼神未动半分,但剩嘴唇开开合合,掺杂着丝丝笑意。

“我看孙夫人虽然与你有深仇,但昨夜的火确实不是他放的呢。”

燕应叹的语气始终算得上轻声细语。他看上去不会急,也不会恼怒,面上笑意盈盈的,只心底究竟想的是什么,也没有人愿意去尝试猜测。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孙朝料想到这一点,登时冷汗直流。他突然间从那句话里品出来什么意思,只不过在短时间内还不愿承认。两人静静对视一阵,先是燕应叹突然大笑一声移开目光,接着才是孙朝如梦初醒,拢着袖子不由后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

“……大人的意思,孙某还不是很明白。”

他勉强笑道:“若除了赵如风,在这府内还有谁想要以这种手段杀死我呢?”

“我啊。”燕应叹说。

孙朝的后背紧贴在墙上。在那瞬间他感受到自己冰凉黏腻的背脊,汗流浃背正像是血从脊柱汩汩而下。

燕应叹扶着扶手站起身,拍拍袖口,同时摇摇头。他的语气里带着些怜悯,又不乏淡淡的鄙夷,很无所谓地掀起眼皮,看向他。他有一张柔和的脸,初看时绝对令人心生亲近,但却在这般暖光的映照之下,神色冷峻狰狞如判官。

“当然,我与你没有私仇,”燕应叹口上如沐春风,面上却没有一丝神情,冰冷得像是死潭尽头沉寂在泥沙之中的冰块,“我甚至以前都不认识你。我可以帮你,但是没有真心过。孙公子。我可以帮你实现今夜你的愿望,你和赵如风一定要死一个,是这样吗?”

他微微笑道:“那我可以保证,今夜死的会是你。”

他垂了手,随意向前迈出一步,便比邻了孙朝一步。孙朝被吓傻了,整个人像一幅壁画般被黏在墙上,却在这句话后猛地失去了粘性,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听得人屁股跟着一起疼。可孙朝现在没一点心思心疼屁股,他下意识抱住了自己的头,无意义地摆出防御姿势。嘴唇抖个不停,甚至比昨夜火海逃生要更甚。燕应叹走出一步,便站在原地不动了,孙朝却感到有一大团乌云始终沉沉地压在他的头上,一道黑影不动声色地垂下,那是燕应叹的影子。

他只知道喊道:“魔尊大人,您不能这样!我、我付了钱的!”临了尽头,他竟然妄图从一个即将杀死他的人讲起道德来:“我给了您钱的,您不能这样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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