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宵小鼠辈口口声声说她爬了普通人爬不上去的主管那张床，得到了好处，却还要整天装出一副绿茶的晦气的样子来炫耀，恶心了大家的眼睛。

到底是谁恶心谁的眼睛呢？

恬恬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声音，她们本来就不喜欢她，几句话罢了，也说不疼她的筋肉。她现在只在乎自己那具原本洁净的身体，或者说灵魂，以及现在这个被弄污了的身体。

一天复一天，随着庞绅勋那个讨厌的男人叠加在身上的痕迹越来越多，越发斑驳，像丑陋密集的网，她也变得日渐消沉。

她听不进去任何话，不管好话还是烂话，脑子割裂成了两块，里面的内容既复杂又简单，重复播放着自己的衣服被脱掉的声音和庞绅勋狰狞邪恶的笑，她变得失魂落魄，像一只坏掉的傀儡。

她没有被周围的恶言碎语打败，却自己打败了自己，甚至不知道得反抗，活得也真真像是个傀儡了。敌人还没有举刀，她却已经自行放低了骄傲的头颅，仅仅因为庞绅勋的那么一击，她原本生得健康拔直的脊椎便被融化，软下来，快要烂掉了。

那一击摧毁了她，她来不及怨恨谁，也想不通要做什么了，只是迷迷糊糊又分外清晰的记得，自己的身体被弄脏了，她像那个可怜又可叹的祥林嫂。

这是何其可悲的“女战士”，她是一名黑暗的战士。

因为能够引起人振奋公愤的，就是战士，即使她自己完全没意识到，或者根本也不愿意做这件事，但是她依然调动了更多人的情绪，不过却不是英雄。

因为战士是被迫为他人卖命的，是被别人握住的利剑，充其量就是一个道具，杀伤都不一定是自愿的，而英雄却是自发站在血山上做顶靶，灵魂当中的精髓堪称旗帜。

“我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你长的不错，要是愿意去陪那些大老板，以后给你几部不错的剧或者电影，让你直接飞黄腾达变成前线女明星都不是问题。只要你肯服侍他们，红和赚钱都只是那些大老板的小礼物而已，你越听话，他们给你的就越多，质量也越硬核。”

“在培育人这方面我有充足的经验，想过的好呀，你这个小娃子得听我的。我也是为了公司好，不会害你，别把我想得多么龌龊，我是喜欢你才碰你的，别人上来我还得挑一挑呢，而且哥哥其实很温柔对吧？”

被他欺负得浑身都是淤青和红肿的恬恬默不作声，任由头发像鬼一样散落遮住脸颊。

“你一个女娃娃，能有什么人脉，主播这行是青春饭。现在我给你这个珍贵的机会了，你要是不利用自己有的资源去换，以后想换都没人要了，我也是要年轻好看的。”

“错过了这个机会，你不去，万一让我脸上不好看的话，下次谁还敢把你介绍出去嘛，都怕得罪人，我也怕，这行得罪人就完了。”

“不用唧唧歪歪的想那么多，脑子放得机灵一点，不陪怎么可能有资源呢？你真的信了网上那些鸡汤，以为努力就能红？”

“开玩笑了，想红的人一抓一大把，就算近看长得再好，往人堆里一扎，还能瞧见吗？到那时候，就算是杨贵妃来了，她也不算是个有品次的，你能跟杨贵妃比吗？”

“而且什么东西都是要等值交换的，你不付出就想要公司扶持你，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哈宝贝！”

“不过你这几天伺候得我还不错，念在你是第一次，我给你介绍的这几个都是还行的老板，没变态的嗜好，不会虐待女生，简单的陪睡就行。”

“不用太担心，你这么乖，哥哥还是疼你的。”

他哄着，恬恬却不为所动，见状，他只好收了收嚣张的口气，话语里添了一些诱哄，“没错，他们能给你的暂时只是网剧，但是咱们一下子拿了正规电视剧的话，容易被人诟病。所以一步一步来，先演好网剧，不怕别人看不见你。”

“还有我可提醒你啊，这些老板都结婚了，别起什么奇怪的心思。有钱人的老婆都很凶残的，手段阴狠得连我都不想多接触她们。”

“别想着甩了我去做小三小四什么的，就凭你这点脑水，小心连怎么被弄死的都不知道，在我身边我还能保护你。”

“你要知道，有钱人也是好吃的蛋糕，已经凭本事吃到的当然不希望你一个小虾米腿掺和进去。你就安分跟着我，哥哥虽然花心了一点，但是我身为‘自家人’，比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男的干净多了，而且你乖的话，哥哥记得你，就会多给你介绍点人，听懂了没？”

庞绅勋嘴里叼着雪茄，一边穿裤子，一边不停地“说服”恬恬。虽然这些话听起来是在变相的“关心”她，可是他脸上露出的轻蔑和魇足却叫路过的蚊子都不愿意相信这所谓的“好意”。

沺恬伊半死不活的，像静止的秒针一样只知道呆呆地拉着个毯子遮着身体，也不知道要穿衣服。那双眼睛里神色淤堵木讷，宛如一潭死泥，一点也没有刚开始的灵动，四肢也不动，嘴角都不翘一下。

庞绅勋有些不耐烦了，这丫头这几天一直是这个死样子，弄得他才玩儿了几天就腻了，本来还想着这么漂亮的妞儿可以多玩儿上她几天，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木头真没意思。

他将语气变得急了，眉毛也故意蹙了起来，怒目圆睁地看着“死人”恬恬说道：“可不要不识好歹啊，你有这个资本，别人想爬上来还没那个资格呢，我可不是什么货色都要，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就没有了！”

“还有我这是在帮你，舍不得你这么好看的身段和脸被埋没了，你可别学前面的那些人，老子帮扶了她，还TM一个个的做烂心丢肺的白眼狼。”

见恬恬还是没反应，他不耐烦了，“啧！别总是摆着这副臭脸，你也就敢跟我这样了，哥好说话，不跟你计较。到了大老板面前你还这样的话，人家可不会要你，反而还会让你哥我倒得罪人。”

他重新凑到恬恬面前，眸色压黑，语气也变狠，“要是让我在大老板面前丢了人，得罪了他们，我饶不了不你！”

“别以为伺候过我几次就可以任性妄为，这公司里的主播都是供老子挑着睡的，你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盘菜，馊了大不了倒掉，这里不缺卖相好的菜，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结果，好话赖话都说尽了，恬恬就是不肯动弹一下，连眼皮都不翕合，眼珠里的光也不转，像一具停掉了发条的木偶。庞绅勋终于没耐心了，他装作忙碌地举起手机发了个信息，接着毫不留情地撵面前这个“雕像”离开，“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我要接待新来的主播，你走吧。”

“不穿衣服在我办公室里坐着像什么样子，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这事本来你情我愿的，搞得我成了坏人。”

“你一个刚毕业啥也没有的小姑娘给我个大主管睡，我又没什么毛病，完事还给你资源，难道委屈了你半点吗？不给我睡看你怎么红，算起来我还亏了。”

“每天找我的小姑娘不少，甚至还有长得不错的小伙子，我能挑中你属于是你运气好，有些人主动来找我，我不愿意要呢！”

他抽了一口雪茄，恬恬纹丝不动，表情也没有，庞绅勋有些急眼了，“哎呀！你不是也得到了好处吗？你们丫头就是这样，得了便宜还穷矫情，就不能给你们这帮小孩一点好脸色……”

他的语气有些委屈，却又不敢真的说重话，或者是再伸手对恬恬做什么。经验老道的他知道这种说难听点是认死理，说好听点是贞烈的小年轻人，尤其是女生，是比较难搞的，往往拿不出个七八位数来哄，还真的搞不定他们心里的那块贞节牌坊。

以前有些脑子蠢，还好满足的，说两句好话再画个大饼，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之后再闹他也有了准备，直接就能治死她。

但是面前这个性格居然尤其贞烈，这让他有些意想不到，自从前几天做了那次事之后她就一直是这么一个像木偶一样的状态，一句话也不说，自己威胁，就乖乖配合，但就是不肯张开嘴，也不多给一些反应，跟个机器人似的，只知道执行任务。今天他试图给她画饼，她也完全不听，庞绅勋感到有些害怕了。

他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一个在社会上混了好几十年的老油条，这么一个什么也不是的轻飘飘女娃仔，居然让他害怕了，这像话吗？不行，绝对不行，这隐患必须处理掉！要是被这些小主播拿捏了他还了得？

凭借之前的经验，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这女娃娃像这样沉默的时候，多半是跟前面几个人一样进入了一座随时会喷发的活火山状态，看着死，其实很危险。要是他再随便碰，或者把话说得太重了，有一句不对，踩着这些人的底线，那么这些个沉默的羔羊，包括这个女孩子在内，多半就要原地发疯，很可能还会不顾场合地大喊大叫，弄得他既难堪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