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喜欢,只是感兴趣而已。”郁舒眼睫微垂,敛去了眼底真实的情绪。
沈修文闻言有片刻的怔愣,转而便是长久的寂静,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出声道:“这样最好。”
他的话中之意郁舒怎么会听不懂,自从他要捧季砚璟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明里暗里都有人告诉他季砚璟不过是贪图他的资源和权力,想要利用他上位罢了,不然一个alpha,为什么非得靠最费钱的演员这条路出彩,明显就是想要最快程度的捞金。
郁舒查过季砚璟的身份,资料上显示他是被亲生父母抛弃,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孤苦无依的一直到七岁才被收养,后来养父母又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便把他赶出了家门,四处流浪。
要不是被人好心收留估计现在也见不到他了。
青庭是位于帝都北区的一家私人餐馆,环境极好,服务态度也深受好评,向来是中上层阶级聚会谈合作的最优选择。
车辆停在正门后,郁舒拒绝了沈修文要一起去的提议,径直往预定好的包厢去。
“先生,请跟我来。”服务员打扮的人弯腰后走在前面引路。
包厢的门被拉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中间的翠竹屏风,清雅幽寂,四周都是同色系的摆件和陈设。
郁舒绕开屏风往内走,人已经在里面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其实本来这种事情是不需要他亲自出面的,但事关季砚璟,他居然也就愣愣的来了。
“徐导。”对方算是前辈,又是自己要帮忙的人,所以他的语气自然柔和了几分。
徐遂年过半百,长得一副慈祥的模样,说起话来的嗓音却有着几分凶意:“小舒啊,来,过来坐。”
在郁舒面前,他似乎不似外界传闻的那般硬石头,郁舒没出声,走到了木椅旁坐下,神色上去有些许拘谨,但实际上,他只是看上去而已,“上次和您说的事情……”
“包在我身上。”徐遂爽朗的出声打断了郁舒的话,眉眼间染上几丝笑意,“我见过小季了,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过两天开机的时候,你可也得来啊。”
“有空的话我会来的。”郁舒点头。
他又和徐遂聊了半个小时,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借口有事就先离开了,途径长廊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郁舒抬脚准备过去看看,却被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手给拉到了角落的包厢内。
“砰——”地一声,是门被用力关上的声音。
郁舒视线一阵恍惚,拧着眉想要骂人,却在看清拉着他进来的人后楞了两秒,有些咬牙切齿道:“季砚璟,你有病吧。”
这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惜说出口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季砚璟听到这话一点儿也不生气,松开了扣着人手腕的手,转而去牵人。
“你怎么在这?”郁舒躲开人的动作,后退了几步。
“经纪人约了导演吃饭,非得拉着我一起来,本来想要早点结束回家陪你的,没想到刚出洗手间就在这里遇见了。”季砚璟乖巧地解释道,说罢又要伸手去牵人。
他轻皱了皱眉,鼻息间多了些不知名的优质alpha信息素,而且数量不止一个。
郁舒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法,但还是有些不解,“那你拉我进来干什么?”
季砚璟想到刚才那一幕,郁舒差点就撞上那个人了,他眼睫轻颤,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说话。”郁舒的语气有些烦躁,他沉默了两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你是有话想要跟我说?还是看到了什么?”
“想你了。”季砚璟兀地出声,有些纠结地低声道:“想要和阿舒多待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轻,但郁舒还是听清了,面对这样的季砚璟,他狠不下心来说质问的话。
“怎么这么粘人。”
郁舒轻声呢喃,余光瞥到包厢内的陈设,以蓝白色调为主,几缕金色勾勒,桌面上的茶水还在冒着袅袅白烟,显然原先屋内的人刚才没多久。
或者是,是压根没离开。
“你先回去吧,别让人等急了。”郁舒伸手去拉门,不经意地补充道:“今天晚上我可能不回去,你不用等我了。”
刚被拉开一条缝隙的门被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抵住,无法动弹,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季砚璟。
郁舒比人矮了半个头,又是omega,力气怎么可能比得上alpha,房间内葡萄柚的信息素似乎浓了些,都有些醉人了。
他眼尾泛红,后脖颈的腺体也开始散发信息素的味道。
“梅子酒的味道。”季砚璟的嗓音低哑,琥珀色的眸子似乎都暗沉了不少,他把人禁锢在门和臂弯之间,伸手轻轻地擦过人脆弱的腺体上,力道轻柔,生怕弄疼人似的。
郁舒蹙着眉,恼羞成怒地就要动手打人,可脑海中又闪过梦境中发生的片段,他忍着怒火想要平复心情,可季砚璟的动作居然愈发放肆,有些粗粝的指腹试探着按在腺体上,止不住的信息素味道开始泄露,充斥整个房间。
“季砚璟!”郁舒咬牙切齿地喊出人的名字,就连尾音都在发颤。
“嗯,我在。”季砚璟语气温和,甚至还低头蹭了蹭人,听着耳畔细碎的呜咽,这让他因为无法标记而感到生气的心得到了安抚。
郁舒掀眸扫了人一眼,狭长的眼尾被烧的火红,“你还不松开?”
眼见着郁舒眉梢紧蹙,下一刻就要发火的样子,季砚璟松开手后退了几步,眸中的暗色消散,他佯装无辜地眨了眨眼,嗓音沙哑又卑微:“阿舒,对不起,可能是刚才喝的有些多了……”
他的话欲言又止,给足了人遐想空间,可他面对的人是郁舒,向来脾气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娇矜少爷,郁舒还在气头上,他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看向人的紫眸没什么情绪:“这两天别联系我了。”
他丢下这句话抬腿就往外走,丝毫不跟人回应的机会。
下了楼一路到出了餐馆的门,郁舒上了车,从车后座摸出一包屏蔽贴,撕开包装后贴在了被蹂躏的有些泛红的腺体上,霎时间,浅淡的散发出的梅子酒气息被隔绝。
“先回去。”郁舒说完这句话就想到刚才和季砚璟说的今天不回家了,他沉默了两秒,补充道:“去湖蓝的别院。”
他是郁家的小少爷,手下资产多到数不清,名下的房产也有不少,除去他和季砚璟住在一起的那套,剩下常去的就是湖蓝的别院,地段偏但胜在风景极好,冬暖夏凉,繁花锦簇。
车辆行驶至湖蓝的别院门口,映入眼帘的就是精心栽种的各种名贵花草,甚至连门牌都是烫金的,身份验证通过后,郁舒便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的目光扫视四周,和他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
碧绿的盆栽,满墙的蓝色阴雨,还有被藤蔓缠绕的秋千,随处可见的陈设简约又大气,进了室内,也是同款的浅色系温馨搭配,以暖色为主,偶尔几抹冷色点缀。
“欢迎回家,我的主人。”
耳畔传来清晰又温和的嗓音,这是郁舒的管家,他所有房子里的管家都是关联的同一个,而他将其称之为酌,是之前翻书随手看到的字,用了之后就习惯了,所以一直没改。
“我一会儿要泡澡。”郁舒觉得自己身上都是混杂的气息,他不喜欢,下达完命令之后,酌会帮他处理好所有事情,先去厨房喝了半杯水,喉间的干涩被润和了不少。
他随手搁下水杯,边脱外套边往浴室去,高定的外套被丢在了沙发上,浴室内袅袅的白烟升起,模糊了视线。
郁舒躺在浴缸里,旁边的置物架上的屏蔽贴已经被水打湿了,黏糊糊地粘在一起,沐浴露的泡沫在暖色的灯光折射下,散发出五彩斑斓的细碎的光。
“叮咚——”一声,外置的终端发出消息提示音。
郁舒眯着眸子瞥了一眼,是季砚璟发过来的消息,他回过神不打算理人,泡在浴缸里,浑身都暖洋洋的格外舒服,白皙的肌肤被热气熏得泛起层薄粉,空气中的梅子酒信息素也愈发浓郁,在换气系统打开后又恢复正常。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他披上浴袍,拿起毛巾擦头发,余光却扫到一直在给他发消息的季砚璟,郁舒眼睫轻颤,还是点开来看了。
【季砚璟:今天是我的问题,我只是害怕……】
【季砚璟:阿舒你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星星眼.jpg】
……几十条短信接连不断的发过来,在两分钟前结束。
这是没事情做吗,这么闲?郁舒诧异地挑眉,按照梦境里的发展来说,季砚璟这种人,绝对不是恋爱脑那挂的,这样做只是为了专心搞事业。而且按照剧情来说,现在只是刚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可以多点时间试探,多点时间研究,以及多点时间……寻找自保的最佳方式。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步入原来的轨道了。
站在镜子面前,郁舒望着镜中自己的脸,又想到周遭的人对他的反应,他沉默两秒后垂下眸子收敛了眼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