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被他那轻飘飘的一眼看得突然有些恍惚，下意识后退半步，让开了位置。

温热的体温，戚玉迷迷糊糊睁眼，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顾觉……唔，我摸摸，”他pia一巴掌拍到人脸上。

围观的几人不由自主摸摸自己幻痛的脸。

顾觉眼都不眨，他本想一走了之，却忽然转头，找到唯一腿上打石膏的人，“秦寻要去医院看你。”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秦辰一下子就醒酒了，满脑子都是“我哥要来看我”，披上衣服就走。

“诶诶，你拿上拐杖，”其中一人连忙拿着拐杖追上去，包间里只剩下谢昭和另一个alpha。

“你没机会了。”

alpha捣捣他，其实谢昭长得挺不错的，阳光男大，又是校篮球队的，身材相当好。

但这个来接戚秘书的人，啧，不需要其它修饰和加分点，光是那张脸就帅的很客观，像AI一样，尤其是眼神，说实话还怪渗人的。

“我的初恋……”

谢昭化悲愤为酒水，开始猛猛灌酒，喝到最后，他崩溃的发现，自己又忘了戚秘书长什么样了。

戚秘书对秦辰那种事儿精都那么好，有耐心，声音还好听，腿还长，手也细，他怎么能忘记戚秘书的长相！

你有罪！

意识到这点的谢昭拿着酒杯的手一颤，情绪翻涌，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他赶忙跑出去一顿吐，最后筋疲力尽地趴在水池边上不动弹了。

“那么脆弱，没看出来啊，”

朋友放心不下，刚出来就看见谢昭这幅狼狈的样子，捉弄的心思突然冒出，他干脆打开手机摄像头，想拍下证据等酒醒好好嘲笑谢昭一顿。

楼下突然哄闹起来，朋友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当即举着手机望去，拍下了“omega暴打油腻男，被信息素压制，出现新人英雄救美，最后omega被抱走”的片段，他看完热闹，接着又转回来拍颓废的谢昭，发到他们几人的小群里。

随后又回去拿剩下的衣服，离开时顺手想关上大开的包厢门，却发现门把手没了。

整个，半圆形，几十厘米长的，门把手，凭空消失了……

“？”

今晚上所有事情都好怪，回去得拜拜佛祖。

-

戚玉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宿主，秦辰昨晚回去了，这是你计划的一环对吧】

脑海中响起8848的声音。

——“额，其实我真的喝醉了。”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蛄蛹起来寻找香味来源。

“顾觉，你又一只鸟上灶台，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今天敢上灶台，你明天就敢爬我头上去。”

“小鸟不可以玩火。”

戚玉边说边往外走，准备教训小鸵鸟，拉开门看见厨房里的高大身影后傻眼了，好一会才讷讷道：“大人可以玩火。”

坏了，看小鸵鸟看久了，现在突然看见顾觉原本的样子居然有点陌生。

“回光返照?”

顾觉关火，端起砂锅往客厅走，“良心发现。”

他的人类伪装计划已经实施了十五年，不过他到现在也不懂人类这种复杂的生物，怪物第一次学做人，只能靠书本上的理论知识。

顾觉一丝不苟照搬，却被同学和老师认为是不合群的小孩，最后只有戚玉护着他，变相达到目的的顾觉第一次感受到名为高兴的情绪，用人类的身体。

所以他从不会对戚玉撒谎，至于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可以消除记忆。

戚玉不疑有他，背着手跟在后面，“昨晚的事我不记得了，我没有发酒疯吧？”

时间回到几小时前。

夜色中，戚玉趴在顾觉背上，外面很冷，还下了些小雨，两人没打伞，却连头发丝都是干燥的，身上也一滴雨水都没沾到。

戚玉是被热醒的，他小声嘟囔着好热，慢慢睁开双眼，看见了正在移动的柏油路，他微微转头，和人脸颊相贴。

顾觉挽着戚玉腿弯的手紧了紧 ，“小玉？你醒了？”

戚玉用脸蹭他，嗓子被那杯酒浸的黏糊糊的，“可以答应我一个小请求吗？”

顾觉神色微动，看起来很平静，其实皮肤下的触手已经快忍不住冒头了。

“行吗？”戚玉又用力蹭蹭，他神志不清醒，这一下很用力，两个人的脸颊软软瘪在一块。

戚玉感觉自己好像更迷糊了，他居然有种错觉，刚才和对方贴在一起的那半边脸被什么黏腻湿滑的东西舔了一下。

怎么可能，他迷糊地想，这距离明明连张纸都塞不进去。

“小玉，你知道的，我不会拒绝你。”顾觉嗓音沙哑道。

戚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啊——”

“我能不能——”

“不考研啊。”

在那瞬间，两人周围直径十米内的雨停滞住，顾觉猛地打了个激灵，连触手都被吓回去了。

什么都行，但这个要求不行。

“没有，”他想起昨晚的研究生危机，露出角度完美的笑容，“是段很好的记忆。”

“喔，这样啊。”

——“8848，立刻联系4424，问它为什么顾觉会突然变回来，有后遗症吗，以后是否还会发生类似情况，对身体会不会产生影响。”

【好嘞】

8848掏出做好的新小夜灯，带着它去拜访4424。

在这期间，戚玉看着顾觉打开砂锅盖子，一手端碗一手拿勺，舀好一碗粥放到自己面前。

戚玉紧紧盯着顾觉的手，皱眉催促系统，“好了没，顾觉都变异了。”

这头两个系统还在交涉。

【我，我……】

4424憋了半天，支支吾吾道【不小心又窜频了】

其实是顾觉强行变回去的，它还因为看见本体变成人的过程，两只电子眼都爆炸了，摸黑找了一晚上备用眼。

【我懂了，最近正在调整兽人世界，你肯定切错线了】

8848把小夜灯塞给它当报酬，赶快回去一五一十报告给戚玉。

——“那效果会持续多久，为什么他连砂锅都能直接碰。”兽人又不是神人。

【兽人世界一般是星际背景，科技高度发达，会点不一样的应该挺正常的吧】8848根据芯片里储存的剧本做出分析。

戚玉疑虑未消，但他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恢复人形，顾觉迫不及待地想和戚玉一起出门，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离戚玉远一点。

时间有限，过段时间他就不能保持人形了。

顾觉不想显得太刻意，否则不符合他制定的人设，一天下来，他跟着戚玉买菜，逛超市，做饭，吃饭，直到日暮西垂，夜色降临。

平时叮铃作响的手机今天一点都没闹腾，似乎也在享受来之不易的休息日。

顾觉盯着戚玉不工作的手机，简直怨气冲天，胆大的小甲都不敢靠近，和小乙窝在一块取暖。

他心里很不满，为什么还不响，坏了吗。

“你怎么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当鸟当久了，做人不习惯？”

戚玉凝视这张熟悉的脸，平心而论，顾觉真的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完美的骨相和皮相，宽肩窄腰大长腿，连小世界中那几个被认定是颜值天花板的主角都比不上他。

太完美的人会有种不真实感，戚玉总觉得自己的发小像假的，如同做梦一样，直到前几天顾觉出现在这个小世界。

众所周知，人是会死的，所以顾觉是真人。

时间很快又过去一天。

“为什么不让我接你下班。”顾觉不太高兴，虽然他还是去了，透过井盖看着戚玉走进地铁站，然后再回家洗干净自己，站在门口迎接人。

刚回来就被质问的戚玉表情一言难尽，“你真想知道？”

顾觉矜持颔首。

“因为你长的不太踏实。”戚玉说完仔细盯着对方的脸，想通过微表情看出些端倪。

扮演过几个小世界的beta，虽然活得不久，但失败经验足够多，戚玉见了那么多beta，知道这个设定不仅是一种性别，更是一种感觉，不乏有beta长得很好看，但气质和alpha，omega完全不同。8848解释说是环境影响和信息素问题。

顾觉的顶级浓颜系五官攻击性太强，几乎是侵略性的帅气，叠上十层路人甲buff都不会有人把他认成beta，带出去多耽误做任务，戚玉心想，摸鱼都不方便了。

——“什么意思，小玉现在不喜欢我捏的脸了？”

顾觉第一次在脑海中主动询问4424问题，他已经在考虑换一张脸，然后替换戚玉的记忆。

人类总是喜欢新鲜的事物，同一张脸看十几年可能会腻？

但没关系，他可以改，什么样的都有。

终于有被需要的时候，4424点开长时间未更新的老旧搜索引擎，卡顿网页不断闪烁，试图找出最受好评beta所具有的特点。

半晌，戚玉都盯累了那张美丽皮囊，对方还是一动不动。

【宿主，可能是说你没有人夫感】4424看着加载到一半的网页谨慎开口。

面部肌肉开始工作，顾觉表情生动起来，露出近乎夸张的笑容。

人夫，他喜欢这个词，那就换一张有人夫感的脸吧。

“顾觉……”

戚玉懵了，事情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

“你笑的像个伪人。”360度无死角的脸出现了361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