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闻人冲就是自己。
闻人冲道:“郎兄弟,看了这么多场,你也应该看出我们不是那姑娘的对手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双儿实战历练一番。那姑娘会各家各派武艺,让她做双儿的对手再合适不过。”除此之外,他还看出姬花青并非手辣歹毒之人,这才放心让褚双跟姬花青比武。
褚双走到大厅中央,晁金遂见凌虚派不是闻人冲亲自上场,忙道:“闻人先生,怎么……”
闻人冲知道晁金遂一心想要赢得比武,好让卫氏成功入主水南,可事实是,这一场比武就算他上结果也是一样,遂对晁金遂道:“晁先生,褚双是我凌虚派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者,由他上场,不会有问题。”晁金遂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目光落到褚双背后的一对刀剑上,也勉强接受了闻人冲这一说法,遂不再提出异议。
姬花青见凌虚派上场的不是郎九九倒是松了一口气。就郎九九那种在敌人身周蹿来蹿去的打法,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应付,甚至想着干脆直接认输了事。她见眼前这跟雨馀凉岁数差不多的少年身后交叉背着一刀一剑,知道这少年就算在凌虚派中也是少有的刀剑双修的弟子,于是笑道:“不知小兄弟是要跟我比刀还是比剑呢?”
褚双唰的一声抽出背上长剑,右手握剑挽了个剑花,左手捏了个剑诀,道:“比剑。”
姬花青道:“好。”也拔剑出鞘,正要出招,褚双却突然开口:“慢,这位……姐姐,在下还有一个请求。”
这声略微生涩的“姐姐”倒是让姬花青心里一乐,她看着褚双,道:“小兄弟请说。”
褚双一抱拳,道:“在下想请姐姐像方才与灵璇道长比武那般,用各派招式与在下过招。”
晁金遂听褚双说出这话,从椅上坐直了身子,看向闻人冲。
对面天影派掌门文芝笑道:“小子以为自己能跟灵璇道兄一样呢。”但凌虚派属卫氏阵营,输了最好,所以聊氏那边的五派也没有多说,只等着看乐子。
褚双说出这话,显然也出乎闻人冲的意料,他面色微愕看向场中,道:“双儿,不可莽撞。”
褚双对闻人冲道:“闻人叔叔放心,双儿心里有数。”他复又将头转了回去,看着姬花青,“所以姐姐肯答应么?”
姬花青目光在场下闻人冲、晁金遂等人身上扫过一圈,寻思道:“到现在为止,比武已经比了有七场,两边却仍是平手,这少年显然不可与灵璇道士相提并论,我以与灵璇道士相同的方式与这少年比武,九派全部比武完后,双方若还是未分出胜负,卫氏那边的门派说不定会质疑比武的公平,要求重新比过,到那时我还轻易脱不了身。可若不答应这少年,显得我是看场下那群人的眼色行事,且对这少年也不尊重。”
姬花青沉吟一阵,对褚双道:“小兄弟,这样吧,我用五路剑法跟你比试,你意下如何?”方才她跟灵璇子比武时,九派武功都有涉及,且每一派不止用了一套该派武功,现在跟褚双过招,她只用五路剑法,也算是大大降低了难度,一会若晁金遂之流提出质疑,她就拿这个来堵他的嘴。
褚双道:“这五路剑法分属五个不同门派吗?”
姬花青道:“是。”跟褚双比武,姬花青也不用那些由刀法转化的剑法了。而为了平衡难度,她也决定不用泼火雨功。
就以原版的剑法与褚双过招。
褚双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五路剑法就五路剑法,只要能让姬花青用其他门派的武功跟他过招就好,他也不太过贪心。
姬花青将凌虚派冻泉剑法,殊华派衔燕剑法,丹阳派开阳剑法,碧逍派芙蕖剑,仙霞派兰芷剑法五路剑法|轮番使出,霎时间场上剑气纵横,圈转如轮。
褚双身法灵动,蹿高伏低,上下左右,游走任意,步法方位变化多端,以他的年龄能有这般了得的轻功,在场之人也不由得大为叹服。
然而褚双却发觉无论自己闪向何处,眼前都是白光一闪,一股凌厉的剑气便随之追到,只得不停招格。
褚双往往刚适应一路剑法的节奏,正准备出招反击时,姬花青下一招便换了另一种剑法,让他适才酝酿的应对招式全部落空,又要继续被迫格挡。且姬花青招式转换流畅,前一种剑法与后一种剑法之间的转换毫无阻滞,众人往往只听到当当当当几声兵刃相接的脆响,姬花青便已陡然换了一路剑法来使,且几声促响之间间隔极短,犹如一声。
斗了数百招后,褚双察觉到姬花青剑法转换得越来越没有规律,这路剑法使几招,那路剑法使几招,这路剑法使十六七招,那路剑法使数十上百招,或干脆将一路剑法全部使完,中间又夹一两招其他剑法。
如此随手拈来,任意为之,竟将有限的几路剑法使出了花来。且她出招行云流水,节奏越来越快,如瀑布飞流直下,源源不断倾泻而出,似是使得越来越得心应手,所以尽管只用五路剑法,剑招不免重复,但次次都让褚双措手不及。
雨馀凉看得瞠目结舌,心想与姬花青同行这么久,她却仍有这许多惊人艺业没有给自己看到。而在这座大厅之外,盟主府邸前院的一处楼阁上站着几道人影,他们通过大厅房顶的方形开口也正看着下方的比武。
其中一人四十多岁,留着一撮山羊胡须,正是玄同教主康忱守。而站在康忱守旁边的那人是个模样清秀的少年,若姬花青和雨馀凉见了这少年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他——
不是此前在鸿州见过的宋子期又是谁?
他不是该跟鸿羽镖局的人在一块么?怎么又会跟魔教教主站在一起?
在康忱守和宋子期前面,还站着一个劲装结束,头戴斗笠,脸上带着铁面具的人。
宋子期对那戴面具的人道:“师兄,之前我在鸿州遇到的就是她。”
康忱守在一旁暗想,自己身前这戴着面具的男人在九派刚爆发争论时就已经来到这里,本来说看一会就走,结果在这里待到现在。
天都黑好久了。
而且此时这般闷热,又见天边不时有闪电几闪,一会很可能要下雨。
似乎有某种神奇的感应一般,康忱守正这么想着,那戴面具的人就道:“走罢,回水西。”
康忱守道:“是。”他想了想,还是道:“呼延酬……教主就这样答应他么?”
戴面具之人道:“他这些年来为我教做了很多事,且一直没有二心,他既想走,就让他走吧。”
康忱守道:“可他知道的实在有些多。”
戴面具之人道:“以呼延酬的性子,他不会说。”他顿了顿,“而就算有人以别的东西要挟他让他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无所谓了。”
康忱守道:“那之后……”
戴面具之人道:“我已明确告知他,既选择脱离我教,那么他今后陷入危难,我教也不会施以援手。我教跟他,从此再无干系。”
康忱守道:“是。”
戴面具之人一边转身一边道:“教里其他人呢?”
“已经坐上回水西的船了。”康忱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