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她变得有些挫败,但不要紧,她会学着接受现实的。
她很快压下这些情绪,打探起他的想法来,然而她的诸多猜测并没有契合到应该到的地方,这说明她不懂他。
汽车人一时是有些麻烦,但在威震天的带领下铲除这些人是必然的结果,这场战争被发起并延续至今也并非是为了她口中的那些资源。
重要的是赛博坦本身。一直都是赛博坦本身。
在被他不断否定后,她浅浅的假笑变得越来越淡,终于到了不耐烦地说出要不还是打一架的地步。
他倒不介意这种事,但他不觉得她真这么想。她一直很爱生气,仅仅是被他碰一碰都气得不行,更不用说真实打实打上一架了。
她置换了几次气体,平复情绪后继续劝说他。他明白她想干什么,也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他不在乎。
就像他判断的那样,她遇事倾向于逃避,并不具备勇往直前的战士品格,会因风险收益那些东西产生退意,永远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行动准则。
这怪不了她。
他此刻对她生出些许柔软的、并不分明的情感。
没有人教给她要如何迎难而上,没有人教给过她要永不退缩,没有人教给过她有的东西比有形的一切更加宝贵,没有人教给过她能为了某个坚定的目标而奉献自己的一切是件多么幸运又让人觉得幸福的事。
没有人教给过她这些,所以她不知道。她跌跌撞撞求生至今本就不易,他怎能拿这些苛责她?
这些他之前未曾接触过、也不怎么了解的情感悄无声息地汇集,让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能量液正在逐渐升温,并不到沸腾或燃烧的地步,而是像泡沫般缓缓汩动,蒸发,盈满他的机体,让他的思维变得迟缓,力气也丝丝缕缕消散,让他什么也不想想。
这感觉很陌生,但他并不讨厌。直到她说出擎天柱是个非常优秀的领袖的话之前他一直放任自己沉浸其中。
她对这场战争双方的评价在他听来太过刺耳。他简直要怀疑她脑模块里是不是一早就被人植入了某种无条件忠于汽车人、全芯全意信任领袖的病毒。
那些教会的东西。
他打断了她的话,而她竟真为此对他动手。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她的招式,迟钝生硬,和她为夺取太空桥能量源而迎击汽车人时的水平相差太多。是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还是有什么他并没有发现的原因?
不过她被制服后的愤怒倒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说她很爱生气了。他一早就知道。
他注意到她在试图侧过头去咬他的手,但他的手牢牢地按在了她的后颈处,让她这一行动失败了。
在挣扎无果后,她开始用最大的音量骂他,内容不算多难听,但嘶哑的声音让情绪显得格外饱满。
像愤怒地咆哮着的野兽。
有些奇怪。
她的叫骂很快停止了,重回安静平和没花她太久时间,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没再生气,他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她只是很快让自己接受了这一切。她很擅长认清现实,不会让情绪支配自己太久。
她用无奈又无力的语气问他他想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他一早就告诉她了。
她没好气地哼哼,又问然后呢。
然后是赛博坦。永远是赛博坦。
她的脸上逐渐透出哀凉,她默不作声地慢慢蹲在地上,用双手捂住了脸,沉默了许久。
良久后她开始笑,笑声粗砺悠长不似人声,越来越大的笑声在空旷的山林中回响,就像这些笑声永远不会停歇,就像她的怨恨也永远不会停歇。
他听着她那些控诉,他知道,她的那些话并不是对他说的,那些话是对她过往遭遇的一切的不公与坎坷说的。
不怪她。他想。这不怪她。那不是她的错。