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近找了个适合谈话的角落。
不过结果称得上非常遗憾，中原中也和阿散的信息交流可以说是失败异常。
“荒霸吐？”
“雷电将军？雷神？”
阿散对于荒霸吐是一无所知，而中原中也对于阿散及创造了阿散的名为雷电将军的神明也是毫无印象。
最终双方都还是一无所获。
“可能是失忆让我失去了相关的记忆？”阿散带着几分不确定地猜测道。
直觉告诉自己对方的疑惑不做假，这难免让中原中也有些失望，不过毕竟他自己也对涉及神明之事知之甚少，也无多意外。叹了口气见对面的阿散显出歉意，中原中也短暂郁结于心的情绪消散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相较而言，甚至可以说，真切认识到了人偶的存在这件事更让中原中也心绪起伏。
大体情况他其实从之前兰堂的言语中能猜个大概，不过猜测终归是比不上本人的亲口承认。
被遗弃的神明所造的人偶。
同样的非人身份带来了难以抑制的亲切感，甚至于被神明遗弃的事实，都让橘发少年生出了一种错位的责任感。
“虽然不是荒霸吐遗弃的人偶。”橘发少年看着眼前显然乖巧的稚嫩人偶，产生了莫名的联想，“感觉像是多了个弟弟一样。”
一时心里添了几分酸涩和柔软，连看过去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噫，好恶心的眼神。”敏感察觉到这点变化的太宰治当即一脸恶寒，说的话也还是和之前的一样不中听，“你不会把阿散当成自己的眷属了吧？阿散是我养的人偶，你可别想那些多余的事情。”
“你这家伙——”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欠打啊！”
“哈？觊觎别人东西的人竟然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
两人一时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倒是让没见过这阵仗的阿散站在左右应付得局促不已，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阿散虽然笨嘴拙舌，控制局势不往物理干架的方向发展倒也算游刃有余。
出手挡下中原中也一腿横扫的阿散有些无奈地开口：“好了，太宰你也少说两句吧。”
虽然他偏心太宰，但是前面太宰的主动挑衅实在是显而易见。
中也见阿散插手，冲着还在人偶身后一副小人得志般神情的太宰治没好气地说到：“看在阿散的面子上。”
说完也不想再听太宰治那张狗嘴里能吐出的所谓象牙，一脸晦气地径自离开了。
看了看中也离开的背影，阿散无奈地看了一眼太宰治。
而太宰治一敛神情，振振有词地辩驳起来：“这是小矮子的错！”
——虽然只得到了人偶一个怀疑的眼神。
不过这就是那家伙的错啊，虽然中也确实没这个意思，但是看见他这个神明宿体就会让太宰想起创造阿散的神明这个不确定性十足的隐患。
尤其他还表现出那么一副多余责任心的样子，这怎么能怪自己迁怒？
于是太宰治自觉据由充分。
果然都是小矮子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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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太宰君，你考虑好了吗？”
已是首领的森鸥外双手交叠托腮，虽然是在发问，不过问题的答案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罢了。
“毕竟只有在Mafia这边，才方便我近距离地去观察死亡嘛。”
森首领对于这个原因不置可否。
他倒是不觉得太宰想要观察死亡这个原因是假的，只不过两人之间还有明面之下的交易也是事实罢了。
“荒霸吐”事件可是吸引到了意想不到的目光。
——“黑衣组织”。
对事件中的所谓神明与神使有兴趣？
森鸥外看着报告上对方低调隐晦的调查动作。
所幸事件早在一开始就被港.黑封锁了消息。
虽然对于对方的目的不甚在意，但是他可是在看到报告的第一时间就把情报转给了太宰治。
——“没想到黑衣组织这种国际势力也会对这种事件感兴趣啊。”
“黑衣组织”，其霸道的作风和于里世界中的庞大势力太宰治早有听闻。
既然森首领送了情报过来，那必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而他的言下之意也足够明显。
“荒霸吐”事件之后，哪怕森鸥外对于阿散的身份并非全然清晰，对于其与神明联系匪浅这一点也已经是无需怀疑的事实。
森鸥外在索要一个保密的理由。
于是本身就在考虑的太宰治也就顺水推舟。
——我带来的利益高于出卖情报给“黑衣组织”所能得到。
——而Mafia的势力也会基于你带来的利益为你所用。
“那么，作为首领，欢迎你们加入港口黑手党。”
森首领笑起的弧度更加。
不过，
“错了哦，森先生，加入港.黑的只有我一个人，哪来的‘我们’？”
太宰治笑眯眯地驳了个字眼，不出意外地听见对方的故作哀嚎。
森首领显出十足的失落模样：“欸？我还以为阿散也会一起呢。”
“阿散不喜欢这种的啦。”太宰治两手一摆，状似无奈道。
虽然依然遗憾，不过森首领也不是特别在意这种细节，一句话便算是话题轻轻揭过，“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毕竟阿散不可能放着太宰治不管，再加上两人之间决定权明显在太宰治，单单太宰治加入也足够了，区别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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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港.黑大楼对阿散来说没什么变化。
“阿散还是在这里等我吧，应该很快就好了。”
这么说着的太宰治轻车熟路地把人偶推到了接待室。
在阿散盯着杯中热茶里的茶梗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个来回后，才有轻快的脚步声重新在门外响起。
端坐在沙发上的阿散接住扑过来的黑色身影，控诉的声音也随之在耳畔响起。
“森先生真是太可恶了，我刚加入港.黑就这样压榨我！”太宰治不满地抱怨着。
“嗯？”阿散不明所以地摸了摸怀里的黑毛脑袋。
而太宰治的语气也从抱怨转为嫌弃：“啧，竟然要我去搞定那个小矮子。”
不过一个抬眼看见人偶懵懂疑惑的神情，太宰治想到了什么，兴致突兀地高昂了几分：“那家伙现在也算是身处险境？虽然只是场不入流的闹剧罢了，不过阿散你还没见过这种事吧？”
“啊？闹剧？”阿散愈发疑惑。
毕竟昨天才见过的中原中也可是精神焕发，更何况以中原中也的实力，阿散着实没想到这么短时间他就会遇到什么需要救助的危险。
中原中也自己也想不到。
可惜来自信任之人的背叛终归难以预料，更难以防备。
而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到现场旁观了中原中也坠涯全过程的太宰治则显得兴致缺缺，还没有后面给阿散叙述闹剧的抑扬顿挫。
一番话术顺利完成了森先生下达的劝降任务，带的部队也都按照命令前去清缴。
眼见着任务的完成不过是时间问题。
太宰治的重心当即转向旁边见证完了自己所谓“闹剧”的阿散。
人偶的脸上是意料之中的神情复杂，只是复杂的方向和太宰治想得完全不一样。
垂下的眼尾氤氲着真切的悲意，湿润的幽紫眼眸中却闪着矛盾的纯然疑惑。
沿面颊滑下的泪水更是令太宰治一怔，随即眉头皱起。
“太宰，我好……悲伤？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人偶伸手擦了擦止不住的泪水，“明明……中也的事我很遗憾，但是，不应该啊……可是痛苦的感觉从心里，从深处，止不住地冒出来。”
“被背叛的感觉？是的……不对！我没有！……没有？……”
字句越发的破碎，阿散不自觉地双手抱头，惘然的面容神情几经变换，已然陷入混乱之中。
太宰治当即揽住仿若将支撑不住的渐弓脊背，一手支起阿散垂下的头以直视人偶黯淡的双眼。
“阿散？阿散！醒醒，阿散！别在想了，阿散！”
不知是太宰治的呼唤起了效，还是“人间失格”的异能发挥了作用，抑或只是阿散的意识混乱结束得巧合？
谁也不知道答案。
伴随意识的恢复，阿散终于从混乱的状态中清醒，暗紫的眼眸复又光彩。
“……太宰？”开口犹带着几分喑哑。
被呼唤名字的太宰这才略松口气，只是紧锁的眉头与严肃的面容，都彰显了其内心的巨大波澜。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太宰治嗓音带着几分情绪的低沉肃然，见人偶答不上来下意识试图回想的样子，当即开口打断，“想不起来也别回想！”
万一再次陷入混乱就不好了。
阿散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只是什么事情越不让想，就越会不自觉地记起。
所幸这种混乱的触发似乎只是巧合，这种状态并未随着思绪的重复而回环。
“是之前荒霸吐未意识创伤还没好全吗？”这是太宰治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性最大的原因。
但却得到了阿散的摇头否认：“这应该只能占一小部分。”
他皱着眉擦去脸上残余的泪水，揣测着开口：“兰堂说过，源自过去的遗恨深藏于我心底。刚刚看见的事可能哪里刺激到了它。大概也因我精神有恙，涌动的情绪这才浸染混乱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