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赶到定位所在的餐厅，戚玉远远看见玻璃窗内有个使劲朝自己挥手的墨镜男。

墨镜男一手抬高帽檐，一手拉低墨镜，露出爽朗俊逸的年轻面庞。

走进餐厅落座，戚玉眼角抽搐，忍不住问：“你在cos小黑吗。”

姜牧之和他那天在秦寻办公室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黑色鸭舌帽，墨镜加高领毛衣，一身黑的装扮，感觉按套路下一秒该发生一些法外之事了。

“嘘——”姜牧之赶快戴好墨镜，“我不是说了，请你看热闹，低调，低调，万一被发现，你我都跑不了。”

戚玉瞧对方那副瞬间谨慎的样子，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难道他看起来很好欺负吗，怎么遇到的每个人不是忽视他就是拉他下水。

平心而论，戚玉的样貌其实非常具有欺骗性。

眼角圆而钝，黑眼珠所占比例大，所以看向别人时有种无辜感。

这种乖乖长相非常受老师和长辈喜欢，戚玉从小也是因为长得乖，几乎每个第一次见到他的老师都觉得这孩子以后肯定是经常被自己表扬的模范学生。

然后戚玉就会用行动告诉家长老师们，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喂，喂，小秘书。”

姜牧之忽地出声，打断戚玉的施法，他抬眼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去，视线内出现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秦寻。

而在他对面，坐了一位长发飘飘气质优雅的女士。

有情况。

戚玉目光瞬间锐利。

他的任务是【让主角AO走完所有剧情后BE】

对一个背景板beta来说非常不合理，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他现在不是一个人，顾觉还在家里等着自己，戚玉突然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啵。”

某道人耳几乎难以分辨的细微动静在角落默默发声。

“偷看”还在继续，戚玉正在思考如何超绝不经意地瞥到那位漂亮女士的真面目。

姜牧之露出早有准备的微笑，递给戚玉口罩和帽子，又在他耳边小声道：“别着急，还有人没来。”

戚玉不适应有人离他那么近，一下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把推开姜牧之，顺便拿走他给的帽子口罩，“谢谢，但别离那么近，一股味。”

姜牧之又来了兴致，笑道：“你一个beta能闻到信息素味？”

戚玉盯得认真，不耐烦地回他：“中午吃的火锅吧，一股子味，少爷居然那么不讲究，衣服都不换就来。”

姜牧之：“……”

突然背后一凉。

在两人头顶，中央空调出风口出，影影绰绰间似乎有飘带状的物体随风摇动。

姜牧之说过“还有人没来”那句话后，系统便收到了一部分剧情资料，8848立刻一字不落地复述给宿主听。

这是一场相亲局，主角A，也就是秦寻，家中催婚，给他安排了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至于秦寻本人并不排斥这种商业联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利益最大化。

秦家人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和林佑纠缠，也是知道他们成不了，秦寻最后的归宿只会与一位门当户对匹配度高的配偶结婚。

听到这里戚玉拳头硬了，包养合同是他负责送过去的，上面清清楚楚标着五年有效期，主角A现在在做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家里红旗不倒外面飘一根彩旗是吧。

戚玉头顶空调排风扇处，一只干瘪的水母粘在塑料排风扇上，触手要坠不坠地悬挂在半空中，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黑色水母不再圆润，身体各个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凹陷，甚至能透过浓重的黑色外壳看见深红内里，显然是被热风吹成了一只干巴水母。

【宿主，宿主你怎么了！】

4424不明白，它就和8848联机一会交流信息，怎么一转眼自家宿主就成风干水母饼了。

“没事。”顾觉淡淡回它一句，继续专心丢触手，他需要把这条触手放到小玉身上，不能被发现。

【哦，哦】4424连忙点头，惊觉主板居然没有发烫，它明明一直在看宿主……

触手一点一点下坠，眼看着就要落到人头发上，戚玉却在这时猛地抬头，4424吓了一跳，它的电子眼放大后能清楚看见对方眼中倒映出的黑色影子。

水母触须并不算光滑，顾觉不知为何没有选择覆盖水膜，源源不断的暖风吹向触手表面，水分逐渐蒸发。

滴答。

粘液落入瞳孔。

头发丝粗细的触手有一瞬饱满，刹那间又恢复干瘪，接着消散在空气中，除了顾觉和4424，无人知晓刚才发生的一切。

【宿主，你朋友真不知道吗】

顾觉摊开飘带状的触手，它们已经恢复柔韧，重新被水膜覆盖。

主板发烫的感觉又来了，4424顶着冰块，正一边帮宿主收触手，一边谨慎询问。

“可能吧。”

-

“你在看什么，空调有问题？”姜牧之把手伸到戚玉面前挥了挥。

“没事，就是觉得上面好像有东西，应该是看错了。”戚玉用力闭了下眼，回过神来继续盯着秦寻。

两人暗搓搓监视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他们有动作，看起来非常平静，平静到戚玉从来到现在，根本没看见过秦寻张嘴。

“张嘴了，张嘴了。”姜牧之声音亢奋。

在他激烈的眼神中，秦寻张嘴喝了一口咖啡。

还怪关心，戚玉莫名其妙瞥了眼旁边的人，他那么激动干什么，8848的猜测不对，戚玉决定压姜牧之喜欢秦寻。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个世界癫到一切皆有可能。

眼神交换间，第三个人终于登场。

一张陌生面孔，在他出现时，戚玉脑中的系统便自动跳出一份资料。

秦辰来了。

他刚成年不久，还是读书的年纪，但人高马大肌肉结实，资料显示这是位体育生。

体育生弟弟一来就迅速走到秦寻旁边坐着，仔细盯着亲哥的脸看，半晌后，秦寻宛如喷火龙上身般发出一身暴喝。

“姓姜的，你敢打我哥！！！”

姜？

戚玉端着果汁的手一抖，怕控制不住音量，特意戴好口罩再质问道：“姜先生，对面坐的到底是谁？”

姜牧之伸长脖子，看见秦寻拦下了秦辰的拳头，预想的场景没发生，他撇撇嘴，没好气道：“我姐。”

戚玉服了，有没有人能治治男主，“红旗”竟是好兄弟的姐姐。

还有你，戚玉瞪了眼姜牧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姐姐踏入火坑，不孝弟。

沉浸在剧情里的戚玉已经忘记他还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了。

隔壁在秦寻的努力下暂时安静了会，很快再次爆发第二轮争吵，具体来说是秦辰单方面发飙。

“姜黎，你把话说清楚，我哥又不是非你不可。”

戚玉宁愿自己聋了。

是他想的那个姜，那个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